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醋意
女人低头走過去,“請公子移步厢房,我們老板要见您。”
他隔着帘子,远远看了一眼兴高采烈奔跑下去的温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温沐冲到灵溪身边,“师兄,我成功了。”
灵溪拉着她,小声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有沒有想過万一失败会怎么样。”
温沐当然想過,可是很多事都是要靠赌,胆子不大一点就一辈子都不会成功,就算输了,至少也尝试過,她不觉得亏。
白衣老板来到他们身边,此时唐延喜已经不在這裡了。
那老板介绍道:“鄙人阿银珠,见過两位高僧。”
温沐诧异地掀起帷帘:“你看出来了?”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剑眉星目,端正清明,算是個极好看的人,不過和羁源比起来還是差了很多。
她在心裡笑了笑,羁源那样好看的人,世上哪有能比得過他的,自己又何必总是想着他呢。
虽然他们的身份被看出来了,但是却沒有因此受到任何不同的对待,阿银珠反而吩咐侍女给灵溪准备一间上房。
灵溪却拒绝道:“贫僧還有要事在身,不能過多逗留,告辞。”
温沐问他:“师兄,你要走了?”
灵溪說道:“寺裡的事耽搁不得,大家都在等着。”
說来也是,這几日寺裡肯定沒米了,多耽误一会儿,大家就要多饿一会儿,反正唐延喜已经找到了,等洞房花烛后把她带走就可以了。
阿银珠吩咐身边的侍女:“送一送這位师父。”
灵溪摆手:“不用了。”
看着师兄的背影离去,温沐不由得感到焦虑,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定要让寺裡香火旺起来。
阿银珠对她道:“今夜洞房花烛夜,小师父好好享受罢。”
听到這句话,温沐突然有些脸红,還好对方是唐延喜,這才不至于很尴尬。
阿银珠吩咐侍女带她沐浴,又拿来了干净的衣裳,自从羁源给她施了术法,现在穿什么衣服都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本相了。
她认真清洗着自己的头发,侍女疑惑地看着她。
温沐想到,在别人眼裡自己是沒有头发的,如今這個动作定然很奇怪,她一边洗一边笑,等头发干后才随便绾了起来。
看着铜镜裡的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长大了,眉目褪了稚气,多了几分清雅的媚意。
即便知道对方是女人,但她還是第一次洞房花烛,怎么說都有些紧张,站在门口半天才敢推门进去。
屋子裡极尽奢华,纱帘遮挡视线,只能看到一個朦朦胧胧的身影,温沐拨开纱帘,慢慢走到了唐延喜身边。
她伸出手,准备揭开盖头,但是又觉得不行,便对她說。
“你自己揭盖头吧。”
对方微怔,一双玉手紧张的攥了起来。
温沐坐在她身边,觉得她可能是害羞了,毕竟她還不知道自己是来救她回去的。
“唐姑娘,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眼前的唐姑娘别過头去,纤细的肩膀微微颤动,身形十分娇柔。
她一直沒有反应,温沐也着急了,就想着直接說出自己的来意,把她带回去就行。
于是她掀开了对方的盖头,一张美到让人惊叹的脸出现在眼前。
楚楚可怜的眼睛,皮肤柔嫩白皙,朱唇晶莹玉润,清纯与欲望交合的一张脸,微微蹙眉,便是无限风情。
這导致温沐看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他是個男人。
“你……”
温沐不敢确定,便问道:“你是唐姑娘嗎?”
对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眼神娇媚勾人,他的眼睛下有一颗泪痣,脸很小,嘴唇很莹润,让人看了便不由自主想要去保护他。
“不是。”
不会救错人了吧……
温沐摸着他的手,握起他的皓腕。
对方含羞带怯地红了脸,小声道:“您轻一点,我疼……”
疼個鬼啊,這话說的,好像温沐把他怎么了一样。
“你這個镯子是谁的?”
是蛇形玉镯沒错啊,难不成寰凤楼裡不止一個人有這东西。
对方不太高兴地抽回手,說道:“這是别人送我的。”
温沐问他:“是谁?”
“不知道。”
温沐又问:“那送你镯子的人呢?”
对方仍然摇头:“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的意思是說,唐延喜已经离开了寰凤楼,如果真的是這样,那她要怎么回去跟陆怀簪交待。
温沐刚想离开,就被对方拉住,他提醒道:“进了寰凤楼就是签了生死状,若是今晚不洞房,我們两個都活不了。”
寰凤楼是什么杀手组织嗎,她就不信不洞房真会出事。
“我說的是真的。”
对方如此诚恳,温沐也软下心来,继续坐在他身边,对他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我們两都是男人,這怎么洞房?”
温沐突然觉得非常可笑,她是個女人,但在别人眼裡是男人,买這花魁的时候以为他是女人,结果是男人。
就在此时,对方向她伸来一只手,解开了她的发带,长发如瀑泄下,他挽起一抹青丝,笑道:“是男人嗎?”
