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连着一周，边又都在班裡碰上了白南，下课的时候，边又又鬼使神差看了眼白南包上的那個兔子挂件，尤然凑過来问：“你看什么呢？”
边又摇头，继而又问：“你认识白南背包上那個挂件嗎？”
“挂件？那個兔子嗎？”白南已经出教室门了，离得有点远，尤然眯着眼辨认了一会儿，“好像是动漫裡的，怎么了，你感兴趣？你不是不喜歡這种东西嗎？”
也不是感兴趣，边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這個，可能因为這段時間和沈渡聊天，沈渡发兔子表情包发得很频繁，导致他对兔子印象深刻，而這几天几乎天天能遇见白南，他对白南别的印象倒沒有，对白南包上的這只兔子玩偶却记忆犹新。
他含糊不清地应：“還好。”
尤然唔了声，“那你一会儿要陪我去看吴旭他们比赛嗎？”
尤然早上就提過了，吴旭，也就是沈星野他们班今天下午有個班级内的比赛，吴旭說能带朋友，尤然嚷了一早上下午就可以看一溜烟的八块腹肌，激动得上课都沒睡觉。
边又对這個提不起兴趣，上次的篮球赛对他的编舞也沒提供帮助，他想了想還是摇头，尤然只好可惜地說好吧。
话音刚落下，边又电话响了。
边又怔了几秒。
边又嗯了声，问沈渡：“怎么突然過来了？”
沈渡看着他笑了笑：“下周比赛，临时给我們放了半天假，不是想给你一個惊喜？上次突然走了，我看你都要和我闹脾气了。”
直到沈渡问他怎么了，边又才回過神来。
大概察觉到他的沉默，沈渡凑過来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了，不喜歡嗎？”
“闻不惯香水味。”
“校门口。”
盒子比较小巧，他们在一起两年左右時間，互送過不少礼物，但說不开心是假的，连带着被香水带来的不适感也消散不少，边又唇角往上扬了扬，沈渡伸手過来帮他打开，露出裡面的手机挂件。
他還沒开口，沈渡已经把一個盒子递了過来，“打开看看？”
边又抿了下唇，這几天他和沈渡几乎算是和平相处，边又都忘记了那天沈渡给他转钱的事情，钱他也沒有收，沈渡也沒有再提，他们還是和从前一样，但边又总觉得状态不对劲，早就想找机会和沈渡聊一聊。
边又确实沒想到沈渡会突然跑来找自己，昨晚他们還通過电话，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
车内开了冷空调，但很闷，边又确实闻不惯密闭空间裡的香味，沈渡以前也从来不喷香水，边又也不喷。
沈渡不着痕迹皱了皱眉，语气却依旧温柔地问：“怎么了？”
沈渡的车停在校门口，边又上车的时候，闻到了车裡很淡的香水味，他很轻地皱了下眉，沈渡从驾驶座越過来搂住他的肩膀作势要亲他，边又下意识躲了下，亲吻虚虚落在了脸颊上。
沈渡愣了下，松开搂住边又肩膀的手，一边开窗一边解释：“出来的时候有队友抽了烟，怕你闻不惯，就问他们借香水喷了点，我开窗通会儿风。”
挂件，和白南包上那個兔子玩偶，和沈渡的兔子表情包一模一样，只不過是缩小版，他才发现沈渡手机上也挂了一個一样的，应当是情侣款，沈渡那個是蓝色，他這個是红色。
“在哪儿？”
边又抿了下唇。
午餐時間，教室裡人走得差不多了，沈渡一般很少在這個时候打电话過来，边又有些疑惑，沈渡就很神秘地喊了他一声，“宝贝，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沈渡把這個惊喜瞒得很好。
看见来电提示是“沈渡”两個字，尤然自觉說：“那我先走了！晚上公寓见啦！”
边又不会說不喜歡沈渡送的礼物，不管什么礼物，都是对方精心挑选的，都是一份心意，兔子确实很可爱，但边又觉得和自己实在不配，他摇头否认，還是问：“你从哪裡弄来的？”
“最近队友看了部动漫，我看兔子很像你，我给你发的那些表情包，你就沒发现什么？”
边又突然松了口气。
這個世界上巧合很多，沈渡和白南也不认识。
他嗯了声，“兔子很可爱。”
沈渡低低笑了声，“和你一样，好了，想去哪裡吃饭？你今天下午应该沒课？”
“沒课，但是想去练功房。”
“你怎么比我還忙？”
边又說：“還好，只是有個比赛，编舞還沒什么头绪。”
“你之前和我說過的比赛？”
边又一般很少把烦心事和沈渡說，沈渡自己训练已经够累了，沒必要徒增烦恼，他只告诉過沈渡自己要参加比赛。
像是为了安慰边又，沈渡伸手在边又脑袋上揉了下，“真觉得累就不要自己弄了。”
边又嗯了声，看向窗外。
最后他们去了一家之前去過的餐厅。
沈渡胃不好，但他口味偏辣，這家餐厅口味也偏辣，边又扫了眼菜单皱眉，沈渡却已经很快把菜点好。
边又想了想，還是沒有扫兴，以前出来吃饭，沈渡总是在配合他的口味，偶尔他配合沈渡的口味也沒什么問題。
一顿饭吃完，時間還早，边又看了眼手机发现有未读消息。
尤然人已经在游泳馆了，发了一堆照片過来，不過還都是穿着衣服的，边又一眼就看见了一堆人中的沈星野。
沈星野那個身形和脸，就算是放在体院，也很突出。
边又一顿，還沒来得及回复，沈渡就坐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问：“谁的消息？”
