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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這碗恒河水[穿越印度]_48

作者:未知
那种身在歷史屠宰场的无力感又不可抑止地冒出来,可惜夏枫现在不是一個旁观者,她想徒劳地想做点什么。 “奥拉蒙管家,巴依是好人,我相信您也是好人,难道你眼睁睁看着镇长大人屠村?” 奥拉蒙冷静的神态终于出现裂痕,他打开房门跨出去,眼睛绕着這座破旧客栈环视了一圈,又回头看向夏枫,說道: “能有什么沒办法!我父亲老奥拉蒙跟镇长大人的父亲跟了一辈子,小心谨慎,从沒放松過一天。他死前教导我:這位新上任的镇长面善心毒,要我精心侍候,别沾上孽罪。屠村不是我愿意做的事情,但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镇长被罢免后,奥拉蒙家能干什么?我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哈兹尔镇,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夏枫的心揪得紧紧的,就如巴依无法阻止拉贾尼一样,他也无法阻止卡布尔,一柄沾满鲜血的权杖死死压在他们的头上。 奥拉蒙紧接着又道:“也许是神的旨意,注定我来生只能做一條恒河的小鱼,赎清今世的罪孽。” 听到這裡,夏枫不由自主涌出两种情愫:绝望!作为原住民的绝望;欣慰,作为穿越者的欣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残忍的,至少今天她遇到了两個...... “逃吧!”奥拉蒙丢下一句,便急匆匆下楼。 我夏枫或许可以逃,但那些村民呢?那些帮我讨過公道的大婶大姐,還有下村挣扎在温饱边缘的雇农呢? “啊!”夏枫抱着头大叫一声,她抓狂了,用力朝木墙捶去,那墙生生被她一拳打出一個窟窿。 看得巴依心惊不已,忙捉住她的手,上面的皮肤正向外渗血珠:“天啦,你這小姑娘,不怕痛嗎?這么大的力气,你前世是黑熊?” 夏枫怔怔盯着血珠,一声不吭。 刚下楼的奥拉蒙突然又往上而来,两人马上转過头。 奥拉蒙见四周沒人,轻声說道:“巴依,時間紧迫,我长话短說,她们现在只有一條路可走。拉贾尼不是想赚钱嗎?你带着艾米辛和這几個女人跟他去坎普尔吧。我了解他,只要有利益在,他绝不舍得出卖她们。你替我救几個是几個,赎一些罪。我想,威尔辛知道,也不会怪我放走她妹妹。只要你足够聪明,拉贾尼伤害不了你们。” 巴依感动非常,重重点头:“姐夫,今天是不是要封镇抓尼尼莫村的村民?她们住在這裡不方便,民卫肯定会来搜。”又问夏枫:“小姑娘,我问你,古普德的邻居知道你们是哪村的人嗎?” 老太太从不与旁人接触,那帐房知道,但他被拉贾尼收卖過,暂时应该沒問題。 唉,开始還說给拉贾尼来個釜底抽薪,现在竟然要送上门去让人家利用。 奥拉蒙见夏枫摇头,更是压低了声音:“我看见封城的民卫已经過来了,估计所有出口都有人,她们只有巴利家的村牌,绝对不能出去。朝拜后我找一辆有遮布的驴车過来,你先带她们回家,明天和拉贾尼谈條件,让他想办法掩盖身份。” “奥拉蒙管家!” 夏枫猛一抬头,发现哭成泪人的娜玛,爬出了屋子,跟她异口同声的喊话。 娜玛哭道:“我将永生为您在神主面前祈祷!” 奥拉蒙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后,转身疾步下楼。他带来的那把刀,一直沒能派上用场。 黑黄肥胖的矮個子男人,這一笑,魅力万千。 巴依轻轻拍了拍夏枫的头,跟着奥拉蒙而去。两人跟客栈管事交待几句,然后坐上驴车奔向神庙。小二和零散的客人陆续出门,太阳快冒头了,意味着仪式也要开始了。 很快,客栈裡就只剩夏枫几人。 娜玛不再压抑,放声大哭,她为伊扎的死,心碎得无以复加。不被卡布尔杀掉,作为一個寡妇,她们也逃不掉被杀的命运。不同的是,卡布尔连村裡未成年的孩子也不放過。从此以后,尼尼莫村将不复存在。 夏枫心道:如果有一天,有新迁来的村民,他们有谁知道這裡枉死的人其实是死在镇长大人的屠刀之下? 事情演变之快,犹如捣蛋的神明拿着摇控器使劲按着快进。她们只過了二十来天的好日子,突发的状况就一桩紧接一桩。老天仿佛不想看到夏枫安静的生活,一波又一波的大浪朝她猛烈冲击過来。 夏枫紧紧捂着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了!不管怎么努力,脖子上套着的枷琐都纹丝不动,太特么憋屈了。 再憋屈也要活下去啊,這不是我一直的信念嗎!夏枫用力顺了顺气。 ...... 维卡過了很久才醒過来,伊扎的死她早就料到,听夏枫說完后面的事情,已心如死灰的她反而恢复了一点生机:我要活得好好的,为恩人赎罪。 她還提醒夏枫朝拜完了,记得回去把钱拿出来。 娜玛還掂记着妹妹娜伊,偏偏這個时候,她母亲伤口感染突然又发起烧来。 