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冷漠
温沐摔在地上,摔得尾巴骨断了一样疼。
羁源都留她一條命了,她還能說什么,這件事是她不对,温沐气的扯着头发,痛恨自己为什么這么鲁莽,总是在他面前做出让人讨厌的事。
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什么都做不好,她拙劣的行为,只会让羁源更厌恶。
怪不得前世她救了他那么多次,他都不领情,還觉得温沐一直在害他和苏声蓝。
如今又不能解释太多,温沐只好乖乖离开。
回到客房后,师叔的药已经熬好了,看病的大夫坐在屋子裡,对她笑笑。
“小师父,医药费你還沒给呢。”
温沐呼吸凝滞,她以为杨老夫人会给,玄昭寺的和尚都是为了杨家受的伤,医药费還不报销嗎。
她问那大夫:“杨老夫人沒有說要给嗎。”
大夫道:“說了。”
温沐舒了口气。
他又說:“老夫人說,看病的钱你们自己给。”
温沐心情不佳,听到這句话更是崩溃,本来到杨家就是为了赚钱,现在寺裡米缸都见底了,哪来的钱治病。
弘音师叔和别的弟子都是因为杨老夫人的過错才死的死,伤的伤,她就算不愿意给捉鬼的银两,至少看病的钱也得付一些。
现在她不给钱,师叔接下来的药就吃不了,大夫又不肯走,坐在這裡等着她把银两拿来。
温沐說:“你去问杨老夫人要,我們出来的急,沒带钱。”
大夫审视着她:“无妨,我在這裡等你,你回去拿。”
温沐心裡已经沒什么底气了,但她還是不能表现出来,此时不能将事情闹大,杨家几乎是玄昭寺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害了大家。
“您放心吧,我們都是出家人,不会诓骗任何人的钱,您先将我师叔治好,我還要留在杨家处理一些事,实在是分身乏术,脱不开身回寺裡。”
见她這么說,那大夫也就笑笑,這裡毕竟是杨家,心裡還是有些忌惮的,就想着先退一步,明日再看情况。
“小师父言重了,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不付這医药钱,那我先回去,明日弘音师父還是需要吃药的,那药在我医馆裡,看看是我送来,還是您受累一趟,自己過去取。”
這话的意思,就是问她明天能不能给钱。
温沐无力地扬起一個笑容,說道:“明日劳烦先生再来一趟,我师叔需要换药。”
“诶,好。”大夫背起医箱,“那我明日再過来。”
送走大夫后,温沐立刻去了杨老夫人的屋子。
进去的时候羁源正在和杨老夫人說话,温沐過去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对杨老夫人說。
“那我走了。”
温沐唤他:“你要去上京嗎?”
他的表情冷若冰霜,完全不在意温沐对他說的话,快步离开了屋子,就和不认识她一样。
這样的态度温沐习惯了,毕竟前世他黑化后,自己沒少看他冷眼。
杨老夫人追過去:“平儿,這么晚了,骑马要小心些。”
温沐收起脸上的失落,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对杨老夫人鞠了個躬。
杨老夫人冷冷淡淡的,转身走回了屋子裡,丫鬟们给她奉上茶,温沐则站在她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灵空师父什么时候回玄昭寺?”
她說這句话的时候头都沒抬一下,与先前悲苦哀求的态度截然相反。
用得上他们的时候恭恭敬敬,如今用不上了,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温沐在意灵溪师兄說過的银两,现在只有她一個清醒着,必须为寺裡争得他们该得的东西。
“老夫人,厉鬼的事還沒有解决,我們不能离开,否则岂不是对不起您的香火钱。”
杨老夫人吹了吹茶水:“是啊,是对不起。”
温沐皱眉,对于能不能收到钱的事,心裡再沒底,倒也表现地很淡定,至少不能露怯。
她对杨老夫人道:“今日我师叔为老夫人曾经的過错受了重伤,替您挡了那业障,如今只要等着杨公子把唐姑娘带回来,我們超度了那厉鬼,自然能安心回玄昭寺。”
杨老夫人掀了掀眼皮,摇头叹惜:“可惜啊,弘音师父受了這么重的伤,却沒帮上什么忙,真是冤枉。”
不愧是春守镇最大的商户之妻,贬低人都這么不动声色。
温沐替弘音還有那些枉死的师兄们感到不值,又想起羁源与自己的梁子,很难不觉得他把唐延喜带回来后会翻脸不认人。
反正都走投无路了,她也不需要跟這些人客气。
“老夫人,杨公子身娇体贵的,哪裡能如此奔波,况且唐姑娘流落上京這么久,倒底活着沒有谁都不知道,若是落在了什么亡命徒手裡,杨公子此去,恐怕不安全吧。”
