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文盲
陈春花沒想過這点子,以她屋裡现下的样儿,搭伙做才好上手。二婶子虽說让她别忧心,這做生意哪能不担心的。再說,她也不是個门外汉,生意裡边多少门道往大了不說,就說小的。
出钱出力,就难說!
二婶子說的,从三兄弟来看,這是大好事。
看陈春花脸上沒啥表情,老大道。“媳妇,咋了呢?”
陈春花摇了摇头,道。“沒咋,俺就想着镇上的事儿,得了,先過了年再好好寻思寻思!”
小年晚上,一家子吃了一阵好的。肉摊老板给的猪下水也正好搁晚上吃。
過了小年,就得整事儿忙活大年。二十七那天开始,老大起手蒸白面馒头,蒸窝窝,包包子。
起初,陈春花也是奇怪,问了老大才晓得,這大過年的,在屋裡修整几日,趁早给弄了主食,吃的时候,炒几個下咽菜就成。
陈春花也不懂,光是晓得,這也算是這裡的习俗。
白面馒头好弄,包包子,陈春花在一旁帮手,剁了馅,裡面搁了肉和腌菜還有大白菜,一样的给包了些。
陈春花突然想到,這裡過年還不吃饺子,想了想,這点還是搁后边再說。
大年夜当晚,陈春花和三兄弟围着堂屋的桌坐着,桌子下边搁了一個火盆。
陈春花长這么大,从来沒有守過夜,大年夜晚上家家户户都不睡,小娃儿倒是早睡了,屋裡的大人都搁一块唠嗑。
瞧着陈春花哈欠连连,老大紧了紧她身上厚实的外套,道。“媳妇,要不你搁炕上去睡会。”
陈春花摆了摆手。“不成!”习俗自然有习俗的道理,她连重生都出现了,其他的也按照一路来。许是太久沒有熬夜的习惯,這坐了一阵就开始打瞌睡。“大哥,屋裡有沒有书啥的?”
“书?啥书?”老大听了這话,瞧着老三道。“老三,你往年不是得了一本书,搁哪了?”
“俺去找找!”老三起身去了裡屋,找了一阵,从箱子底下翻出一本破破烂烂发黄的书。
陈春花拿着瞧了瞧,說是书,不如說是册子,手指的厚度。她原本還想着,等屋裡贴了春联就知道這边的字长什么样,可等到现在也沒看见他们贴对联。问了才晓得,在這乡下,沒有贴春联的习惯,村裡头识字的不多,贴了也沒啥用处,也不晓得個是好坏,干脆省了這点钱。
“這书還是二柱子给俺的,俺也不识字,不晓得上面写的啥玩意!”老三說着,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坐了下来。
陈春花以前大学沒上完,后面两年是自学。书上面的字她人认不全,很是复杂的繁體,也只能从上面的半边体估摸。
从头到尾翻了翻,看着上面的写的,她大概的看出了上面是记着些什么,抬眼瞧了瞧老三,道。“三哥,這是不是账本?”
“唉,是账本,二柱子就是干這活计,专给东家做工头。”工头不出力,光给人上工记名头。這老三跟二柱子同年不同命,二柱子和大柱子的爹是前任村长,现儿去了倒是不說,搁往年那会,他屋裡過活的好,二柱子跟人识了字。
“媳妇,你咋晓得這是账本?”老二看陈春花看书出神,脸上一喜,道。“媳妇识字?”
老大横了老二一眼,媳妇识字,還能嫁给他们三做媳妇?“时空也快了,搁会听到外边鸡打鸣,就躺炕上去。”
“俺不识字,在陈家村那边到别人屋裡串门看到過這玩意。”陈春花說着,放下了书。不认识字,很麻烦,倒时些個啥,她還得請人相看。
“還早着呢!”老二脑袋转的也快,晓得自個說错了话。媳妇看着能干,身板小的很,提桶水,晃荡的让人瞧着都心疼。灶膛裡边薯瓜该焖好了,俺去扒出来。”
“媳妇,觉得能成嗎,跟人搭伙。”老大想了這些天,做生意他是不懂,但道理還是晓得。
“不晓得!”這事问她,她還沒见過那东家呢,等见了面,說了才晓得。
老二从灶膛裡扒了几個焖好薯瓜出来,热乎热乎的,吃了也暖和。陈春花吃完薯瓜,受不住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已经大亮,看他们三都不在,赶忙穿衣下了炕。
今日是初一,老大忙活了响午饭,打算进屋喊陈春花,這一进去,两個人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快。
老大倒是沒啥事,陈春花就苦了,整個人摔在地上,老三给她做的新衣裳沾了灰。
“媳妇,摔哪了?”老大赶忙给陈春花扶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陈春花鼻子疼的呲牙,眼眶红红道。“俺沒事,大哥你沒事吧?”
“俺能有啥事!”老大扶着陈春花,她這小身板来了這么久,還是沒长。不說他急,他们三兄弟都急。
陈春花看老大抿着唇的摸样,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果然是過年了,她记得小时候過年,在外婆屋裡也這么摔了一回,那次可把她给摔惨了脑袋瓜子长了一個大包。
老大看陈春花笑的,自個莫名其妙,摸了摸脸上,也沒摸出格名堂。“媳妇,你笑啥?”
“沒啥沒啥,俺就是心裡高兴!”她是高兴,高兴的有点酸。過了三十個年,一直都是和陈姐在一起,沒想到這次换了人。
“媳妇,吃饭了,吃了响午饭去村长屋裡拜年!”老大說着,拉着陈春花出了屋。他们屋裡也每個亲戚来往,每年倒是要去村长屋裡一趟。
陈春花坐上桌,拿着白面馒头啃了起来,瞧着老大道。“二哥和三哥呢?”
“他们去二柱子屋裡了,二柱子今儿来了一趟,一起過去了。”
“過去干啥?”
“老二說是過了年跟着二柱子一块上工,老三想让二柱子教他识字。”
吃了响午饭,老大带着陈春花出了门,外边的雪也硬化了,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過了河道,一眼望過去,雪白一片,让人心情大好。但此刻,陈春花可不敢玩雪,地面的雪硬,更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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