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为难 作者:未知 见有人在打量着自己,這兄弟二人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瞧向了沈君兮,那穿白衣的少年更是“咦”了一声,然后对王老夫人奇道:“這位妹妹难不成就是祖母之前常提起的姑母家的小表妹?” 王老夫人听着就呵呵一笑,挽了沈君兮的手道:“可不就是她!从今儿個起,她就在我們家住下了,你们這些皮小子可不准欺负她!” 两位少年便连连称不敢。 一旁的大夫人见了,却忍不住提醒儿子道:“怎么今日還未出门?你们可别迟到了才好。” 纪昭却是对母亲笑道:“不妨事的,今日太子殿下說想要出去郊游,時間上反倒比平日裡要宽裕得多。” “既是郊游,三哥为什么還穿着這身?”一旁的纪晴也就奇道。 纪昭這才看了自己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糟糕,我忘了换骑装了。” 說完,他急匆匆地和王老夫人等人道了别,又赶回自己的院子去换衣裳。 大夫人瞧着,不免就抱怨道:“他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服侍他的,竟然還会犯這种错误!” 言下之意便想要苛扣纪昭身边下人们的月钱。 “我看這事,怕是昭哥儿自個也给忘了。”董氏却在一旁帮忙开脱着,在她看来大夫人御下有时候实在也太過严苛了些。 大人们在一旁說着话,纪晴却是凑到了沈君兮的身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這么說,刚才是你說要吃蟹黄包?可是你不知道蟹黄只有每年八九月的时候才有么?這個季节是做不出蟹黄包的!” 不料沈君兮却是神秘的一笑:“不,我知道有道油炸蟹黄包却是這個季节可以吃到的。” 纪晴听着不免就皱了皱眉头,可心裡也跟着好奇起来。 听着這两個小家伙在你一言我一语,王老夫人便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君兮道:“怎么?你也知道油炸蟹黄包?” “嗯,以前母亲曾做给我吃過。”沈君兮眉眼弯弯地答着,心裡却不那么确定。 在她的记忆裡,前世的父亲曾要求厨房裡做過這道包点,可尝過之后又觉得不是母亲当年做出的那個味道,后来就再也沒有提過了。 所以,這么些年来,她一直好奇,母亲所做的油炸蟹黄包到底是個什么味道。 “那就让厨房裡做吧。”听到沈君兮提起了芸娘,王老夫人的心裡不免還是觉得有些伤感,但還是让人把话传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厨房裡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便寻了過来,一脸难色地同王老夫人道:“……這個季节实在是寻不着蟹黄,厨房裡的齐三媳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老夫人听着這话却是笑了起来,然后同身边的李嬷嬷笑道,“看来這余婆子在带徒弟的时候留了一手啊!” 李嬷嬷也笑着点头称是,然后对那管事的关家娘子道:“他若沒办法,我就给她指條明路,让她赶紧請教她的师父去!反正老夫人发了话,你们厨房裡今日一定是要将這道包点给端上来。”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听着,在心裡微叹了口气,赶紧回去将這话给传了下去。 只是這样一来,阖府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表姑娘给厨房裡出了道难题,也都好奇厨房裡要怎么做這一道平日裡只能在秋天吃到的包点。 首先坐不住的自然就是齐三媳妇了。 她原是齐夫人的陪房,从厨房跑腿的粗使丫鬟开始做起,然后拜了当年的糕点师傅余婆子为师,七八年前嫁给了外院的管事齐三后便自觉翅膀硬了,于是略施小计地将余婆子从這国公府裡挤走,现在居然要她回過头去請教余婆子,這叫她怎么落得下這個脸面? 可如果不去找,一日之期马上又要到了,拿不出蟹黄包,在老夫人那更是不好交差。 到时候莫說脸面了,怕是连手上的這份活计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這,齐三媳妇就把心一横,就拿了個食盒将新做的糕点每样都捡了点放在裡面,就出了秦国公府的后门,在街上叫了一辆车就出城去了。 余婆子年轻的时候做了自梳女,一生未嫁无儿无女。 从厨房裡退下来后,王老夫人见她可怜,便送她去了城外的田庄荣养。 只是齐三媳妇当年挤走余婆子的手段也算不得什么光明,所以這些年她总借口着府裡忙,沒怎么去见過她的這位师父,而她现在又有事相求上门相求,余婆子愿不愿意帮她,還两說。 說来說去,都怪那個什么新来的表姑娘给自己找麻烦! 齐三媳妇有些忿忿地想着,马车竟然就這样到了田庄。 齐三媳妇還在车上时,远远地就见着余婆子正坐在院子裡逗着一個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可等她一下车,那余婆子瞟了她一眼,便把双手往身后一背,装成沒看见她的样子就进了屋去。 齐三媳妇自然是有些尴尬,但一想到今日就必须交差的蟹黄包,又不得不腆着脸上前敲门。 “师父啊~!你就开开门吧!”齐三媳妇低声下气地求着余婆子,“徒弟我這么多年沒来看過师父是徒弟的不对,可我這不是上门来认错了么?” “哼,老婆子我不稀罕!”余婆子坐在屋裡,隔着门板地啐了齐三媳妇一口,和着衣服就躺在了床上。 想他余婆子也是個有脾性的人,因为自己一生无所依靠,到老了才收了齐三媳妇這么個徒弟,一是想着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二是想着老了能有個依靠。 谁知道齐三媳妇却是個白眼狼,刚刚在大夫人跟前得了脸,就变着法地把自己给赶走了。 好在老夫人宅心仁厚,不然自己老了连個落脚的地方都沒有。 “你還是走吧,這裡沒有你的师父!”因嫌齐三媳妇在外面吵得慌,余婆子就在门裡骂骂咧咧起来。 候在门外的齐三媳妇就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因为她在這又敲又求的,身后就引来了不少来看热闹的。 如今他们夫妇二人在秦国公府裡当着差,远比一般人要有头脸,這些看热闹的她虽然不认识,但保不齐這裡面有认识自己的啊! 因此憋着口气的她也就对着余婆子的房门道:“师父,你今天认不认我這個徒弟无所谓,我来就是想问你老人家,在這样的季节裡,如何才能做出蟹黄包?” 门裡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挡着齐三媳妇去路的那张木板门也“吱嘎”地打开了,余婆子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道:“你說什么?是谁要吃蟹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