杨老夫人果然被她說中了痛点,现在杨家三個孩子只剩一個,定然要一万個小心。
温沐暗暗威胁道:“今夜我也会去上京,這期间還請老夫人多多照看我师叔,若回来时我师叔不在了,恐怕唐姑娘也沒办法回到杨家。”
杨老夫人哪裡听不懂她的话,自己本想逼他们离开,沒想到這小和尚竟一点都不像個出家人,言语裡总有一股狠劲。
罢了,那点香火钱,打点几個穷和尚也沒什么,自己的平儿一個人去了上京,她确实挺不放心的。
不如就让這小和尚跟着去,想着为了他师叔,也当尽心竭力保护平儿。
“小师父說的,我自然考虑到了,家裡正有一辆马车,小师父此去,還請多多照看我們平儿。”
听到這句话,温沐放下心来,明天的医药钱总算有着落了。
她一刻都不敢多加停留,生怕赶不上羁源救出唐延喜。
只可惜自己不会骑马,只能坐在马车裡干着急。
累了一天,温沐也有些困了,坐在马车裡就睡了過去,在路上颠簸了好些日子,才堪堪看到上京的虚影。
杨老夫人沒有为她仔细打点,马车行到城裡便把她放了下来。
温沐身上一分钱都沒有,在城边走了许久,才看到稍微人多一点的街市,京城這么大,真正繁华的地方還有很远的距离。
就在她迷茫时,城外突然驶进来一行异域商队,這些人一般都是与皇宫或者达官贵人做交易的,定然会去城中。
温沐在后面小跑着跟随,這商队进了京就驶地不是很快了,還是能勉强跟上。
约莫過了两個时辰,车队才停下来。
這裡的建筑又是另一般的奢华,温沐离开了车队,随便寻了几個路人,想问一问寰凤楼的事。
先是一個书生,书生背着书,看她脏兮兮的模样,赶紧拍了拍衣服跑了。
然后又是卖包子的小贩,小贩骂骂咧咧道:“又来要饭,這年头和尚都出门坑蒙拐骗了。”
转身看到拎着花篮的小姑娘,她倒是愿意搭理自己。
温沐时刻记着自己现在是小和尚的身份,礼貌地与她保持着距离。
“請问姑娘,您可知道寰凤楼在哪裡?”
一听到寰凤楼,那小姑娘立刻红了脸,略带嗔怒地转身离开,离去时還不忘挖苦她:“现在的和尚怎么這么不正经,寰凤楼那种地方都要去。”
温沐不理解,自己表现地很不正经嗎。
眼看着四处碰壁,她无奈的坐在路边。
這时一個大娘看到她,主动走過来拜了拜,温沐可不敢受,她只是在别人眼裡是小和尚,但本相還是個小女孩,哪裡受得了别人拜自己,赶忙站起来。
大娘道:“小师父,你這是要去哪裡?怎么坐在這裡呢。”
温沐有些不想說,她怕再是上次那样的结果,但为了师叔和玄昭寺,還是說道。
“不瞒您說,我遇上了一些事,需要去寰凤楼,只是我不知道寰凤楼在哪裡。”
大娘笑笑,给她指了一個方向:“你看到那個最高的塔了沒有,在那塔后面,就是寰凤楼。”
温沐有些惊讶,向她確認道:“是那裡?”
大娘点头,“对,就是那裡。”
温沐很感激她,连连道谢。
大娘接着說:“寰凤楼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温沐要去寰凤楼救唐延喜,但她却不知道寰凤楼倒底是干什么的,至少得了解一下,才能想到救她的办法。
“恕小僧冒犯,還想請问您,這寰凤楼倒底是什么地方?”
大娘沒有介意,解释道:“一個供人寻欢作乐的场所。”
她這么說,温沐明白了,“青楼?”
难道刚才的小姑娘那种态度,一個和尚问她青楼在哪裡,怎么看都不正常。
“你觉得那裡是青楼。”大娘笑道:“那裡可不仅仅是青楼。”
温沐疑惑,供人寻欢作乐的,除了青楼還有什么?
大娘非常有耐心,就和她解释說:“那裡啊,养着一百三十位绝色美人,其中有男有女,個個以纱覆面,练的是水蛇腰,跳的是勾魂舞,在沒被选出去前,是不能让旁人知道他们性别的。”
這倒是奇了,男女混搭的青楼?
“這些美人,无论是谁都要保持处子之身,等到竞选花魁时,被卖出最多价钱的方可摘下面纱,嫁给那竞拍成功的买主。”
都說有男有女了,买主怎么能保证自己买的一定是想要的人呢。
而大娘接下来的话,简直让温沐三观炸裂。
她說:“不管买主是男是女,也不管花魁是男是女,当他们踏进寰凤楼的那一刻,就已经签了生死状,无论买到谁,都得洞房花烛,不愿洞房的双双皆死,洞房后,买主不满意也可将买来的花魁任意处置。”
這不就說,若冲着想要女人去的,买到了很有可能是個男人,同理,冲着男人去得,买到的也很有可能是女人,不管是男是女,他们還得洞房花烛……
难怪家丁說到寰凤楼时那么绝望,這地方太变态了吧。
京城人都玩的這么大嗎?
此时,不远处的香楼上,羁源看着杯子裡的酒,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楼下那抹柔弱倔强的身影。
白嫩的酥手探着他的胸膛,娇滴滴的声音唤道:“公子,快過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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