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影后
“那我還是不要知道了。”
方未寒擦了擦额头的渗出冷汗,沒好气地說道。
「你還是挺聪明的。」
云纾慢悠悠地写道。
「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個系统不也告诉過伱嗎?“时空与歷史,从来都不唯一。”」
方未寒沉默了半晌,最后還是决定放弃思考。
這种类似于“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的問題,连爱神和牛神都沒想明白,自己還是不要想了。
想着想着,我万一也疯了,或者說开窍了,认为我就是太阳怎么办?
我也如有一味绝境,非历十方生死去?
“睡觉。”
方未寒蒙上被子,逼着自己不去回想刚才梦境中那件诡异的事情。
阵阵困意袭来,方未寒睡觉前迷迷糊糊地喊了句:
“嘿,Siri。明天早上七点喊我起床。”
「谁是你的Siri?你给我起来重睡!」
云纾有些气急败坏地写着。
……
……
就在方未寒和赵二爷在大声密谋的时候。
临河坊,陈郡谢氏的府邸中,谢家父女二人正在秉烛夜谈。
奢华而古朴的会客厅内,谢令婉和谢韬相对而坐,气氛有些沉凝和压抑。
“父亲,我要退婚。”
谢令婉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說道。
“你终于想通了?”
谢韬凝视着自己的女儿,眼中除了严肃外,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闪過。
“我早就說過,那广陵王游手好闲,心思浅陋,难登大雅之堂。”
“虽有些文采,可他做的那诗却极尽风花雪月之事,难能上得台面。”
谢韬冷声說道。
对于這個和自己女儿纠缠不清這么多年的方未寒,谢韬不說是毫无好感,只能說是极其厌恶。
這小子是怎么让我女儿为他守了這么多年的?
就凭一身好皮囊和几句风月诗?
谢令婉沉默不语,只是双手放在膝上,默默垂着泪。
哀婉欲绝,悲恸扰神,分明是伤心過度的样子。
“别哭了。”
谢韬冷厉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心疼。
心中对于那该死的方未寒的恼怒又加深了几分。
把我女儿伤成這個样子,你小子给我等着。
“如今你爷爷出镇金陵,我有谢氏独断之权,明日我便进宫面圣,請求圣上解了這桩婚事。”
谢韬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令婉,那广陵王同意了嗎?”
如果那方未寒死缠烂打的话,這件事情還真有些麻烦。
“他同意了。”
谢令婉轻声道。
“我說服了他。”
還让他摸了摸……谢令婉内心有些羞涩地想道。
但她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保持着伤心欲绝的样子。
這一点她倒是和方未寒很像,演技能力点满了。
“他同意了?”
谢韬有些疑惑,接着呵呵冷笑道:
“同意了也好,无论他是不是真心同意的,接下来他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那可不一定。
他不但有机会,而且机会很大。
九分我們终成眷属,一分我自己孤独终老。
前者還好,要是后者的话……估计也沒人给您送终了,父亲。
谢令婉默默想到。
“父亲,我還有個請求。”
谢令婉眼中带泪,苍白的面孔上满是惶恐不安。
“我两年之内不想和那王仲光订婚,可以嗎?”
“我需要一点時間……”
谢令婉的声音微弱但决绝,带着些许歇斯底裡的疯狂。
她藏在袖子中的手略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衣袍。
事成与否,在此一搏。
她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可以嗎,父亲?”
谢令婉哀求道。
谢韬见她這样,也是不好說出什么拒绝的话。
反正只要退了婚就行,這也算是给了上原王氏一個交代了,
至于那王仲光……
谢韬皱了皱眉头。
說实话,在他看来那王仲光甚至不如方未寒。
方未寒飞扬跋扈了些,但是生性并不残暴,不会欺凌弱小,见了长辈也会行礼。
那王仲光在這方面就差远了,他生性嗜杀,据說以鞭打奴仆为乐。
他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這种世家子弟。
“可以,你想什么时候结都行,我谢家還是养得起闲人的。”
最终谢韬還是松口了,点了点头說道。
“多谢……多谢父亲。”
谢令婉泣不成声,趴在桌子上将螓首埋进双臂,低声抽噎着。
“唉。”
谢韬看着女儿這個样子,内心很不是滋味。
该死的上原王氏,该死的皇帝。
哦,還有该死的方未寒。
“你好好休息吧,等我明天回来,你就和那方未寒再无瓜葛了。”
谢韬拍了拍谢令婉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還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月光洒在寂静的厅内,如同碎银铺了一地。
谢令婉引动五行三转的灵力探查一圈,谨慎地确定了谢韬已经走远,四下已然无人。
少女裙下的双脚不安分地动了动,似是在打着节拍。
她突然从双臂中抬起头,刚才所有的哀戚与悲伤全都消失不见,绝美的面容上沒有丝毫的表情。
仿佛一瞬间换了個人一般,她又恢复到了那個骄傲的陈郡谢氏的大小姐。
她挥挥手,无数细微的水滴从旁边的微型盆景池塘中飞来,在面前组成了一面水镜。
谢令婉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盖住了眼角的红肿。
做完這一切后,她单手托腮,慵懒地趴在桌子上,端详着镜子裡的倾城面容。
第一步进行得很顺利。
谢令婉轻声哼着歌谣,在心中思量着自己多日前所构思的计划。
婚约解除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谢家人的身份逐渐掌握家族产业了。
這個方面自己擅长,比谈情說爱擅长多了。
门外的月亮也很圆,今天也沒有下烦人的雨,自己的体重又轻了不少,计划還成功了,一切都很完美。
成功学的大厦已然建成,不過少女心裡明媚的天空上還有一朵小小的乌云。
方!未!寒!
你跟萧槿是怎么回事?
谢令婉回想起那天在教室裡看到的事情,忍不住就气得想磨牙。
心细如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上次在王府门口碰到萧槿时,她那副支支吾吾的奇怪样子。
萧槿這死丫头,偷吃?
亏我還那么相信你!
我還对那家伙說,让他有事找我的时候让萧槿代为传达?
這不给了她们名正言顺接触的机会了嗎?
我……
谢令婉的目光瞬间涣散,歌也不哼了,镜子也不照了,毫无生气地趴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悲鸣。
“呜……”
她抬起头来,目光四顾,最后锁定在了花瓶中开得鲜艳的几朵长明月季上。
少女立马站起身,冷着俏脸快步走過去。
“吱呀!”
良久,会客厅的门开了。
谢令婉优雅地走了出来,花瓶中空空荡荡的,桌子上只剩下了一堆花瓣,和几截光秃秃的花枝。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再次哼起不知名的歌谣,踏着月光离去。
這月季手感不错,明天把府裡的花都换成這种吧。
少女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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