第35章 第 35 章
千川结月仔细看了两眼,觉得五條悟不愧是自诩为紧跟潮流的麻辣教师，在網上的冲浪强度比他们這些学生厉害多了。
這时,嘈杂的轰鸣声穿過桥下,一路远去。
五條悟见千川结月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把手机往她面前怼了怼,好奇问道：“结月不好奇嗎？拿到那笔奖金的话好歹也有一千万呢。”
明明是個崇拜金钱的人设吧？能好好维持一下嗎！
“都已经知道是妖精了還有什么好好奇的。”沒能感受到五條悟心裡在想什么的千川结月奇怪地看他，“而且,就算拿到了真相什么的，也是沒有办法公开或者交给悬赏方的吧。非必要的情况下向普通民众公开异常事件或者使用咒术,都是违规的。”
五條悟听完她的话，收回手机轻轻翘起唇角：“结月的规章制度到是背得挺好的嘛，不過你怎么确定她就是妖精了呢？”
“不是你說的嗎。”
“我說的可是網络上的猜测啊。”
“但你那副表情很明显就是认同這种說法的啊。”
“老师认同的就是对的嗎？”
“不然呢？”
五條悟沒想到她会一脸认真地答得這么顺溜，一時間都愣了一下：“你這种对老师的盲目信任可是很可怕的。”
“不能算是盲目信任吧。”千川结月一口吃掉快要被太阳晒化了的冰淇淋,脸颊被塞得鼓起来一块,“反正小事被忽悠了也沒什么,大事上老师又不会骗我們。”
就是暗戳戳的什么都不說才是最讨厌的！
五條悟当即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這种程度還不是盲目信任嗎？！”
阳光落在那头毛茸茸的白发上反射出浅浅的光晕，千川结月知道那张被掩在黑色眼罩下的面孔是什么模样。雪白的眼睫包裹着比天空還要干净晴朗的蓝色，当他含笑看過来时，会让人有种看到天使一样的圣洁和美好。
当然，這是他不开口說话的前提。
因为過于出色的容貌,千川结月之前对五條悟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幼稚鬼,长得很好看,可惜会說话。但就冲這张脸，也不是不能忍。
但随着周目的深入，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会引导学生的情绪、会根据学生的不同情况调整自己的教学方法、即使忙到团团转，也会抽時間挨個检查学生的训练情况，强大到一個人就可以杀光咒术界所有人的他虽然和上层的关系很差劲，但为了维持咒术界的正常运转還是忍受了他们。
当年那個会因为护卫对象不想去高专而不耐烦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一名可靠的大人，虽然看起来還是像当年那样咋咋呼呼、任性乱来，但他也在尽心尽力地担任好自己引路人的身份、承担起咒术界最强的责任。
从固定的印象变成了记忆裡鲜活的人。
一個這样的人，即使是出现在她的现实生活中，她也会予以相同的信任。
“当然不是啦。”千川结月认真地說，“這些都是从老师身上看到的东西，要怀疑很难的吧。”
“唔。”五條悟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原来我是一個這么靠谱的形象嗎？”
“不是哦，任性才是你最大的标签。”
“竟然說老师任性？！”某個任性的白毛闻言立即伸出双手捏住女孩子白嫩的脸颊往两边扯，用行为再次坐实這一标签，“一点都不尊师重道啊结月同学。”
“你哪有老师的样子啊！”
千川结月一点都不甘示弱地抬手回敬他，但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過大，五條悟一仰头她根本就捏不到，只有指尖能偶尔胡乱地摸索過他的下颌处。
五條悟一边闪躲着她的手，一边把手中的脸蛋捏圆揉扁，口中笑嘻嘻地說道：“老师现在就教你另外一個道理，有时候‘敌人’硬碰硬是很不明智的~”
被揉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的千川结月：长得高了不起啊混蛋！
下個周目她就刷新身高数据！
月朗星稀的夜晚，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是夏日独有的夜间小调。
五條悟站在台阶上，遥遥看着不远处的健身区域，煞有介事地說道：“那么，接下来有請考生进场。”
语气轻松得仿佛真的是一個监考老师，而不是目送学生去试探咒灵的生得领域。不過千川结月自己本身也沒有什么危机感，随口应了一声就朝着下午去過的地点走過去。
女孩子的身影逐渐远去，然后在进入健身区范围时，像是突然沒入了一副扭曲的画卷中一样，消失不见。
台阶上的五條悟姿态随意地坐了下来，摸出手机看了眼時間，自言自语：“计时开始~”
眼前的一切好像游戏的画面转场一样，从开阔静谧的公园瞬间变成了過道狭窄的室内，昏黄的光线下，干涸深暗的血迹布满墙壁和地面。
领域内到处都是很强烈的诅咒气息，在千川结月见過的咒灵裡面可排到第二名了，第一是裡香，她自己不算。
“完整的领域战有三种方法。一、使用咒力进行对抗，只要咒力足够多，拖到对方的领域无法支撑大概也能活下去。二、打破领域逃出去，不過這個一般来說是不可能的，老师也不推薦這么做。三、我方也展开领域。”
下午在甜品店吃冰时，五條悟有简单教過千川结月领域战是什么。
“但是领域展开要怎么做呢？”
面对学生的問題，白毛教师认真思索了一番后，语调活泼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抓住灵感，有心就行。”
短短的一句话十分的言简意赅。
