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易
說罢注意到两人看着她一言难尽的神情,问道:“为何這幅神情,发生何事了?”
悦瑶问道:“昨日宴席上的事,殿下不记得了”
昨日昨日她在宴席上跟他们玩了起来,喝起了酒,然后……然后她就全不记得了。
她朝挽芳摇了摇头。
二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帮她回忆起了她昨日惊世骇俗的举动,以及对凌晏如做的事。
花微柔听完彻底沉默了,她不死心的朝二人问道:“你们确定,這是本宫做的”
二人诚恳的点了点头。
悦瑶宽慰道:“殿下,往好处想,首辅大人這辈子好沒给谁当過爹呢這便宜让您占去了,你该偷着乐呢!”
挽芳点点头:“是啊!是啊!殿下的這次生辰過得想必会很难忘吧?”
花微柔心道:“岂止难忘,简直是毕生难忘。”
她凉凉的看了二人一眼,“不会說话就不要說。”
花微柔本来觉得已经够丢人的了,谁知更丢人的還在后面。
挽芳感慨道:“昨日首辅大人喂您醒酒汤,谁知您突然吐了大人一身。”
花微柔心中觉得不妙,问道:“然后呢?”
挽芳:“然后么,然后首辅大人便再叫奴婢去吩咐膳房煮一碗,结果首辅大人喂了您沒几口,您又吐了,好死不死,又吐了大人一身。昨日奴婢吩咐了三趟,首辅大人喂了您三碗,您有一碗半都吐到了他身上。”
花微柔:“那云心先生什么反应?”
挽芳似是回忆了一番昨日情景,感慨道:“首辅大人当时脸色甚是难看,奴婢觉得,大人应当是忍着将您扔出去的冲动喂完了醒酒汤。”
花微柔听完生无可恋道:“去找块豆腐来。”
挽芳和悦瑶不解道:“找豆腐作甚?”
花微柔:“本宫好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悦瑶试图安慰道:“殿下别想不开,昨日并非只有您一人丢脸。”
花微柔闻言微有起色,问道:“還有谁丢脸了?”
悦瑶回忆道:“昨日首辅大人带您走后,宸王是您们之中唯一一個清醒的,正欲提步离开,谁知季家少主死活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說要拜什么把子。二人在那耗了半天,宸王殿下终于忍不住,一记手刀将季家少主给打晕了,然后提步离开。”
悦瑶感慨道:“唔,那真是道奇景。”
花微柔听完心情瞬间好多了,最起码還有一個人陪她。
她问道:“昨日丢人的事有几人看到”
挽芳闻言佩服道:“幸亏殿下您有先见之明,将下人都赶了出去。除了奴婢们和余管家,也就只有首辅大人和宸王殿下看见了。”
花微柔闻言松了口气,吩咐道:“去准备马车,本宫要回明雍。”
悦瑶道:“這么早”
花微柔点了点头,“去跟云心先生說一声,午膳我就不吃了,明雍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其实就是她嫌自己醉酒干出的事太丢人,暂时不是很敢见云心先生,毕竟她昨日才吐了他一身,谁知道他要怎么罚她,還是先回明雍书院躲几日,让自己缓一缓。
回到明雍书院后,花微柔第一件事便是朝宣望钧的院落走去,她倒想知道自己昨日到底是干了多少丢人事。
到了宣望钧院落时,宣望钧正端坐在桌旁品茶,一派闲适的模样,听到动静,他瞥了花微柔一眼,淡声道:“坐吧。”
花微柔便在他身侧坐了下来,宣望钧给她倒了一盏茶。
花微柔端起茶盏品了口茶,便开门见山道:“宣师兄,昨日我們几人当中只有你是清醒的,不知师妹可有作什么出格的举动”
宣望钧淡淡道:“也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花微柔闻言刚松了一口气,谁知宣望钧又道:“不過是要拉着我和季元启拜把子罢了。”
花微柔闻言脸上的笑僵了僵,诧异道:“不是說是季元启要和你拜把子嗎?”