为了营造无人的假像,客栈的门已经从外面琐上了。全镇人都进了神庙,或者在神庙外的主干道上咏诵。哪会有人腾出手来给人治病,尽管患者危在旦息。 夏枫对那些本末倒置的伪善祭司们痛恨无比。 她试图翻出去,可是這客栈裡面虽然破旧,外面却坚固无比。她们找遍了,客栈裡一個人影都沒有,更别說求人帮忙。夏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房顶,不出所料,除了空荡荡的长街,就是不远处城门上的那一排民卫,這倒霉的客栈刚好在城门内。那些坚守“岗位”的民卫们,也在合十诵祷。 這副画面好不魔性! 娜玛的母亲伤得奇重,病情急剧恶化,哪裡等得到朝拜结束,就算现在送去也来不及了。這個时代又沒有特效药。 可怜的妇人从发作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仅仅用了半小时。她紧紧抓住娜玛的手,嘱咐大女儿一定要把小女儿找回来。 “别伤心,我去找你爸吉了。你能遇到贵人,一定是爸吉在天上护佑着你。”弥留之际,這位饱经摧残的妇人回光返照,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苦,走得很安详。 娜玛抱着遗体久久不愿放开,只看见她单薄的后背在不停起伏,听不见她一丝哭声。等维卡把她们母女分开的时候,娜玛早已咬破了手指,满嘴是血。 “夏枫。”维卡的声音像在空在飘着,“你還有钱嗎?给点钱让人把她母亲送上归往恒河的送葬车。” 夏枫摸出身上剩下的卢比,“還有三個,全给了吧,我們阁楼的房子裡還有。” 维卡接過来紧紧握在手中,說道:“那些钱以后你全管着吧,呵。”她苦笑一声:“我們的贵人就是你,如果沒有我們,你会過得更好吧?你连镇长的管家都能认识,他们允许你呆在同一间屋子裡,還和你讲那么多话。” “那是因为我有用,我能帮管家的妹夫赚钱。” “嗯,我知道,那是你的本事。”维卡木然地望着天房顶,目光涣散:“夏枫,你信的是什么神?我知道,你对我們的神主毗湿奴和湿婆并不尊敬,更别說我們的村神尼尼莫。” 夏枫暗问:有那么明显嗎?维卡好像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這对一個从洗礼起就一直被训化着的人,是多么大的打击。 夏枫還沒回话,她又道:“为什么刹帝利们是這样?一個女人敢杀人,另一個男人竟然要屠村?” “唉!”夏枫叹了一口气,原来問題出在這裡。 维卡继续道:“为什么我們仁慈的太太受到了神主的惩罚,而卡布尔却有那么多儿子?”她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怔怔望着夏枫。 夏枫這时說什么都不好,明白维卡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沉默地伸出手,把她揽了過来,用自己小小的身体试图温暖她。 “呵呵,還有昆陀,她竟然敢强.暴娜伊!昨天晚上我們都听见了,孩子有两個月,肯定是那天娜伊来借钱,他送娜伊回去时发生的。是我的错啊,我不该叫那恶魔送她,早知道的...我早知道的...他很久之前就变成了魔鬼,已经不是我的儿子;還有我的儿子甘波,他也学坏了。他们說家裡沒人,你說,他去哪裡了?” 夏枫直直看着窗外,心裡充满了内疚和后悔。如果有机会遇到甘波......她摇摇头:他那样的人,怎么吃得了苦头,多半已经......那甘波.巴利,如果沒有被她弄成贱奴,如今恐怕也是個大祸害吧。 “算了,别想了。想這么多沒用的,你要为自己活。你若不为自己,为谁活?他们有谁为你想過,他们心裡何曾有你?”夏枫說道。 维卡不再說话,娜玛捉住自己母亲的手发呆。屋子裡摆着很多吃食,巴伊走前准备的,怕他们饿着。 一想到巴依,夏枫心裡就有一种依赖的幸福感,觉得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无依无靠,不再感到那么累。 “吃点东西吧。人家巴依为我們冒了好大的风险,管家救我們也是为他赎罪,我們得好好活着,再难過也得吃点。”夏枫劝道。 维卡摸着干涩的饼子使劲往嘴裡塞,终于流出了眼泪,喃喃道:“我明白,所以我才沒去想死去的巴利和伊扎啊。” ........ 不知不觉,太阳偏西,時間過得很快,街上开始热闹。 结束了,這该死的朝拜仪式终于结束了。 楼下有开门琐的声音,夏枫以为是客栈小二们回来了,结果冲进来的是巴依。 他居然一脸喜色,欢快地跳跑着上楼:“沒事啦,邦王說不再派人過来,镇长也不会屠村了。” “什么?”夏枫真想替全村六百口人感谢黑心镇长的“不杀之恩”。 巴依欢呼道:“我們英明的祖师說過,好消息总是会比坏消息晚来一天。哈哈,太好啦!无处不在的伟大神明一定是看见了民间的疾苦,不希望无辜的人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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