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酒番外

作者:劍子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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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京城閨秀們最心儀的公子那無外乎兩人護國大將軍沈長嶽和安寧伯越風清,這二人無一例外皆是芝蘭玉樹的少年英才。

  冰人都快將兩家人的門檻給踏破了,提及的姑娘中也不乏那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名門閨秀,可偏偏,不論是越家還是沈家都沒有透露出半分意味。

  端和縣主笑眯眯地和人打着太極,最終什麼關鍵信息也沒透露出就將人送了出去。而越恆越大人卻是虎着一張臉,好像他們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似的,這不,話都沒說完,就被“請”了出來。

  可真是奇了,莫非這兩家人都有了心儀的姑娘

  正當旁人在私底下各自揣測時,英帝忽然病危,朝堂在轉瞬間陷入了狂風驟雨間。皇后和前些年晉升爲貴妃的敏貴妃打起了擂臺,兩人膝下各育有一子。

  三皇子封琪爲貴妃所出,英帝的前兩個孩子早已夭折,如今封焱便是名義上的長子。

  雖然前幾年還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可這些年來,卻是愈發沉穩內斂。再者,三皇子與護國大將軍,安寧伯都有同窗之誼。

  而皇后所出的六皇子,雖是嫡子,可今年纔剛剛滿10歲,年歲尚小。若是六皇子登基,那最後真正的掌權者只怕仍是太后。

  立長還是立嫡,在朝堂上爭論不休。

  無數人吵得熱火朝天,也迫切地希望去加重己方陣營的砝碼。於是,手握重兵的沈長嶽就成了兩方陣營裏的香餑餑。

  儘管封琪信誓旦旦,再三和舅父說過他和沈長嶽是交情過深的好兄弟,過多的利益牽涉會讓這段友情變質。

  友情,本就該是無所求的狀態。

  然而,封琪還是頂不住每日的唸叨與逼迫,前來沈長嶽的府邸避避風頭。

  封琪來時,沈長嶽正在長亭裏垂釣,旁邊放着冰鎮的楊梅,還有小廝扇着風,和風塵僕僕的封琪比起來,簡直愜意到了極致。

  封琪一下子就嫉妒得眼紅了,他都快被那幫老東西煩死了,沈長嶽倒好,還有閒情逸致在那釣魚

  聽着身後動靜,沈臨淵頭也不回,銜了顆冰楊梅塞進嘴裏,將釣竿擱在一旁,懶洋洋地問道“稀客啊,三皇子殿下如今可是個大忙人呢,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封琪沒好氣地坐到他旁邊“你是背後長眼睛了嗎”說着,又將那釣竿擱遠了些,掰過沈臨淵的身軀,苦大仇深,哀怨異常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這心裏煩得都夜不能寐了,你還說些風涼話。”

  沈長嶽抖了抖肩膀,嫌棄道“把你那可憐勁兒收一收,我可不是喬安,不喫你這套。”

  “切,你就對我橫。”封琪頓時收起自己的傷春悲秋情緒,斜了對方一眼,“對着越師兄,你他媽恨不得用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一旁伺候的下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沒想到在皇子殿下的口中還能聽到如此粗鄙的話。

  沈長嶽將楊梅核吐進小廝遞來的器皿內,施施然道“這你便錯了,師兄對我這心啊,那是火熱非凡。不像你,如今京內誰人不知,殿下您啊,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沈長嶽使了個眼色,令旁的伺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這才說道“現如今就剩你和我了,究竟有什麼事,說吧。”

  這倒提醒了封琪,掙扎半天,到底是情誼站了上風,他扭扭捏捏着說道“就那翰林的女兒,叫李什麼無的那個姑娘。”

  “哦,那個被你糟蹋的姑娘。”沈長嶽補充道。

  “胡說我那是被陷害被設計陷害了我根本沒碰他”封琪勃然大怒,發完一通火又蔫巴了下去,“喬安生氣了。”

  說起這事,封琪就像打開了話頭,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就像要把這連日來的苦水都給倒了乾淨,接着他苦哈哈地扒着兄弟的手,問道“所以,你有什麼招沒”

  “多大點事。”沈長嶽掏了掏耳朵,“讓小越去勸勸不就好了。”

