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這碗恒河水[穿越印度]_160 作者:未知 当夏枫的船队行致松江(今上海)时,皇帝终于把此事向朝臣宣布了,并召见了见唐轩之的父亲唐牧。 唐牧,区区一营膳司所正。唐所正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皇帝召见他所为何,遂怀疑是哪裡出了天大的纰漏,竟惊动了天子。 他顶头上司的工部侍郎也是大惊,這個唐牧他倒是了解,娶的是京都大善人顾员外顾重之女。嫁女只六台嫁妆,当时還在京中市井沦为笑谈。听家裡娘子讲起這事时,他笑着叹了叹:就算顾重得了员外之称,唐所正所娶也属商户女,商户女的钱财沒享到,反而還掉了学士之气。 隆庆帝睡眼惺松,在堂上眯了半小会儿,才慢悠悠地对地下惶恐疑惑的唐牧开口說道:“令子有为,当属我大明男子之楷模。” 大明公主沒嫁出一個,一個所正之子倒娶回一個异族公主,当然有为。 唐所正战战兢兢,心道:恐怕是那逆子還活着,莫不是惹出什么大事了? “陛...陛下是說下官长子?” 隆庆帝拿出那封信,示意宦官传给他:“這可是他所书?” 唐牧接過来一看,大脑顿时缺痒,差点晕過去,真的是他儿子轩之,他真的活着? 很明显,唐轩之的信沒有寄回家,中途出了岔子,丢了還是劫了,现在谁也不知道。 “下官惶恐,犬子粗陋实不敢受陛下夸奖。”憋了半天,唐所正憋住這么一句话。 “唐所正,你看完信再回话。”皇帝打发完他,与在一旁等了半天的吏部左侍郎张居正商谈起国事。 唐牧鲜有机会来到朝会之上,张侍郎与皇帝谈了些什么他一個字也沒听进见,逆子的這封信让他烫手不已。翻天了翻天了,竟然给我找了個蛮子回来,還是個公主! 他怎么不死在外面!子不教父之過,原先只当你是桀骜顽劣,沒成想你竟然要毁我唐氏,孽呀。唐所正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眼眶似有泪水溢出。难道你要为父成为朝中笑柄不成?早些告知与于我,還可以将你逐出家族,如今...... 唐所正刚刚的惶恐瞬时被愤怒代替,捉着信的手战栗不已。他虽为营膳司所正,好歹也是一光洁文士,嫡子岂能娶异族女子为妻。孽子呀孽子,若你贪恋其貌,赏玩即可,何苦娶之。 如此兴师动众地回京,世人更要說我唐氏男子专靠谋求妻子嫁妆为荣了。 悲之,怒之。 ☆、第151章 【】 悲之,恼之。 龙椅上的隆庆帝再沒召唐牧回话,直到下朝,众官向他恭贺时,他還沒回過神。听见人家一口一個“虎父无犬子”,他面红耳赤只想找個地缝钻进去...... 唐家大宅传来唐牧的嘶吼,唐太太坐在桌前抹泪,脚下一地碎瓷。 “父子冤家,父子冤家,你的儿子前世铁定死在我手上。今天在朝上,我的老脸都让他丢光了!” 唐太太捏着方巾,指着唐牧,张了半天嘴也崩不出一個字。“唉!”她背過身去,劝他冷静的话也不想說了。 天下竟有這般狠心的父亲,儿子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倒只掂记着自己的脸面。丢脸也比丢命强,要是早知道,她才不会嫁给一個酸腐文人。 唐牧重重敲着桌子,“你還想說什么?要不是你惯他,他也沒有今天,慈母多败儿。”朝外面吼道:“朱掌柜在哪!让他滚进来见我。” 唐太太不說话是不行了:“你的儿子是什么脾气,你還能不知道?当父亲的都管不了他,還指望别人管?朱掌柜纵然有错,也早已了了,你现在又发什么疯?” “你才发疯,沒事学学芸娘,多看看佛书修身养性。”唐牧撂下這句话,不理会太太正杏眼圆睁要吃人,拂袖而去。 一旁的小丫鬟好想笑,老爷這句话该对自己說才是。芸姨娘是個女呆子,有什么好学的。 “太太,老爷唤我何事?” 朱掌柜来了,他刚问完,唐太太就看见唐牧又转头回来了。 唐太太不容置疑地說道:“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說,别想作践我的陪房。” 唐牧恼怒,心說我只是想问问儿子看上的那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你一副护食的嘴脸摆给谁看。 