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紅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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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後，連續七夜，都是泣幽姬留宿於紫華殿中。
第八日，泣幽姬大駕女人湯。
她身穿一件暗紅色長袍，外罩着黑色紗裙，修長雪白的脖頸上，有着兩處粉紅色的印記，格外引人注目，叫囂地訴說着昨夜的春情。
魔道人原本對這樣的事都是不以爲意的，只是皇宮內與女人湯的侍從，都知道他們的魔君已經許久不入後宮，所以都不免有些詫異。都說君主寵愛浥父師，卻也從未越雷池半步。如此看來，泣幽姬娘娘果然是正兒八經的君後。
泣幽姬坐於上座，脖頸上的印記在寧浥塵看來有些刺目。
她玉手輕攏耳後頭，掠過那兩塊紅痕：“這幾日，本宮在紫華殿現一個祕密。你是否知道，君主的私人庫房裏，掛着一幅紅衣女子圖？那女子身姿極是曼妙，可奇怪的是，臉上僅僅化着一雙眼睛。那眼睛，倒是與你的極爲相似。本宮卻記得，你是從不穿紅衣的。”
紅衣女子？
泣幽姬這番話，寧浥塵聽懂了。她這是來告訴自己，宙洪荒一直以來等的人是一個紅衣女子，只是她的眼睛生得像那人，自己才被宙洪荒珍視。
寧浥塵耳邊忽然迴響起初來女人湯遇見蘭兒時，她那樣說的話：“她們不過尋常色。如果是寧姑娘你，不需多做什麼，或許可以一試。”
蘭兒一定是知道什麼，她要找她來問問。不過，問出來又有何意義？她一向聲稱對宙洪荒僅有感激之情，是他的臣子。既然如此，又有什麼理由去探究這一事情的真相呢。
短短的片刻心緒不寧，泣幽姬已盡收眼底。
“爲人替身的滋味，不太好受吧？”泣幽姬得逞似的低笑：“你又比本宮好到哪裏去呢？你我都是女人，對君主那份情愫，你僞裝地再好，總有蛛絲馬跡會泄露。”
寧浥塵渾身一顫，對宙洪荒的情愫？怎麼可能，她分明愛的一直是元迦。她迅鎮定下來：“君後，同樣是女人，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個僅有仇恨的女子嗎？我不需要感情，我只需要變得強大，強大到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而君主，可以讓我變得那樣強大，僅此而已。似娘娘這般身份高貴，名正言順，才配得到君主的寵愛。若是換了旁人，斷斷是承受不起的。”
對寧浥塵的話，泣幽姬彷彿充耳未聞。她似是早已料到寧浥塵的說辭不過爾爾，而自己的殺意她已是昭然皆知，再無糾纏於這些蒼白說辭的必要。
泣幽姬將手放在腹部，面露微笑：“本宮，一定會爲君主生下一個孩子的。你也會效忠於本宮的孩子的吧？”
“若娘娘誕下嫡子，我自然會效忠於魔道少主的。”
泣幽姬站起身，逼近寧浥塵：“你很識大體。畢竟哪個男人，會爲了外面的一個女人，拋棄妻兒，放下家業呢？不過，本宮卻不敢小瞧了你，你又豈是普通爭風喫醋的女子？若有異心，本宮絕容不下你。”
寧浥塵不懼，笑對道：“嘉恆山脈，娘娘不容我之心已經讓我刻肌刻骨地體會到了。可見，若有機會，我依舊可以逃出生天。”
泣幽姬笑容消失，話語變得有些急促：“你最好日日祈禱，時刻都有這樣的好運。”
她走後，寧浥塵腦海中卻出現了紅衣女的輪廓。那是元迦唯一一次動手傷她，卻差點令她魂飛魄散。她卻在這樣意識恍惚間，見到了紅衣。在那片鋪天蓋地的血霧中，除了紅衣，還有宙洪荒的真身黯影玄龍。可她意識中怎麼會有宙洪荒看到的場面呢？
頭忽然痛得厲害，寧浥塵跌坐在案几旁，眉頭緊皺，用力揉着太陽穴。
“這是共生咒，現在你的命是我的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自尋短見，連傷害自己也不可以……”
“你纔不是什麼大黑蛇，你有名字，你叫宙洪荒。將來，你可是要統領魔道的……”
“你真的把我當成唯一的姐姐，只對我好？我不信。等你長大了，你可是專爲別的女人修了一座漂亮的宮宇，叫月闕……”
爲什麼，她可以聽到紅衣說的話？那聲音，明明是她自己的，可她並不記得何時同宙洪荒說過這些話。
內閣中爆出一聲尖銳的喊叫，等蘭兒進去時，只看到寧浥塵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
額頭上一片溫涼，身子沉若玄鐵，又虛如棉花。
“大人？”蘭兒見寧浥塵甦醒，立即關切詢問：“可好些了？”
“嗯。”寧浥塵試着自己坐起來，現身體正在迅好轉，方纔劇烈的頭疼已消失地無影無蹤。
蘭兒還想再問，她搶先開口，抓着蘭兒的手腕問道：“蘭兒，你是否一開始就知道，我長得很像君主等了萬年的紅衣女？”
蘭兒遲疑了一下，意識到泣幽姬方纔過來，與寧浥塵說的便是紅衣女這件事。
蘭兒沒有對寧浥塵隱瞞，直言道：“是，從我第一眼看到大人時就知道。先前，我一直在君主的私人庫房裏當差。那副紅衣女子的圖畫，我已看得極是眼熟。儘管她的臉上只有一雙眼睛，但看到你的那一刻，我腦中便補全了她的模樣。大人，那大概就是你穿紅衣的模樣。只是那人，看着十分縹緲，彷彿脫六道。”
“難道，那便是我的前世？”寧浥塵鬆開蘭兒，垂眼思考着什麼。
她很快下了牀，又急切地祭出了風華逝。
“大人，這麼快又要對付哪個女鬼了？不再等身體好些再試嗎？”
寧浥塵這次在符咒上，寫下的生辰八字卻是自己的。她將符咒燃盡，道：“要知道那是否是我的前世，就需要去看看。”
那紅衣女如此厲害，又在宙洪荒少年時就已存在，按理說至少是一萬年前。中途已不知在陰司經歷了幾世輪迴，用這一世的生辰八字，也只能看到這一生的過往。
寧浥塵也只是抱着一試的心態，畢竟在人道的十六年，她對鬼神與輪迴全然不瞭解，興許錯過了很多細節。
風華逝牽引着寧浥塵，來到了一個她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這裏，六道初分，人類，纔剛剛誕生沒有多久。諸多遠古大神，竟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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