  確實,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方法。早在青山書院時,喬安便一直憧憬着越風清,哪怕時至今日,這份憧憬去除了當初懵懂的戀慕,只剩下尊敬。但是若是越風清能說上什麼,喬安絕對會回心轉意。

  可誰知封琪聽完後,卻是大驚失色,一拍桌子,怒道“不行萬一他倆暗通款曲,我不就成了綠王八”

  沈長嶽險些被嘴裏的楊梅給噎到,他一言難盡地看了眼封琪,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接着嘆息道“我可從來不知道殿下您有這般做說書人的天賦。”

  封琪早就深受沈長嶽這張利嘴的荼毒,可自從對方常年駐守邊關後,他便很少聽見過了。如今聽到這話,除了淡淡的生氣以外,更多的竟然是懷念。

  深深被自己想法嚇到了的封琪狠狠甩了甩頭,又急切地問道“越師兄生氣時,你一般怎麼哄的”

  沈長嶽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睡一覺就好了。”

  “咳咳咳咳”封琪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一張臉漲的通紅,“你別是在蒙我吧。”

  “哪能啊,我是這樣的人嗎”沈長嶽老神在在,那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倒真把封琪唬住了。

  封琪紅着一張臉,做賊似的左顧右盼,確認左右無人後才萬分扭捏地湊上去,小聲問道“好兄弟,那你有什麼房中之術可以傳授給小弟”

  沈長嶽撐着下巴,勾了勾手,“附耳過來。”

  一番話聽得封琪的心情七上八下,一顆心撲通通直跳,彷彿自己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祕密。

  在聽完全程後,封琪只想爲他的好兄弟豎一個大拇指。

  能把那鐵面無私的越恆家的公子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對待,沈長嶽,你他孃的還真是個人才。

  封琪完全沉浸在沈長嶽那神明般的“降妻十八式”裏,正準備趕緊回去好生實驗一番時,沈長嶽卻把人叫住了。

  桌上的楊梅已經用完了,沈長嶽給兩人倒了兩盞酒,其中一杯推到了封琪的面前。

  先前那些嬉皮笑臉的不正經已經完全找不到了,封琪幾乎是瞬間就發現了對方的變化。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陡然驚覺眼前的人已經不僅僅是當年的朋友,更是手握重兵的護國大將軍。

  戍守邊關多年,沈長嶽那張曾經俊俏的臉龐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痕,雖然可怖,卻是他榮譽的象徵。護國大將軍的威名傳遍了整個大夏,他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只要他願意,僅僅只需振臂一揮,便有無數人會爲了胸中的那腔熱血,追隨在他的身側。

  這一刻,封琪萬分清楚的意識到

  沈長嶽不僅僅只是沈長嶽,更是大夏的守護神。

  “你這”封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看着沈長嶽。

  沈長嶽兀自飲下身前的烈酒,接着一撩衣袍跪在地上,如此說道“臣不才,願追隨殿下,爲殿下效命。”

  封琪被嚇了一跳,心中又感動又欣喜,要不是礙於臉面,他真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住他的好兄弟。

  他趕忙過去,扶起了沈長嶽,望着對方那張熟悉的面容,內心軟得一塌糊塗。

  多好的兄弟,不僅幫他追老婆,還幫他打天下,我可真是太感動了嗚嗚嗚。

  “但臣有個不情之請,若殿下不能答應,那您就把剛纔臣的那番話當放屁。”

  “”封琪的感動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他刷的鬆開手,深深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沈長嶽端起另一杯酒,遞到封琪面前。

  “殿下也知道,我這人呢,這輩子就認定了小越一個人。可如今我們兩人這麼處着,總歸名不正言不順,您要是登上皇位,就給我倆賜婚了唄”沈長嶽嬉皮笑臉地笑着。

  幾乎是一瞬間,封琪就想到了越恆那張可以讓他當場去世的臉,把對方的獨子賜婚給你,你他媽的真是癡人說夢

  封琪簡直就想要將這番話狂噴在沈長嶽臉上。

  沈長嶽嘆息一口,“聽說皇后娘娘最是寬容,不知她”