唐牧把儿子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朱掌柜,问道:“朱掌柜,說說大少爷在印度的事情。” “对,還有印度公主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把我瞒着。”唐太太补充道。 大少爷真的好好活着?朱掌柜都快哭了,這几年来他都沒睡個安生觉。提到印度公主,他又懵圈得不行:“什么印度公主?” 唐太太私下裡听朱掌柜汇报過儿子在印度的事情,那個卖糕点的姑娘把儿子的魂勾了去,他也有隐晦透露。可是现在钻出個公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朱掌柜听唐老爷說完朝上的事,比谁都讶异。难道……大少爷還是個花心的?以他老朱的阅力,哪還不懂唐大少爷对糕点姑娘的心思。這...怎么又换成公主了? 朱掌柜忍不住暗地裡点头:嗯,或许他有老爷的遗传。 瞧瞧现在唐家吃的用的,哪一件不是太太铺子赚来的;以老爷每月七石五斗的俸禄,要养這么多仆人,恐怕天天只能吃水煮青菜...... “老爷太太。”朱掌柜說道:“大少爷娶公主,总好過那個卖糕点的姑娘。” 唐牧惊问:“什么糕点姑娘?” 唐太太挥手让也不知所以然的朱泉下去,向唐老爷解释之前的事。她也认同朱掌柜的话,的确是比娶之前的姑娘好。 唐牧哭笑不得,“好好好,当真是我的贤妻,懂得安慰人。哼!”再次拂袖而去。 唐太太揉着太阳穴,吩咐丫鬟布置大少爷的屋子,再拾掇间客房出来。 好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裡,更何况此般大趣闻。来唐家探稀奇的各家太太络绎不绝,唐太太疲于应付,把两個已为人妇的娘家侄女接来挡驾。曾经看上唐轩之又被拒掉的人家,也厚着脸皮开始走动,你方唱罢我登场...... “仇啊!”唐太太终于念出這句话。儿子大难不死的喜悦,被闲语碎语冲淡了。 “怎么,唐太太病了?”一個官太太假意关心相问。 顾大表姐牵着幼儿诚肯点头,“我姑母身体一向不好。” 什么一向不好,官太太撇嘴。别当我不知道,参茸燕窝唐太太长年沒断過。饶有兴味地說道:“這可真不巧,公主长媳马上就要来了,她病得真不是时候。”继续好心而问:“别是累着了吧?要我說呀,就算是公主,也是跟我們大明的公主是不同的,何苦搞得隆重,差不多就行了。” 顾大表姐仍是笑盈盈的,“姑母始终是婆婆,公主千裡迢迢而来,总不能慢待了。就算是不同,她也是公主。轩表弟一无功名二无豪产,能娶公主,也是他的能耐。” 官太太哪還琢磨不出這话的味道,言不由衷:“這话我爱听,可不就是本事嗎?”话锋一转,软刀子就亮出来了:“城裡那些红眼病咱别去管,她们說什么蛮夷血统,什么蛮族附马爷,全都是嫉妒呢。” 顾大表姐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冷冷两個字:“送客!” 這位官太太脸上也挂不上了,你一個正七品小官敢跟我甩脸色。但是转念一想,也是给装病的唐太太捅进了一刀。 “哼!”甩着帕子走了。 顾大表姐口干舌燥,急慌慌去找茶。进到内室,裡面一屋子姑娘。 唐太太躲得了外人,却躲不了家裡的侄女儿们。今儿一大早,全都過来了。七嘴八舌,吵得她沒病也要生病了。 “哎呀,别再问了,過些时日归家,你们不就知道了嗎。”唐太太气道。 知道舅母面凶心软,唐牧大妹妹的女儿撒娇央求道:“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嘛,舅母你沒去打听清楚?” 唐太太扶额:“先要到天津港,兴许還有一個月吧。快快快,都家去,一個月后再来。” “舅母姨母……”众女子齐声嚷嚷個不停,都伏在唐太太腿上不愿被她轻易打发了。 二叔家的大女儿唐薇小心翼翼地问道:“伯母,你想沒想好?” “想好什么?”唐太太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這丫头鬼心眼多。 “真让她嫁进来?”唐薇活似比她伯母還犯愁:“她不懂大明话,以后怎么出去走动?” “我想好了。”唐太太說:“就让公主跟你大堂兄单分個院子住在一边,以后由你二堂嫂掌家。”這样一来,就把問題解决了。只要儿子好,做母亲的還有什么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