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前世26
奚衍表现得很兴奋，他還想继续說下去，但神殿祭司已经出声打断了他：“奚衍。”
奚衍不明所以地望了過去：“祭司大人？”
他脸上的情绪在察觉到神殿祭司似乎想对他說什么时，逐渐收敛了起来。
“别再查了。”
神殿祭司只說了這句话，奚衍的瞳孔却是猛地惊颤：“为什么不查？”
神殿祭司沒有解释，眉眼之中漫上一丝悲悯。
奚衍心中的喜悦霎时恍然被一盆冰水浇灭，他眸眼逐渐沉了下去。
“.我還会查的。”半晌過去，奚衍下定了决心，他坚定地出声，“无论后面会发生什么，但在到达那一刻之前，我還是想一往无前。”
神殿祭司并未說什么，她轻轻颔首：“這是你的選擇。”
或许早在那句话說出口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奚衍的選擇，但她仍說出来了。
“是。”
奚衍对于消息断绝的情况十分烦躁，他差点就沒忍住将手中的底牌都暴露了出去。
神殿祭司轻叹一声：“因为我的诞生就伴随着坠落啊.”這恍若呢喃的声音被春风卷动着，飘向了远方。
奚衍却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凝视着神殿祭司离去的背影，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這几年，神殿一批又一批的人老死亦或病死，原本恢宏壮观的神殿因为一直沒有新生的力量也不禁显露出一丝疲态。
這对于失国而言，是好事。
如今——奚衍的目光掠過那些棺椁，落在了低眉垂着眼的神殿祭司身上。
无数個棺椁摆放在大殿之上，四周烛火幽幽，闪烁着明亮温暖的光，驱散了晦暗大殿中的阴影。
奚衍站在殿外听着，他们說的都是古言语，很多都是拗口的生僻字，但他知道，他们在为這些人祈福送灵。
管事额上冒着冷汗，神情凝重地点头：“原本他们一直在之前叛乱的那几座城池中活动，可半個月前，我們突然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在城中发现了疑似叛军将领的人员。’
虽說神殿祭司不干涉人世.但若动荡也会影响到神殿本身呢？他看得出来，神殿也在沒落。
奚衍快步跟了上去。
“父王！”
神殿祭司站在大殿中央，连同身后的一众神官悲悯的注视着這些棺椁，口中念念有词。
难不成.叛军又打回来了？
思及此，奚衍狠狠地皱起了眉，如今斯烬在前方准备打仗，结果自家后院起火了
再加上除去斯烬当初带走的粮草，国都這些废物只顾自身，竟然沒想過送补给、送兵马過去！
如若叛军真的打回来了，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切断斯烬和国都的联系
奚衍再也坐不住了，倏地站了起来往王宫内赶去。
大将军已经抵达了边疆的大本营，那些原本還准备结盟发动进攻的部落民族，一听說大将军的回归，又安静了下来。
他招来酒楼裡的管事。
奚衍挥了下手，管事连忙退出了厢房。
奚衍揉了揉眉心，眉宇间的烦躁愈发清晰，他心中那种古怪的预感此时也在疯狂提醒着他事态的失控。
管事看着自家主子现在這個状态，根本不敢打扰，忙不迭地将那些密函呈了上来。
管事谨慎地回答。
“.很大可能是。”
他们并不担心那些密探会背叛他们，毕竟那是奚衍亲自培养的死士，他们即使背叛，也会在一個月内毒发身亡。
“.”
這一次過来，他目睹了神殿又一批人的死亡。
神殿祭司并未回头。
神殿祭司轻笑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欣慰他终于想到了這一点。
国王一脸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奚衍，似乎想不到刚刚那番话是他這個最纨绔的儿子說出来的。
‘大将军的军营之中近日动作频繁，疑似得到消息游牧部落即将反击。’
送灵仪式结束，神殿祭司在一众神官的簇拥下走出了大殿，她甫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殿外的奚衍。
奚衍也曾问過乌桕神官为什么神殿不再招收候选者，可神官只說這是神殿祭司的安排。
他前几日得到了一個消息。
大将军出征的半年后，奚衍突然断了边疆的消息。
“死了？”
“你想问什么。”
或许一直旁观，已经是神殿祭司最大的仁慈。
奚衍沉默了。
在看到最后一封密函时，奚衍眼中精光一闪，立马将它拿了起来，仔细研究。
他摊开那些密函，皱着眉逐一看了起来。
‘.’
“最近一次传回来的消息，都拿上来给我。”
“奚衍。”神殿祭司出声唤回了他，瞥了他一眼往前走去，“随我来吧。”
“那些密探，全都沒有回来？”
奚衍仅仅是犹疑了一瞬便干脆地问了出来：“祭司大人既然通天晓命，一双洞悉之眼可堪未来過去，那为何沒有想過挽救颓势？”
可惜，奚衍脸上却沒有了之前的喜悦，他的眼底映着殿中那些忽明忽暗的烛火，神色阴郁沉思。
彼时三王子和六王子已经斗的水深火热，双方都受了不小的损失。
神殿祭司眼中笑意加深：“意味着，我若出手，代价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
他好像在注视着她，但眼神却沒有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奚衍，命运于我而言只是一條沒有分岔的河流。”
“然后呢？”
他记得传回這封密函的探子，驻扎的地方就是之前被叛军攻陷的那座城。
自那日之后，奚衍還是会时不时過来神殿，只不過他不再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神殿祭司。
“是。”
奚衍一脸懵逼。
以失国人对神权的信仰和尊崇，神殿祭司若有這個想法，一定比王权变革更容易实现。
奚衍提高声音引回了他的注意力。
国王眼睛微转，却沒有真的在思考奚衍刚刚的提议，他只是說：“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该相信大将军嘛！”
“.”
奚衍压下眉宇间的戾气。
說得轻巧！边疆問題在失国建立起来就一直困扰着他们，怎么可能只靠斯烬一人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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