  “我答應你”封琪急急忙忙飲下了酒。

  笑話,和奪位失敗的後果比起來,越恆算個屁

  聞言,沈長嶽這才露出了堪稱諂媚的笑容,又笑盈盈地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老黃曆,對封琪如此說道“你看啊,三個月後就有個好日子,所以我們稍微勤快點,趕緊讓中宮那位下臺唄。”

  一番話,聽得封琪瑟瑟發抖,心說我剛纔要是不同意,現在被你磨刀霍霍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我還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了

  於是,帶着沈長嶽要求回去的封琪讓身邊的一干謀士全都沉默了下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咳,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果不其然,一個月後,護國大將軍沈長嶽就用雷霆手段扶着新君登上了皇位,就在衆人猜想新皇會如何賞賜對方時,一張賜婚聖旨卻將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這每個字都認得,也聽得明白,可組合成一句話,這意思怎麼就不對味了呢

  什麼叫“大將軍勇武非凡,安寧伯芝蘭玉樹,堪稱天設地造。上天有成人之美,特許二人成就美滿姻緣,擇吉日完婚。”

  朝野上,無數人顛來倒去將這段話念了好幾遍,纔在沈長嶽的“謝陛下賜婚”中醒悟過來。

  一覺醒來,天都變了。

  大將軍要和安寧伯成婚了

  有人在心中如此揣測着是否是這大將軍功高震主,得罪了今上,這才惹來了這遭堪稱滑天下之大稽的賜婚聖旨,然而正當他們這麼想着時,卻見大將軍緊緊拉着安寧伯的手,笑嘻嘻地走到大理寺卿的面前,和顏悅色,諂媚至極地喊了聲“岳父。”

  衆人的臉上霎時變作精彩紛呈。

  就衝護國大將軍這狗腿勁兒,別猜了,他心底定是願意極了

  不管衆人如何猜想,這婚事算是板上釘釘了。

  倒是百姓在聽說後,一下子就想起了這百年前也有這麼一對讓時人歆羨的夫夫,彷彿也是一個姓沈,一個姓越,嘶大將軍和安寧伯不會是安王和越大人的轉世吧

  這話愈演愈烈,最後還傳到了皇宮內。

  封琪聽說這話後,險些將嘴裏的茶水噴出來,“他若是安王,我不是還得喊他一聲老祖宗”

  大太監“”

  他在心中尖叫陛下,帝王威儀不可無不可無啊

  這話,同樣也傳到了沈長嶽和越風清耳朵裏。

  沈長嶽笑着問對方“你覺得我們會是安王和越大人的轉世嗎”

  “不論是與不是,如今你我並不是旁人。”越風清練筆的手只頓了一瞬,便繼續流暢地寫了下去。

  不管過去如何,活在當下纔是最主要的。

  這就是越風清給出的答案。

  “與我想到一塊去了。”沈長嶽撫掌而笑,他站起身來,走到越風清身後,嗖的揪掉對方手裏的毛筆,意有所指、曖昧非凡地道“我難道有個長假,何不在白日裏做些你我都喜歡的有趣的事情”

  這些年來,面對沈長嶽這厚臉皮的勁兒,越風清也摸索出了些應對之法,他面不改色地冷冷反問“降妻十八式”

  沈長嶽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把封琪罵了百八十遍。

  “不是,我是”他試圖挽回一些尊嚴。

  然而越風清已經將人趕出了書房。

  這日夜裏,護國大將軍被趕出房門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封琪的耳朵裏,後者沒心沒肺地大笑了半天,還特地把人招進宮來,好生炫耀了一番,他如今可是能與嬌妻抵足而眠,恨得沈長嶽直癢癢。

  第二日夜裏,沈長嶽抹黑進了房門,捂着越風清的嘴就帶上了牀。

  可相比起他虎虎生威的動作,他的眼裏卻是盈滿了“淚水”,看上去可憐至極。

  “師兄”他拉長尾音,輕喚了一聲。

  越風清感受到對方身上裹挾的寒意,到底是心軟了幾分,頭幾不可聞地點了下。

  於是,方纔還是小綿羊的沈長嶽轉身化身爲大尾巴狼,將人拆吞入腹,喫幹抹淨。

  當然,沒過多久,護國大將軍被踹出房門的消息再度傳到了宮內。

  可真是,人生無常。

  騷話說得多,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最後收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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