温沐惊讶地退后一步,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能看到自己的本相?
来這個世界這么久了,她還从来沒遇到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本相的人,就连羁源也是過了很久才发现。
“你……你是谁?”
对方笑容温柔,不急不慢道:“辉琉,我叫辉琉。”
辉琉……
虽然很惊讶,但是不得不承认,温沐是开心的,他不是靠法术识破了自己的本相,而是很自然地发现了。
难道說,這就是命中注定,此人可以帮她完成破戒這個任务?
那么长時間的不真实感,在這一刻烟消云散,她恍然有一种宿命感,也许自己就是应该要来到這裡,见到他。
以前她都不觉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除了這一刻。
他抬起头,眼睛清纯明亮,整個人香香软软的,看的温沐很是心动,忍不住想揉一揉他的脸,如果把他揉疼了,哭出来一定很好看。
這個邪恶的想法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温沐掐熄在脑海裡。
很快两人又陷入尴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走嗎,去哪裡找唐延喜呢……
见温沐要走,辉琉突然流下眼泪,委屈的别過头,這副模样谁看了都得心疼。
温沐只得折回来,问他:“你怎么了?”
可他不說话,只是倔强的回了几個字:“我知道你想走。”
温沐是想离开,但又沒法不管他。
辉琉說:“我知道你嫌弃我,像我這样的人,又有谁会喜歡呢,你要走我不怪你,我只是担心你。”
他小小的一只缩在床边,泪光连连,娇喘微微。
现在找不到唐延喜的人,要是回去的也沒办法和杨家交待。
辉琉說:“我沒有骗你,你既买了我,今晚便走不了了,若是不洞房,我們都会死。”
只是不洞房,不至于会死吧,就算外头有人拿着刀守着,只要她不出去,今夜過后,又有谁能知道他们倒底有沒有发生什么呢。
看着他身上花花绿绿的珠翠首饰,寰凤楼的老板完全把這些人当金丝雀养着,不让他们暴露身份和样貌,生来就是为了等着被卖的這一天。
要是今天买了他的是那西帘的客人,還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境况呢,若那客人不喜歡他,洞房后就把他处理了,岂不是也无人能管。
温沐问他:“寰凤楼在京城裡,都沒人管嗎?竟然想杀就杀。”
辉琉道:“寰凤楼背后的关系網千丝万缕,不是一般人便能撼动的。”
想来這种地方应当和朝廷官场有关,各种买卖要是沒人默许根本做不出来,如今她也沒经历掺和别的事,就想着赶紧度過這一夜,等到了明日再去找唐延喜。
“我和你說实话,买你不是我的意愿,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等到了明日,你就可以离开這裡,今夜我們先凑合一晚。”
到如今温沐也累了,等她收拾完床铺,一回头竟发现辉琉脱地干干净净站在身后,身上只有一件纱衣挂在手臂上,粉嫩的肩头很是勾人。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样的事,赶紧跑過去给辉琉把衣服披好,可刚拿起他的衣服,他就钻进温沐怀裡。
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男人她真沒见過,而且撒起娇来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虽然刚才产生了完成任务的想法,但是她又不想這么快离开了。
温沐对他强调道:“你不用這样,我說了,我不会和你洞房的。”
辉琉半搭着衣服,目光始终沒有离开她:“不可以的,若是不洞房,我們都走不出寰凤楼。”
這怎么還有逼人洞房的道理呢,难不成這房间裡還有人看着。
温沐自是不愿意就這么随便跟人做那种事,可她又不确定是不是真和辉琉說的一样,若真是這样,那她岂不是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
一時間骑虎难下,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辉琉反而劝她:“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那么随便对待我,今夜把自己交给你,我是愿意的。”
他慢慢靠近温沐,迷离的眼迎至眼前,温沐被他逼到桌子旁,一动都不敢动。
這时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踢开,羁源冷冷盯着两人,指尖都有些发抖。
他对温沐道:“玩够了嗎,玩够了就走。”
眼看他要把温沐拽走,辉琉也拉着温沐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不能走。”
羁源冷笑:“我若是非要带走她呢。”
辉琉委屈地蹙着眉,眸中泪光晶莹,孤单又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不死心地问温沐:“這位公子是你夫君嗎?”
温沐瞬间红了脸,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不是。”
辉琉道:“那你要和他走嗎?”
现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唐延喜,温沐狠下心,說道:“是。”
听到這個字,他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一来,良久,才对温沐温柔一笑:“我知道了,你走吧。”
温沐有些惊讶:“可是你不是說……”
“嘘。”辉琉轻轻嘘声,他慢慢地退后了一步。
只见他脚下的地板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等到温沐反应過来,他已经跳入了裂缝当中。
“辉琉!”
温沐打开羁源的手,想也沒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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