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杏花
陈春花接過袄子,穿上身。在屋裡转了一眼,挑眉看向老三,道。“合身呢,暖和的很!”
老三看着陈春花那笑脸,不自觉的抱住了她,低头看着陈春花。陈春花当下就愣了神,脸色微微一红,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媳妇,俺...俺舍不得你!”老三說着,抱紧了陈春花。听了這话,陈春花摸不着头脑,她都是他媳妇了,舍不得啥?“三哥,你咋了,說的啥呢?”
“唉,俺沒說啥,媳妇你穿這衣裳真好看!”老三心裡头紧张自個媳妇,在外边听了不少话,這說不怕,還是怕的很。
老三這转移话题的功夫可沒到家,陈春花觉着老三不对劲,推开老三,严肃的看着他道。“三哥,你给俺說說這是咋了,好端端的說這话是啥意思?”原本好好的心情,陈春花這会,心裡是有些难受,什么舍不得,她又沒去哪裡。
老三看陈春花這摸样,顿时僵住。“俺沒啥,沒啥意思!”
“不行,三哥,你今儿给俺把话說清楚了,俺嫁過来,就是你的媳妇。”相处這么段時間,陈春花对老三的性格也是了解,不会无端的說這话。
“媳妇,你别气,俺這是胡說八道呢,俺也不咋会說话,說错了。”老三赶紧拉住陈春花,软了下来。
陈春花看老三不說,自個也不问了。“成,以后可别說這话,有啥舍不得,俺這就搁屋裡哪都沒去。”
“唉,时空不早了,俺還要去忙活一天,紧着出门。”老三說完拿起家伙物什出了门。陈春花看老三出去了,心裡還是在意刚刚那话。
一個上午,陈春花這心思都飘了,一袋子黄豆還沒挑到一半。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便进厨房随便弄了点吃食。
吃完响午饭,凳子還沒坐热乎,外头就听到了热闹。陈春花放下手裡的木盆,拍了拍衣裳出院子一看,哎哟,這外面可不是大阵仗。
瞧了一阵,阿莲嫂眼尖瞧见陈春花,晃悠了過来。“妹子,忙活呢?”
“阿莲嫂,這是干啥呢?热闹的很。”
“嗨,你還沒听說吧,這是杏花屋裡啊!”
“杏花屋裡?啥事?”外边排着队的一群人,個個手裡拿着物什倒是去的杏花屋裡,往她屋门前過。
阿莲嫂看陈春花還不晓得,将她拉到一边,细声道。“你也晓得杏花都是個老姑娘了,今年也過了二十一,這屋裡也离不开杏花,硬是拖成了老姑娘。”
“难不成,這是杏花找了婆家?”陈春花還沒闹清杏花屋裡啥情况,這忙活自個的事,還沒闲空去打听别人屋裡的事儿。
“可不是嗎,杏花是個勤快的,這昨儿媒婆上杏花屋裡给了准信儿,這不,今儿男方屋裡就来下聘了。”
“這么快啊,是那家哦?”看這阵仗,這婆家倒是個大手笔。
“镇东那边的小户家,虽說是小户家,搁俺们這块,那可不是大户人家。”阿莲說着,拉了拉陈春花衣裳,道。“走呗,瞧瞧去。”
“唉,俺去关院门!”陈春花关好门,跟着阿莲嫂去了杏花屋裡。
那些排队跑腿的人,下了聘礼就走了,阿莲嫂和陈春花站在门外沒进去,杏花瞧见她们两,脸上很是不好意思。
“大嫂子,阿莲嫂,你们咋来了,快快,进屋来!”杏花走出来,将她们俩拉了进了院子。
看院子裡放的物什,阿莲嫂道。“杏花啊,這可就是命啊,拖到现在也是個好的,以后日子好過活。”
“啥呢,阿莲嫂,就晓得取笑俺!”杏花被阿莲嫂的话弄是尽是不好意思,领着她们进了堂屋。“坐着,俺去给你们倒杯甜水。”
陈春花看了看着屋裡,跟她屋裡差不多,坐下這会,裡头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往裡屋瞧了瞧,道。“這裡屋谁在呢?”
