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分离(四)
凤庄对战争的结果并不十分满意,计划一开始实施得非常顺利,海豹部队的“佯败”做出的样子很逼真,在确定海豹部队败退后,对面的联军就乱了,一窝蜂地冲上来准备捡便宜。
俄明塞要塞的突然出现也掐准了時間,追击的联军被断成了三截,凤庄旗舰所在的主队牢牢盯死了联军旗舰所在的主队。問題出在麦德中将对抗的那支联军舰队。联军一窝蜂冲上来抢功,自然是以小团体为单位,和麦德中将对抗的這支舰队竟然在追击中从头到尾都保持了完整了编制,俄明塞要塞的突然出现只让這支舰队出现了小小的嘈乱,损失了一部分舰队后,绝大部分战力完整无损。
战斗到這裡,已经不允许双方有谁退出战场,好在联军的将领并沒想着和海豹部队死搏,在另外两支被截断的联军被消灭的消息后,金蝉脱壳,在丢在了一堆破损战舰迷惑麦德中将的视线后脱离了战场。
麦德中将非但沒有在战争中占到上风,反而被对方击毁了旗舰,受了伤,拍着桌子命令部队追击,被凤庄阻止了。
“指挥那支舰队的是谁?”凤庄问。海豹部队俘虏了联军的士兵,既然能够领一支舰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怀特.道明顿,纽特蓝人,在纽特蓝沒有覆灭在,家族是子爵。”从联军那边得到這些资料并不困难。
“是個帅才。”凤庄敲着桌子,赞了一句。“知道那支舰队的脱逃方向。”
“就是老子死了也知道。”麦德中将粗声粗气地道。
凤庄把圣卢西亚和莱华鲁索联邦的星图调出来,示意麦德中将在星图上指点。麦德中将在星图上指出纽特蓝舰队脱逃方向,凤庄看着星图沉思,比划了好几條路线。
“让埃略特的舰队封锁通往這裡的路线。麦德,你继续带领舰队在后面追击,记住,不能快,但绝不能让对方离开你超過十万光年,把他们逼进這裡的陨石带。加尔,尤丽尔你们带领舰队追击联军溃散的舰队,做出攻击黄湖星域的架势。”
尤丽尔中将会意,“不能爆发大规模战争,是吧,上将?”
加尔中将一時間沒有明白凤庄的意图。
凤庄用笔把海豹部队的行动用线在星图上表现出来,加尔中将一下子明白了,“上将是让纽特蓝舰队不敢通過黄湖星域返回纽特蓝基地。”
凤庄摇头,“如果他们不走陨石带這條路,就势必要经過黄湖星域。我让你和尤丽尔在黄湖星域集结,目的不是要和黄湖星域开战,而是,如果纽特蓝舰队選擇强渡黄湖星域,歼灭他们!”
“是,上将!”
那支纽特蓝舰队被麦德中将带领的舰队和埃略特的舰队逼进了陨石带,让凤庄十分遗憾。陨石带虽然危险,但并非沒有生机,至少海豹部队不能攻击了。
帝国大胜,联军龟缩在黄湖星域不出,甚至丢下了黄湖星域边境的几百颗行星。凤庄沒有着急推进战线,反而命令一部分舰队返回了阿赫星域,加筑阿赫和埃略特的军事防备。
相对阿赫星域战争的胜利,塔贲星域的战争要残酷很多。自从战争爆发以来,虽然虎鲨蓝剑死死守住了塔贲星域防线,但在宇宙战场上死亡的帝国士兵已经有几亿,无数的战舰机甲被击毁。
密尔顿大公的旗舰被击毁了一次,幸好虎鲨舰队的士兵抢救及时,密尔顿大公安然无恙。相对密尔顿大公的遭遇,蓝剑部队的辛庭上将就不知道幸還是不幸了,他的旗舰沒有被黑窟塔星生物击毁,而是击毁了旗舰旁边的一艘辅舰,辅舰爆炸的磁波形成了一個小型的跃迁虫洞,辛庭上将的旗舰被這個虫洞吸入,传送到了距离塔贲星域七十九万光年,距离黑窟塔星域只有十万光年的地方。蓝剑部队的士兵为了救回自家的上将,强袭黑窟塔星域,付出了二十万艘战舰,一千八百万精锐士兵的代价。
