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羽岛刹那依旧一无所知 作者:未知 “那么,被偷走的书已经找回来了么?” “沒错,除去被毁掉的八本,這裡還留有两本。” 刹那将两本封面精美,纸质感舒服的《旅行的记忆》放在学生会会长式部静面前。 式部提了提眼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两本书。 “真、真沒想到你们能够找回来,看来交给你们果然沒有問題。” 他露出了放松的笑脸,因为重担卸下而舒展了下筋骨。 “不過,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還有,犯人是谁?” “被偷走的书,只是一年级的学生還沒搞懂借书规矩造成的误会。而那一本从相泽同学手裡夺走的书,是因为那天有個年轻的小伙子不小心撞到了相泽同学,书本似乎混入了对方的袋子裡,对方因为撞到人而一时慌张跑掉,就在昨天亲自過来道歉了。” “噢,原来如此。” 听完刹那牢牢背诵過的內容,式部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他的身旁還有一個新生助手,是之前与相泽一起辅助式部的女生。 那名女生手裡拿着笔和纸,似乎在记录什么,眉头紧皱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么,被毁掉的八本书呢?” “黑子的恶作剧,对方已经打算向学校图书馆进行赔偿,并对捐书人进行相应的道歉。” 刹那瞥了一眼宫城,只见她一脸淡定地喝着茶。 有钱果然能够为所欲为啊。 “所以說,這起事件就這么结束了么?” “啊,差不多吧……至少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了。大概……” 式部低头沉思了一会,旁边的女助手像是打暗示似的,时而戳他的手臂,时而假装咳嗽。不過式部都沒有给過任何反应。 “羽岛同学,宫城同学,這次的事情辛苦你们了。不過,我想知道吉田老师怎么看?” “那還用說么?只要問題得到解决就行。因为奇葩社从来不是服务他人,只是利用他人的烦恼来进行模拟人生的游戏而已。” “总觉得莫名其妙。” 听完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的吉田的话后,式部露出了苦笑。 “好的,這起事件姑且這么结束,我会向图书管理员汇报情况,關於赔偿和道歉的問題,就拜托几位了。” 新生助手已经好几次不耐烦地给式部打暗号,但式部都沒有理会她。 “奇葩社,果然‘了不起’呢。” 他留下一句听不出赞美滋味的褒扬后,带着新生助手一起离开了奇葩社。 等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式部和助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之后,吉田才松掉架子,朝刹那和宫城走過来。 “可别以为那家伙真的就是個单纯的家伙,虽然学生会一個比一個死脑筋,沒有一点威严可言。但好歹也是学生会长,式部那家伙也不是白吃饭的。” “是這样啊。” 所以,吉田的意思是,式部破例一次沒有追究刹那刚才所說的那些蹩脚谎言。 “只要還书道歉,就沒有什么問題了吧?” “毕竟学生会会长亲口這么說了。” “那就好。” 总算安心下来的宫城,将茶杯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来。 “那么,相泽去哪了?” “她說会晚点過来。” “原来如此,有自知之明呢。” 吉田的嘴角咧出一個令人感到浑身不舒服的笑容,就像狡猾的狐狸一般诡异。 “那么,让我听听你们各自的答案吧。” “毁书盗书的人是相泽惠,《旅行的记忆》的作者是相泽惠。” 沒有提前說好過,自从昨天探望完相泽之后,他和宫城也沒有对過号。所以能够如此默契地說出答案时,刹那和宫城四目相对,吃惊地看着彼此。 “噗嗤……你们两個挺合得来嘛。” 看着两人像是演戏般如此默契,吉田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虽然在别人眼裡沒啥笑点就是了。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沒想到還真是。” 宫城有些不甘心地嘀咕一句,然后又恶狠狠地瞪了刹那一眼。 “羽岛君似乎很确信的样子。” 刹那差点忘了,宫城结衣是一個相当顽固不服输的人。 不過,要說确信,也只不過是别人给的答案罢了。 昨天回去的时候,刹那再次从匿名者那裡收到回复。 ——如果你怀疑我在撒谎,看了這個又如何呢? 附件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個类似于签售会的场景,旁边的布條明确写着‘祝贺《旅行的记忆》畅销!’,而坐在椅子上展露开心笑容的少女,毫无疑问,就是现在的相泽惠,只不過因为時間的差距在外貌上有些微的区别。 仅仅是這個,所有繁琐的步骤与猜测一并消失。照片所给予的证据与真相,足以媲美无上的智慧。然后,再结合匿名者之前告诉刹那的话。 不合理的地方便豁然开朗。 《旅行的记忆》作者是相泽惠,而毁掉书,给书附加黑色故事的人,也是相泽惠。 刹那将照片抽出来,展示在宫城和吉田两人面前,看了照片之后的宫城,只是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后又低垂下头。 “我只是利用学生会的烦恼,来进行人生模拟的游戏。我想通過這起事件,来找找犯人的存在,并非为了大众服务,只是为我自己服务,为了让時間充实,为了让這些都成为回忆。可是……這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呢。” 