千川结月顿时满脸无语地露出了一双豆豆眼。
“哎呀，毕竟是唯心层面的东西嘛。”五條悟用吸管搅了搅奶茶裡的冰块，“结月也知道的吧，领域就是内心的世界或者說你所认知到的世界，每個人的内心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感悟和理解的過程也不一样，所以不像其他术式那样可以复制别人成功的方法。”
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道：“不過還是有一点诀窍的。结月有想象過未来突破极限，变得更强的自己嗎。”
回忆结束的千川结月站在原地仔细想了下，然后抬脚继续往前面走：“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一点灵感都沒有，她的思想觉悟大概還是不够高吧。
领域内像是一個纵横交错的迷宫，到处都是差不多的场景。正当找得不耐烦的千川结月准备直接用术式对领域内进行破坏时，一团起伏的黑影出现在前面的墙角。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朝那边仔细看了两眼。
织物、金属的反光、布满斑痕的青白皮肤。
那是人类的遗体。
千川结月朝那边走過去，却在路過一個岔路口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又一具遗体。
她站住了脚，偏头望去，视野裡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人类的残骸。
這是怎么回事，领域内为什么会有這么多遇害者？
就在這时，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剐蹭坚硬物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千川结月转過身，一個两米多高，脑袋长得像是一個方形纸袋的咒灵，抬着那只像螳臂一般的手臂划拉着墙壁朝她走来。
咒灵那像画了一個小丑妆的脸上扬起亢奋又残忍的笑容，猩红的嘴巴大张，露出平整到诡异的牙齿，“下一個是谁呢，是谁呢。”
随后咒灵状似欢快的声音陡然一变，看向千川结月的十字星形状的眼睛闪动着充满恶意的光芒：“是你啊。”
咒灵拖着那只螳臂，像是奔袭的武士一般冲向面前的少女，脸上兴奋大笑着，用极快的速度挥舞着那只双面都十分锋利的螳臂四处砍劈砍。
千川结月在有限的空间裡灵活地辗转挪腾着，被垫過脚的亚空间在拉扯的過程中被咒灵的螳臂砍破，小型的爆炸冲破一面墙壁。千川结月在空中调整了一下重心，精准地旋身踩中了咒灵快速挥舞的螳臂，那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却将咒灵踩得身子一弯。
但她脚下的亚空间還未完全绽开，便像一块黄油一般被锋利的螳臂切开了。
表情狰狞又愉快的咒灵目光紧盯着高高跃起的少女，它膝盖微微弯曲，咒力在后扬的螳臂锋面上泛起电流一样的滋滋声，显然和之前的攻击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是像罗生门一样可以切开空间嗎？
不对。
银色的眼瞳映着那只已经朝她扑来的咒灵。
是咒力浓度的問題。
“锵一一”
锋利的螳臂砍在了泛起银色波纹的亚空间上，虽然砍破了亚空间但又沒完全砍破，现在就像是一個钩子一样把咒灵挂在了半空中。
咒灵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它借着挂在亚空间上的支撑，双脚踩上亚空间，用宛如拔萝卜的姿势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拔出来。
站在亚空间内部的千川结月眼角微抽，都是特级了還這么不太聪明的亚子。她抬起手，几個小型的亚空间在专心拉扯自己的咒灵身后绽开、拉扯，然后化为白光。
咒灵化作一团黑气消散的瞬间，周围的场景像是被火舌舔舐的纸张一样，从下往上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千川结月疑惑了一瞬，然后弯腰捡起从咒灵身体裡掉出来的东西，那是一根散发着强烈恶意的、属于人类的手指。
“這是”
“特级咒物。”五條悟凭空出现在千川结月的身边，从她手中拿過了那根手指，“两面宿傩的手指。”
說完，五條悟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随着领域消失后一同出现的尸体，用听不出什么感情的语气說道：“看来是有人在催生這只诅咒啊。”
他的话音刚落，口袋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哦，是惠啊。”
随着电话的接起，冷淡的语气瞬间切换回平时的轻佻散漫。
“欸？太逗了吧，是不是晚上出去散步了啊。”【1】
旁边的千川结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晚上去散步了？伏黑君不是去回收特级咒物了嗎？
“沒找到的话就是任务沒有完成，不能回来哦。”
五條悟轻飘飘地结束了通话后，对上了另外一名学生难以理解的目光，“你是在說被封印的特级咒物自己晚上跑出去散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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