宣望钧闻言似是也想起来這一茬,幽幽道:“自然是多亏了你先前非要拉他拜把子,让他恋恋不忘,最后待你走了,硬要拉着我拜把子起来。”
花微柔先前在府裡听悦瑶說此事时,還在嘲笑季元启,未曾想最先提起此事的竟是自己,不免有些尴尬。
花微柔小心道:“這把子最后沒有拜成吧”
宣望钧淡淡道:“沒有,最后你嫌太過麻烦放弃了,然后又自個儿玩去了。”
花微柔放心了下来,如若這把子真拜成了,未免有些麻烦。
宣望钧似是又回忆起了昨日的事,感慨道:“你耍起酒疯来真是……”
花微柔闻言打断道:“宣师兄,我明白,我明白,你不必多說了。”
說罢似是想要跳過這個尴尬的话题,她问道:“宣师兄,此事可還有他人知晓。”
宣望钧:“沒有。”
花微柔:“那……”
宣望钧明白她是何意,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和他人說。”
花微柔一颗心终于落地,轻快道:“宣师兄果然通情达理,师妹還有事,便不打扰师兄了。”
宣望钧朝她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似是想起昨日她的举动,脸上闪過一丝不自然,但却转瞬即逝。
之后,五人极有默契的谁也沒有提起那日酒醉之后发生了什么,似乎都知道不太好。
次日。
上午最后一堂是文司宥的算学,课程结束后文司宥故意站在门口,花微柔直觉是在等她。
花微柔走到他面前,朝文司宥道:“文先生。”
文司宥:“可曾见過宣京夜晚的街道”
文司宥的問題一时出乎花微柔的意料,一時間让她沒有反应過来。而文司宥也并未问第二遍,而是直接念了一個地名。
文司宥:“今日酉正,我在這裡等你。”
文司宥說完就转身离开了,并沒有给花微柔提问的机会。
而花微柔也并不在意,只是轻笑了一声,便提步离去。
天光四合,华灯初上。花微柔朝着文司宥给的地方一路前行。
宣京乃大景都城,四衢八街,车水马龙,夜晚的街道格外热闹。
花微柔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文司宥,文司宥点头道:“你来了,這條街也算是宣京夜市繁华所在,不如我领你四处走走”
街边的五光十色倒映在文司宥的镜片上,他的眼睛透過這片色彩望向花微柔。
花微柔轻笑道:“文先生盛情邀請,怎好拒绝。”
花微柔与文司宥并肩在大街上,虽然身边宝马雕车人声鼎沸,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晰。
文司宥:“乾门学终试结果出来了,恭喜你顺利通過。我這声恭喜不算晚吧”
花微柔:“先生說笑,自然不晚。”
文司宥转而望向街景,开口道:“走這么久,累了吧那边有处茶摊,我們也去坐坐。”
花微柔点头道:“好。”
走到茶摊前,虽然只是路边茶摊,但桌椅板凳的用料仍旧讲究,显示出独属于京城的端庄大气。
文司宥:“這裡似乎有你们南塘的小吃。”
文司宥将伙计递過来的茶单放在花微柔身前,上面果然有南塘特色,她久居宣京,如今正好也回味一下。
等了片刻,伙计就端来一盘盘糕点,花微柔拿起一块送入嘴裡,糕点的甜香味在嘴裡慢慢化开。
文司宥问道:“味道怎样,比南塘如何?”
花微柔点评道:“尚可。”
文司宥:“這叠糕点市价二十文,你觉得它可值得”
花微柔:“在宣京能吃到南塘的糕点自是不易,這价格倒也值得。”
文司宥:“宣京繁华,应有尽有。要想在這种地方做生意,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茶摊,也需要费点心思。”
文司宥瞥了這糕点一眼:“要有足够的巧思和诚意才能吸引食客,反過来,食客付给他们足够的报酬,让他们在宣京占有一席之地。”
文司宥看向花微柔道:“如此你来我往,变土成金。所谓的生意,便在一個‘生'字上,无中生有生生不息。”
花微柔挑了挑眉,她当然不会以为堂堂大景第一金商世家之主邀她到此,只是为了請她吃糕点。如今听他的意思,文司宥是想跟她交易,她倒是想知道,這文司宥会如何說。
花微柔随口道:“学生受教了。”
文司宥:“我只是你在明雍书院的先生,如今既已不在书院,你我也不必再以师生相称,免得拘谨。”
“生意场上,只有买卖双方。”
文司宥望着花微柔道:“一张桌子上的两個人,理应是平等的,买卖才会互惠互利。若非如此,就会有一方容易吃亏,吃亏的生意可做不长久。”
花微柔漫不经心道:“哦那不知文会长要跟本宫做什么交易”
文司宥:“如今的大景各世家,无论是在朝为官,還是商业大族,暗中都跟着一個影子——暗斋,它监视着世家的一举一动。”
“自然文家也有暗斋的人盯着,文某想要抓住盯着文府的眼睛,一日不能,一日不得安。”
花微柔比谁都了解暗斋,对此更是清楚。
花微柔轻笑道:“文会长为何确信本宫能帮你抓住呢?”
文司宥笑道:“文某既找上殿下,自是清楚殿下有這個能力能替文家除掉。”
花微柔悠悠然道:“本宫听闻文氏长公子文司瀛跟昭阳大公主有婚约,文家既已与大公主合作,文会长還来找本宫谈生意,不觉得可笑嗎?”
文司宥面上不显,心裡却明白花微柔是让他在昭阳大公主和她之间做選擇,若选昭阳大公主,那么此次生意就免谈。若选她,她也只会给他能跟她谈生意的资格罢了。
他果然沒看错,此人心思深沉。
文司宥想清之后說道:“殿下错了,跟昭阳大公主有婚约的是文司瀛,不是文家。”
花微柔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就是要让文司宥作出選擇。毕竟文司宥此人也不简单,若是能跟此人合作,倒也不错。
花微柔說道:“文会长就那么确信本宫和首辅会赢届时文会长赌错了,可不要后悔。”
文司宥笑道:“在這乱世,本就时时刻刻在赌。若是届时文某真的看走眼了,文某也心甘情愿。况且,文某并不觉得殿下和首辅会输。”
凌晏如心计何等高明,放眼世间又有何人能敌。再加上花微柔的兵权,就凭着這二人的手段和心计,他并不会觉得他们会输。
而且,他有种直觉,日后的腥风血雨会有面前這位来掀开。不過,這又与他何干,他只要文家安好便可,其余的他并不在乎。
花微柔淡淡道:“文会长既然如此有诚意,那本宫自是不好在說什么。文会长想的不错,本宫确实能除了暗斋安排在文府的眼线。”
“但,文会长也說了,双方理应平等,买卖才会互惠互利。”
花微柔手指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漫不经心道。
“本宫要的,文会长给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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