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醫(完)

作者:故里塵邑
原以爲先前衆人斗膽問他來意時,他那句以防天子腳下有人結黨營私已經很是嚇人,卻不想他對上秦君時,所說的話更讓人心驚膽戰。

  “世人都道秦君仁義高潔,可秦君卻於天下未治定時毅然退隱。不顧天下之民尚在難中,是否爲仁;明主期不建,而先去,是否爲義。”

  這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孟丞相在責怪秦君於新朝初立時離去,未留下共建大業

  於紹正欲站起來當個和事佬,卻被孟凜之冷眼一掃,立馬坐了回去,不敢吭聲。

  歸琅輕咳了一下,放下手中茶杯,回孟凜之道

  “天下人皆稱頌秦某,陛下信任秦某,而羣臣亦聽信秦某之言,此於朝廷絕非益事。”

  “秦某離去,羣臣戮力同心,各陳所見,方能使朝廷興盛,天下安定。”

  在座的人一想,確實是這樣,心生佩服。

  所謂聖人,大抵就是秦君這般模樣吧。

  而孟凜之認爲他是詭辯,冷笑幾聲,拂袖而去。

  空氣瞬間安靜了。

  於紹乾笑着正準備緩和氣氛,這時一個小廝着急地進來了。

  稟告於紹說家中出了事。

  於紹的堂兄忽然得了急病,請來的大夫都看不出緣由,老太爺便派人來尋於紹,希望他能回去幫忙出個主意。

  於家一大家子都是住在一起的,於紹與他大堂兄關係不錯。

  所以他向在座的人謝罪後便打算回去一趟。

  不想,歸琅提出與他一同前去看一看。

  於紹自然知道秦君另有“神醫”之名,驚喜交加,連聲說請。

  歸琅到了於府,見到病人後嘆了一口氣。

  果然,那本有關巫蠱的書,是落到了於家那位回府不久的三小姐手中。

  這巫蠱不是如獠族巫祭那般用人命血祭而成,製作也十分粗淺,歸琅隨手施針就將於紹堂兄救了回來,看得旁邊的於府之人直呼神仙。

  歸琅沒理會他們的大驚小怪,與於紹透露他堂兄得的這“病”與秦府遺失之書有關。

  於紹是個人精,瞬間意會。

  他邀歸琅到了正堂,又讓人把庶三小姐請過來,旁邊還有幾位家中的長輩。

  按理說,一羣長輩侯在此,一般人都會聽命前來。

  可這三小姐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還是她母親拉着她過來了。

  足以看出,她對於家的人有着不小的敵意。

  被問話時,她並不承認事情與她有關。

  可惜比起於紹,她還是嫩了點,三言兩語便被套出了話。

  於紹又點出了那本書,以至於她以爲事情徹底敗露,便承認了,她還說她母親完全不知道,與此事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

  “謀害你的父親,這可是十惡不赦之大罪”旁邊的長輩狠狠地用柺杖敲地。

  “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親”

  “你孽畜”於紹的伯父大怒。

  “蓓兒還小,求求你們放過她”

  “孃親,你不要跪他們這都是我做的,與你無關”

  眼見着爭吵了起來,於紹出聲制止。然後對着秦歸琅抱拳道“讓秦君看了場鬧劇,實在是抱歉。”

  “無妨。”歸琅瞥了眼堂中被迫跪着的人,覺得她透露着一種怪異的違和感。

  他定神去看時,瞧見了她臉上縈繞的一縷黑氣。

  有些特殊的人身邊會縈繞着能被他觀察出來的氣,他第一次見到的便是蕭映寧身上的金色雲氣,在對方稱帝后又看見了一次,那時蕭映寧身上的金氣遠比初見時濃重。

  另外一種,便是如今的黑氣。他不明白具體含義,卻能揣測出,它代表的肯定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這時,於紹派的下人依照吩咐找回了書,將其還給了歸琅。而他隻字都沒有提秦歸琅爲何會有那種關於巫蠱邪術的書籍。