阿莲嫂拍了陈春花一下,道。“杏花娘在裡屋,這病了好些年,一直下不来床,不然還能拖到现在啊。”
“哦!”
“来来,两位嫂子,喝点甜水,看你们到屋裡来,俺也不晓得咋招待你们,先搁坐着,俺看看俺娘!”放下碗,杏花从厨房端了一碗药汤进了裡屋。
阿莲嫂喝了甜水,砸吧砸吧嘴,道。“妹子,你咋不喝呢,可甜了。”
“唉!”陈春花端起碗,喝了一口。這甜水,就是用开水泡的糖,這糖她沒买過,屋裡也沒有,不晓得是啥样。
“俺娘唉,你咋了啊,喝些,喝完了就好了啊!”听到杏花从裡屋传来的声音,陈春花站起身走了进去。
一进屋,便闻到了屋裡一股怪味,炕头上躺着一個病怏怏的老妇人,杏花是急的红了眼眶,扶着老妇人,手裡端着碗。
陈春花快步過去,接過碗,道。“杏花,婶子咋样了?”
杏花许是看到陈春花,眼泪刷刷滚落,哽咽道。“俺娘這不喝药,搁每次都不下咽,也不晓得是作难自個還是作难俺们。”
陈春花看了看老妇人,将碗放到炕头上,道。“杏花,你先搁外面待会!”杏花摇了摇头,道。“不成,俺娘這倔的很。”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相信嫂子!”陈春花說着拉了杏花一把,自個扶起老妇人,杏花這才哭着出了裡屋。
等杏花一走,陈春花忍着从老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道。“婶子,俺是赵老大家的,你咋不喝药呢,俺晓得你不想让杏花管,這些年都過来了,你還倔啥?”
老妇人听了陈春花這话,动了动身体,干枯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陈春花的手,道。“俺不想拖累娃儿,這药吃了也沒啥用,人自古的命,去了就是去了。”
听老妇人這般不含糊的话,陈春花伸手端過药碗,见着這温度刚刚好,递到了老妇人嘴边,道。“婶子,這做父母的有做父母的心,做娃儿的有做娃儿的心,你为他们好,他们为你好,折腾的,啥也不好。”
老妇人這回也不拒绝,就着陈春花的手,一口气喝干净了药汤。看她都喝下去,陈春花是松了一口气。看到老妇人這样,陈春花想起了外婆,在她大学那年,外婆突然病倒,不住院想回家,打针就乱动。
若不是经历過這些,她還真不知道做为一個病人,一個老人的心。
“婶子,杏花這找了婆家,你也省心了。”
“唉,省心!”老妇人說道了一句,睁了睁眼,陈春花晓得她是瞌睡,便扶她躺下盖上被子。
看陈春花出来,杏花這会眼泪也擦干了,忙道。“大嫂子,俺娘咋样?”陈春花笑了笑,递给了她一個空碗。“婶子睡了,你也别作难。”
“唉,俺不作难,就是想這俺娘快些好起来,把俺和俺哥养活這么大,俺也想她能享享福。”杏花自個心裡也是两头难,找婆家是好事,但她又放不下自個的娘,想着嫁到别人屋裡,心头就难受。
“杏花妹子,這春花說的对,你就安安心心的待嫁,婶子的事儿会好的!”阿莲嫂拍了拍杏花的手,道。
“俺晓得,多谢两位嫂子,這晚饭就搁這吃了吧!”杏花說着,就要出去院子。
“唉,别忙活,俺屋裡有两娃,哪能在這留食。”阿莲拉住杏花道。“杏花妹子,這出嫁日子可定好了?”
“定好了,年后初八!”
“這也快了,眼瞧着還有個把月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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