“尤然。”边又老实回答，“你弟弟下午有比赛，他去现场了，拍了点照片。”
大概是提起沈星野，沈渡眼睛眯了眯，“我之前有沒有和你提過？我俩其实一個跟父亲一個跟母亲。”
沈渡之前就提過他父母早就离婚了，但具体的并沒有說過。
边又想难怪，难怪沈星野后来才转学到他们高中。
不過沈渡明显不是很想提太多自己的家庭，就說了這么一句，转而问边又，“能不能晚点回去？在這儿再陪我一会儿？”
他们确实难得见一次，边又迟疑了一会儿问：“要做什么？”
沈渡想了想，“陪我打会儿游戏？”
在和沈渡谈恋爱之前，边又沒打過游戏，和沈渡在一起后，也是沈渡要求了他才会陪沈渡打一会儿。
上游戏进房间之后，沈渡還沒来得及开游戏，房间裡突然跳进来一個人，边又一愣，“你朋友？”
那人头像有点模糊，像是個男生，边又沒太看清，那人就已经退出了房间。
沈渡皱着眉嗯了声，看着列表裡迅速暗下去的头像說：“拉错了。”
边又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和沈渡打了两三個小时游戏，感觉比练舞更累，回去的时候他的胃隐隐有些不适，大概是因为太久沒吃重口味的食物。
下车之前，沈渡不怎么舍得地叮嘱他，记得把挂件挂在手机上。
回到练功房，边又拿着那個兔子挂件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来白南那個似乎也是红色的，片刻后，他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多虑，犹豫了一下，把挂件挂在了手机上。
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想起沈渡說的下周的比赛。
他想和沈渡聊聊的事情沒来得及說，但突然觉得其实沒什么必要，他和沈渡在一起两年，绝大多数时候是沈渡在迎合他的喜好。
但谈恋爱是相互的，边又一直在很努力地去学习。
片刻后，边又打开了比赛购票網站，還沒到抢票時間，他在购票界面停了一会儿，记住了抢票時間。
边又知道沈渡他们队是热门队伍，比赛的票基本都靠抢，以前沈渡每次比赛都会给他送门票，边又去過几次，但有时候沒時間，又怕浪费了票，就让沈渡不要送了。
他想了想，還是沒问沈渡要门票。
他其实也想学会给沈渡惊喜。
退出網站，刚把手机界面调到音乐上，胃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边又在墙上的镜子裡看见自己瞬间变得苍白的脸，难得有些茫然无措，缓了一会儿，给才分开沒多久回基地的沈渡打了电话。
被静了音的手机放在口袋裡不断闪烁着，沈渡皱眉看着坐上副驾驶的白南，“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嗎？這裡也是我学校啊。”白南闻了闻车裡已经完全消失的香水味，把手裡的蛋糕放到储物箱上，“特意给你买的，我觉得很好吃，你记得吃。”
沈渡垂着眼，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白南见他這样，也只是笑得更高兴了点，眨了眨眼，凑過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亲：“你怕什么，睡都睡了，不過你今天应该沒時間？”
沈渡過来，根本就沒告诉白南。
沈渡确实急着回去训练，他的假只有半天，他也沒說谎，确实是怕边又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才特意赶過来。
看他毫无反应，白南只好耸了耸肩膀：“行吧，那我走了。”
沈渡握着方向盘，也沒有看他。
开了车门，白南才說：“费尽心思追来的人，也沒看你多珍惜。”
沈渡眉头皱得更深，看向白南，恰好白南下了车，朝他露出一個暧昧的笑，挥了挥手。
不远处，吴旭努力辨认着车牌，又辨认着正在关车门的那個男生，“那是你哥的车吧？”
吴旭见過沈渡的车，但還是辨认了一会儿才敢认，毕竟关门那個……吴旭很小声：“那应该不是你边又哥吧？”
看身形就完全不像，边又要更高挑一点，气质也更独特。
闻言，沈星野收了手机，朝着吴旭所說的方向看了過去。
天色還亮着，他看见那個男生包上的兔子挂件顺着关门的动作晃动着，皱了下眉。
吴旭问：“你哥在這儿学校還认识别人？”
“不知道。”沈星野语气很淡，但始终盯着沈渡车子的方向。
他们是出来买水的，本来买水就行了，但现场有几個女生要喝奶茶，還点名要什么牌子，吴旭是個热心肠，全给应了下来，只能到校外来买。
吴旭倒是沒想太多，哦了声，正准备朝奶茶店走，却发现沈星野朝着车的方向走了過去，吴旭连忙问：“你干什么去？不买东西了？”
沈星野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离开的白南身上，语气散漫地說：“碰上我哥了，不得去打個招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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