  而於家的人也商量出了結果,他們還是不想把家裏這事鬧大,他們覺得,如果鬧出去了,於蓓被凌遲處死是小事,於家的名聲受到打擊就不好了。

  他們打算把於蓓送到庵裏自生自滅,對外就說三小姐沒福分,回本家沒幾個月就走了

  歸琅既已拿回東西,便打算離開。

  於紹親自送他到門前,而路上歸琅思及看到的那縷黑氣,便與於紹聊起了另外一件事。

  蕭雲亭奉命在組建替陛下做事的暗部,各處尋找能人異士。

  於家三小姐短短一個月便能粗略地製出巫蠱來,也算是有天份,只是性子過於偏激,或許可以與蕭雲亭說一聲,看磨磨性子後否能加入

  於紹眼睛一亮,頓時覺得極妙,此舉還能跟蕭雲亭攀上點交情。

  上京四月的風仍帶着一些涼意,一片梨花落在了歸琅肩頭,而他被這風迎面一吹,取出絹帕咳了幾聲。

  於紹十分緊張,他卻只是風輕雲淡地說偶感風寒,並無大礙。

  他是整個清殷國最負盛名的大夫,於紹自然也沒有多問。

  歸琅坐車離開了,第二日去拜訪了蕭雲亭,將那本巫蠱的書交給了他,讓他妥善處理。

  蕭雲亭鄭重收下,表示會妥善利用,決不讓此書有爲禍蒼生的機會。

  離開前,歸琅也看到了被暗部的人帶過來的於三,定神看時她臉上的黑氣已經消散了大半。

  此事告一段落,而歸琅又在上京留了一些時日。

  離京前,蕭映寧多次挽留,洪時澤也想讓他留下。

  但他還是回了安陽城,並且買下一座別院,搬到了雲霧山上,真正意義上的隱退。

  逐漸虛弱的身體,宛若是上天在抽走他的生機。

  若再留在安陽城,便會被很多人發現。

  不過隨着身體的虛弱,歸琅的那種感知也愈發敏銳,不再侷限於普通的生靈。

  有時甚至能夠通感天地,看出一些常人遠遠不能觸及的東西。

  冥冥之中生死皆爲定數,十一歲那年爲他的“生”,而天下安定後他即將迎來自己的“死”。

  歸琅笑了,從未如此開懷。

  又一年春,院子裏梨花勝雪,落了一地潔白。

  幾隻鳥兒落在窗上,嘰嘰喳喳地對窗內的人說着這個春天的美好。

  歸琅停下筆,他的樣貌沒有什麼變化,臉色卻略爲蒼白,已經難掩虛弱。

  他伸出手,接住了飄入窗中的一片花瓣。

  薛山敲門進來,往房中的爐子里加了幾塊炭,又說不要一直開着窗,山中風涼。

  “不必多費力氣,薛山,你也回家吧。這麼多年,你的恩情早已還完”

  薛山扔下手中的東西,卻是眼睛一紅,跪下了。

  “不秦先生,怎會如此佛說善惡有報,您救了天下那麼多人,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又無措地喊道“我去外出給您尋大夫去上京稟報陛下陛下一定能尋人來醫好您”

  歸琅嘆了一口氣,走到他面前。

  “無用的,薛山,我就是大夫啊。”

  薛山面色瞬間灰敗,悲傷中帶着絕望。

  但在秦歸琅說有事交給他做後,他又收回了情緒。

  歸琅取下了牆上掛着的劍,又從桌上拿了一封信,交予薛山,讓他選一個信得過的人送往北地大將軍那兒。

  薛山連忙應下,出了門。

  次日,李文長忽然來訪。

  他今年辭去了京中的官職,請求回安陽,於是蕭映寧便封他做了鳳梧知府。

  李文長見到歸琅後,大爲驚駭。

  一個人的精氣神是很容易觀察出來的,秦歸琅如今樣子雖看着沒多大變化,但精氣神卻如枯樹一般,接近衰敗。

  歸琅與他聊了一會,並讓對方不要對外聲張他的事情。

  李文長艱難地同意了,回去後又派人送來了許多珍貴的藥材。

  他不信,秦先生如此情況會是因爲天命。

  又過了幾日,歸琅撰寫的醫書已經完稿,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他喚來胡管家,向對方交代一些事情。

  胡管家滿目悲愴之色,聽從他的安排,下山回府前去交代。

  家財散盡。

  依秦先生吩咐,大部分交由了三位老大夫合夥置辦的慈幼堂,而府裏所有的書都留給沈姝。

  三位大夫得到消息後,頓時察覺到了不對,莫非是秦大夫出了什麼事。

  可是胡管家嘴十分嚴,只說是秦先生吩咐,其餘什麼都不說,套不出話。

  於是他們去尋了李文長,李文長聽到他們所說的事情後,也顧不得秦歸琅之前與他說的不要對外聲張,帶着三位老大夫便往山上去了。

  路上遇到跑出來的沈姝,聽她說秦先生把府邸和書都留給了她後,更覺不妙,於是也帶上她一同前去。

  幾位大夫這才知道,秦歸琅並不是遠遊去了,而是隱居在了雲霧山。

  李文長在路上沉重地說“秦先生,怕是不行了。”

  “這是何意”王大夫聲音微微顫抖,不敢去相信心中浮現的那個猜測。

  “自去年以來,秦先生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不知緣由,無法挽救,他與我說,這是天命。”

  範大夫瞬間忘記了李文長知府身份,罵了過去“胡說八道你說的什麼鬼話他秦子瑜纔多少年歲怎會就這般這般”

  他說不出話了,不願把那個殘忍的詞與秦歸琅聯繫在一起。

  劉大夫也不願意去相信,“有什麼病能奪走他的性命,他可是連疫病都能治好的神醫啊。”

  一時間,衆人皆沉默了,氣氛壓抑而凝重。

  他們到達山中別院時,見到了滿園的梨花,也見到了梨花樹下白衣勝雪的那個人。

  清風拂落了些許花瓣,也吹動了他的衣袂,此人此景,皆不似在塵世之間。

  秦歸琅仰頭望向蒼穹,似有明悟。

  他並未回頭,往前踏出一步,身形卻微微晃動,往下倒去。

  薛山以及李文長等人都跑過去,想要去扶他起來。

  剎那間,卻看見了那倒下的白衣人影仿若化作了梨花,隨風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三章,一章後續,一章後世,一章論壇體。

  後面的世界男主不會是這樣離開,這個世界是因爲他十幾年前醒來時,已經死過一次了

  另外對於十一歲前的秦歸琅,其實還是男主,但也不完全是,類似於投影或者化身,男主的意識是具有本尊唯一性的。感謝在2022012719:29:212022012820:55:22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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