战争的消息每天都沒有重复,维佐的产假休完,又回到了情报三科上班。夏安团子依旧精力旺盛,维佐上班的时候听照顾他的人說,除了撒尿拉屎就在睡觉,等维佐下班,夏宣学习结束,小家伙就精神得很,每天都要闹到十一点才肯睡觉。
夏安团子六個月的时候学会了坐,七個月的时候长了第一颗牙齿,八月又长了一颗,会爬了。小家伙喜歡美人,朱瑟每次来,都要抱抱,现在已经不在朱瑟身上撒尿,听懂了话音,每次维佐用這件事打趣儿子,小家伙就生气地不理维佐,撅着屁股对着维佐。
苏白生意忙,现在战争爆发,很多事要他去处理,在帝都待不了太长時間,总是走三四個月回来十几天,苏氏夫夫来看维佐了,因为心态好,苏氏夫夫外表不见老态,身体健朗,认下三個外孙,又星际旅游去了。
夏安团子十個月的时候,有时候嘴裡会蹦出一個单字,如“姆”,“父”。小家伙臭美爱漂亮,灰蓝等颜色不亮的衣服从来不穿,喜歡亮晶晶的东西,因为他年纪小,维佐不敢给他能吞咽进口的东西,于是道帝敦家拳头大的玉石宝珠堆了夏安团子满屋。
夏安团子十一個月的时候,学会了走路,虽然走不远,每天凤慕夏宣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侄子弟弟在花园裡用各种东西哄着团子走路。如果有团子喜歡的东西,团子很高兴就会施恩多走几步,如果沒有喜歡的东西,连眼神儿都吝啬给一個。
周末,道帝敦全家出游去游乐场。
夏安团子很少有外出的机会,坐在飞艇隔着玻璃看外面的事物,看什么都新鲜,兴奋地拍着玻璃啊啊地叫着,当然口水也是哗哗的。维佐一边给团子指点外面的景色,一边用纸巾给团子擦口水。
玛尔法靠在维佐身边,“爸爸,小时候都会流口水嗎?”
维佐沒有回答,就听驾驶位上的凤慕嘿嘿地笑,“這是遗传。”
遗传?维佐无法想象凤庄小时候流口水的样子,虽然夏安团子长得越来越像凤庄。
夏安团子趴在玻璃上看了一会儿沒有兴趣了,转過头张着手让维佐抱。
“正是沒耐性的儿子。”维佐笑着把他举上举下,夏安团子对這個游戏很感兴趣,咧着嘴笑起来。
“姆,姆,姆姆……”团子把湿漉漉带着口水的吻印在维佐脸颊上。
维佐给他擦口水,“真是笨儿子,现在也只会叫两個字。原来還期待你三月能文,七月能诗,看来儿子你不是超人。”在团子脸上亲了一下,逗得团子大笑。
从游乐园出来,道帝敦家去购物。帝都最繁华的购物天堂在十二区,和十一区、五区交接地带。凤慕吵着要给团子买玩具,其实团子的玩具堆了好几屋子了,沒有穿過的衣服也堆了十几個衣柜,但凤慕作为叔叔疼侄子是天性。
一家人往婴幼儿区走,惊讶地发现了舒尔,他的配偶法明顿家的小少爷站在他身边。
“舒尔哥哥。”维佐笑着打招呼,举起怀裡的夏安团子,“宝贝,跟舅舅打招呼。”
“啊啊——”夏安团子冲着舒尔咧嘴笑,把口水蹭在舒尔衣服上。舒尔把团子接過去,在手裡颠了颠,“小安又长肉了。”在团子脸上捏了一下,“都快变成肉团子了。”
夏安团子不愿意了,噗噗喷了舒尔一脸口水,转身找维佐抱。
维佐大笑着把儿子从舒尔怀裡抢過来,看着舒尔满脸口水的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
凤慕笑得格外嚣张,夏宣玛尔法也忍俊不禁。
法明顿家的小少爷忍着笑,取了纸巾给他擦脸。
舒尔擦了脸,伸手在团子屁股上拍了两下,“真是個淘气鬼。”又在团子脸上捏了一把。
“舒尔哥哥怎么到這裡来?”维佐笑着问。
“陪秀石买些东西。”
维佐有些讶然地把视线落在法明顿家的小少爷身上,小少爷脸孔微红,有些羞涩,更多是喜悦。“秀石有宝宝了?”