這么說的宫城,双眼蒙上黯淡的色彩,脸上失去以往的生气。 “最初相泽同学很排斥這次委托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委托接下之后,她又突然有了干劲,甚至借走《旅行的记忆》這本书。而這本书,也莫名其妙的在相泽同学手裡丢失了。” 安静的部室裡,只有宫城的话慢慢渗透而出,就像扑打石头的流水般清澈。 “相泽同学說,她是被人推倒的。以常识来看待的话,如果对方从后面推倒相泽同学,受伤的肯定不只是左脚。” 刹那仔细一想,他在脑海裡模拟一下当时的状况,很快便发现不合理的情况。 相泽只是一個不自信,有点文弱的女生。被人突然从后面一推,不可能那么快反应過来,至少头部位置以及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会受点伤。 那么,左脚的伤从何而来呢? “所以,相泽同学为了制造出一個信服的理由,制造出书被偷的假象,只好硬着头皮做点牺牲出来。估计就是强迫暗示自己故意踩空,或者从很高的阶梯跳下来撞到脚之类的。” “光是想想就可怕……” 刹那不禁咽了咽唾液,如果换作他的话,是绝对做不来在自己能够意识到的情况下伤害自己,毕竟人类還是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到這裡,只会觉得相泽同学的举止很古怪,按理說也不至于会认为凶手就是她。可是,那天和羽岛君說好一起继续努力调查之后,我又回到学校去,将那些被毁坏的书拿出来……” 說到這裡,宫城停顿了一下,紧握的双手稍稍松开一点,那双翡翠色的双眸望向阴沉的天空。 “因为对相泽同学抱有怀疑,我就对比了一下那本附上黑色故事的书的字迹。虽然那些黑色文字满是宣泄与愤怒,但和相泽同学写在社团申請书上的字迹确实很像。” 她就是凭着這一点判断犯人是相泽么? “因为自己对相泽同学产生怀疑而感到厌恶,又因为真相如此而感伤。所以,直到今天之前都不敢事情說出口。” 宫城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沉重地叹了口气,对她而言,這似乎就是最大的努力了。 “可是,我就是不懂……” 然后,那双渴望得到救赎的目光再次放到刹那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亲手毁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呢?” 她是在向刹那渴求答案么? “为什么要做出那么過分的事情?” 宫城曾经說過,如果犯人是作者的话,即使无法明白对方的想法,但也能够理解,因为是自己的东西,对其抱有的复杂心情,只有自己清楚。 而正是這一点,只有相泽自己理解的东西,宫城和刹那无法涉入太深,宫城才会感到悲伤。 “为什么要毁掉那么好的回忆?” 所以,宫城不止一次地询问只有相泽明白的問題。 “或许,我并沒有我所想象中的了解我們之间的关系与故事呢。” 看着伤痕累累,强忍着悲痛的宫城。刹那不禁冒起一顿无名火,那并非针对宫城,也不是针对相泽。或许是自己的无能。 “不過,至少你们为相泽同学做对了一件事情。” 从刚才就进入旁听状态吉田,突然开口說话。让刹那和宫城忍不住看向她。 “什么意思?” “我之前强调過,關於這起委托裡所隐含的利益,也是由你们自己去发现吧?” “那個,该不会是……” “沒错。” 见刹那露出惊讶的表情,吉田更是一口咬定。 “因为你们把事情压了下来,沒有選擇报警,沒有通报给学生会,相泽同学的未来算是保住了。” “如果那個时候我們選擇放弃的话……” “那么相泽同学一定免不了责任。” 想要查出犯人是谁,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交给学生自己处理的话,可能比较麻烦,但一旦动起真格来,犯人自然水落石出。 那么,为什么要把這起事件交给奇葩社来解决呢? “吉田老师,最开始你就知道犯人是谁了,对吧?” 刹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但坐在旁边的宫城,听了刹那的话后,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你在說什么,羽岛君……” “嘛,谁知道呢~” 吉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了伸懒腰。 “总之,事情解决就好,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然后,打着慵懒的哈欠走向部室的门。 “噢对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過头来,严肃地盯着宫城看。 “宫城,你跟我過来一下吧。” “我?” 沉浸在悲伤之中還未回過神来的宫城,神情有些呆滞。 “沒错。” “要去干嘛?” “别管了,過来就是了。” 在吉田不耐烦地催促下,宫城才迈开缓慢的步伐走過去。然后,吉田把手放在宫城的肩膀上,和她一起慢慢走出部室。 窗外依旧小雨不停,绵绵细雨与脚步声巧妙地凑合在一起,直到其中一方远去,部室再次回归安静。 “哈……” 刹那叹了口气,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倒,坐在椅子上头朝后仰,看着阴沉天空的倒影,雨水不像是往下掉,而是向上升。 “事情還远远沒有结束。” 刹那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地說道。 他在等着,某個人的到来。要想给一切画上圆满的句号,要让明天的天空放晴,仅仅知道真相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