小少爷轻轻点头。
“恭喜。”维佐笑着恭喜,心裡却不尽是高兴,转头看舒尔。
逛了一会儿,凤慕带着三個孩子去试坐一种玩具车,舒尔去买东西,维佐和法明顿家的小少爷在休息区坐了,叫了饮料。
“几個月了?”维佐看着小少爷的肚子。
“還不到两月。”小少爷手覆在腹部,神色却沒有在舒尔面前那样喜悦,反而有着淡淡的愁色。“维佐,你和舒尔认识很久了吧?”
“在帝国军校认识的,那时我才十五岁,這样一想,真的過了很多年了。”
小少爷過了很久才开口道:“那你知道舒尔有喜歡的人嗎?我不是說西奥殿下,我嫁给舒尔前,也听說過那些传言,我不相信,而且朱瑟和舒尔关系很好,不是装样子的。”
维佐张了张嘴,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不知道舒尔除了西奥殿下有沒有喜歡的人,他只是觉得舒尔和西奥殿下的关系不会简单,不是简单的感情,也不会是纯粹的利益。
“我知道舒尔的工作很忙,从来不打扰他,……”小少爷或许并不是要维佐的答案,他只是想找一個倾听的人。
“谢谢你听我說這些,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想找個人发发牢骚。”小少爷笑着說,很干净的笑容,让维佐差点伸出手,告诉他不要太爱舒尔哥哥。
“维佐?”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维佐收回了心神,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神色猛然一变。
温润的笑容,俊雅的容颜,三十多岁的年纪有着成熟男子魅力,一度让他心醉神迷,不能自拔。真相确实那样残酷,让他痛恨自己的无知,曾经的爱恋都变成了讥讽的笑话。
维佐以为自己永远无法忘怀,爱曾经有多深恨就会有多深。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恨還在,只不過心并沒有想象那样痛,一瞬间他的脑中闪過凤庄的模样。
维佐云淡风轻微笑着和走来的雄性打招呼,“瑞安纳教官,好久不见。”
男人眼中闪過一丝惊讶,脸上是温润的笑容,“是很久不见了,维佐,你過得還好嗎?”
“爸爸,爸爸——”玛尔法笑着,拉着夏宣向這边跑来,怀裡還抱着一具半身高红底金纹的玩具机甲。凤慕抱着夏安跟在后面,夏安怀裡抱着一具和玛尔法怀裡一模一样缩小版机甲,看到维佐,双手举着机甲啊啊叫着炫耀。
玛尔法跑到维佐身边,脸上都是汗。
维佐弯下身给他擦汗。
玛尔法笑着在脸上抹了一把,把抱着的机甲给维佐看,“我和夏宣哥哥赢的,弟弟抱着的是凤慕叔叔赢的。”
“姆姆,姆姆——”团子探着身子让维佐抱,炫耀抱着的机甲。
“维佐,這位先生是?”凤慕打量着瑞安纳。
“我在军校上学时的瑞安纳教官。”维佐专心应付团子的显摆,随口答道。
“瑞安纳先生,凤慕.温.道帝敦。”凤慕微笑着,并沒有伸手握手。虽然维佐沒有說什么,但他就是感觉维佐和這個瑞安纳教官有過节。回去查查,如果敢对道帝敦家的人不好,嗯嗯。
“瑞安纳教官,回帝都述职嗎?”舒尔也回来了,手裡沒有拎东西,应该是让人送货了。
看到舒尔,瑞安纳瞳孔一缩。
舒尔伸手扶住道明顿家的小少爷,给了小少爷一個微笑,转头又看着瑞安纳,“瑞安纳教官有沒有意向到监察厅工作?”
竟然敢回到帝都,胆儿挺壮挺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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