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糾結
魏王失笑,說道:“或許吧,不過我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有些信心的,更何況你我之間想來也不可能有敵對的一日。”
雲夕月亦是笑了起來,說:“這話說得倒是沒錯,不過依我看,皇兄也不是盲目自負之人,想必對我也是早已有了確切的瞭解,纔會這般快便與我坦誠相待了吧。”
其實她對於魏王過於早地願意與她結盟這件事,也一直有些疑惑,思來想去,最大的可能便是魏王早就知曉了她此番來周國的目的。
不過這件事若非是對她瞭解至深之人,應當也不會有所察覺,而魏王向她伸出橄欖枝的時候,他們相識不過才短短數日,也並沒有太多的接觸。
因此便只可能是魏王通過其他途徑查出來的,而這一點,雲夕月雖說不反感,但終究還是有些在意的,究竟是誰猜出了她藏在心中的真實想法?
而魏王聽到她這般說,自然也明白她話中的深意,便也坦誠地開口道:“的確如此,如今我也可以與你坦白地說,自你還未回到周國的時候,我便對你有所關注了。”
雲夕月點點頭,說:“原是如此,這也難怪了。”
若是魏王早就對她有所關心,再加上他又是個心細之人,倒也不是不可能察覺到她的真實意圖。
魏王打量着雲夕月的神色,問道:“此事是我的不是,也早該告知於你的。”
不過雲夕月卻笑着搖了搖頭,說:“這也沒什麼的,皇兄胸懷大志自然要看得長遠細緻些,這點子事我也不至於不能理解。”
見她當真的確未曾介懷,魏王便放了心,轉而又說:“我收到消息,定遠侯不日便要回京,爲着的自然是他兒子顧庭琛,這個案子只怕還是會有些變數。”
雲夕月皺了皺眉,說:“那依皇兄所見,如今證據確鑿民聲鼎沸,定遠侯會用什麼法子替顧庭琛脫罪呢?”
魏王亦是神色肅然地回道:“只怕還是會從父皇那兒下手,只要父皇那邊動搖了,此事就算再是鐵案也能有餘地翻案。”
說起這般的局勢,魏王也很是無奈,又道:“說句大不敬的,若是丞相沒有被廢也不至於如此,不過現如今我們也無力改變,只能希望定遠侯不能說動父皇吧。”
而云夕月想了想,問道:“此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若是處置不公只怕百姓會有不少怨言,連承恩公和皇后都沒能讓父皇心軟,定遠侯若是沒有強力的手段只怕也是徒然。”
“你的意思是,定遠侯此番必定會失敗?那我們豈不是不用擔心了。”
雲夕月搖了搖頭,說:“不,我是覺得定遠侯一定會有一個讓父皇不得不改變主意的法子。”
頓了頓,雲夕月神情有些猶疑地說:“不過要說定遠侯能直接接觸到的,且其重要性要大過民聲的,也就只有軍政了,但是”
魏王也被她的猜測嚇了一跳,說道:“定遠侯怎麼會在軍政之事上做手腳,他瘋了嗎?”
雲夕月卻仍舊放不下心中的懷疑,又道:“可那畢竟是他的獨子,而且只要做得小心便不會被抓住馬腳,我覺得定遠侯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魏王搖了搖頭,說:“你這般的猜測也實在太過大膽了些,定遠侯也不只是這一個兒子,況且他正值壯年再生一個嫡子也並非不可能,何必要用全家的性命來冒險?”
聽到魏王這樣說,雲夕月也覺得有些道理,之前的那些都是她直覺上的猜測,的確也不怎麼站得住腳。
於是她便嘆了一口氣,說:“或許當真是我多心了吧”
而魏王想了想,對她說:“此事我會多盯着些的,且看看到時候定遠侯會如何做,若是當真有那樣的情形我便立刻着人去細查。”
雲夕月點點頭表示認同,這種事也是再怎麼小心都不爲過的,若是當真被她給說中了,那事情可就大了去了。
說了會兒話,雲夕月也覺得藥勁上來有些睏乏了,見狀魏王便起身告辭,說:“你且安心養傷,待你傷好了我再爲你引見一個人。”
聽到他這樣說,雲夕月便有些好奇地問道:“能得皇兄引見,想必這人的身份很不一般吧。”
魏王神情複雜,說:“的確很不一般,而且還與你也有些淵源,屆時你便知曉了。”
見魏王暫時不願意透露,雲夕月雖有些探尋之意,但也識趣地沒有追問,而後魏王便離開了。
魏王走後,雲夕月便又昏睡了半晌,再醒過來時屋內已經掌燈了,她偏過頭,只見到徐婉清坐在桌邊靜靜地看着書。
雲夕月哈氣了一下,捂着傷口坐起了身,察覺到她醒過來,徐婉清放下書笑着對她說:“可算是醒了,餓不餓,我讓他們弄些清粥過來。”
雲夕月擺擺手,說:“還是再過會兒吧,現下腦子鈍得很,也沒有胃口。”
見她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徐婉清便點了點頭,說:“也好,要說這周國的太后娘娘對你當真是好,你不過短住這些日子,連小廚房都給你設了。”
雲夕月揉着額角,輕聲笑了笑,說:“也是皇祖母心慈,而且當年之事她總覺得對母親有所虧欠,這才這般待我的。”
徐婉清亦是笑了下,說:“這卻也是好事,可見這周國的皇宮之中,也並非全是冷心冷肺之人。”
而云夕月無奈地開口道:“這話你只在我這兒說說便是,可千萬不要在外頭說這些,現下皇后和葉貴妃她們爭來鬥去的,這宮裏也是亂的很。”
徐婉清白了她一眼,說:“你當我是傻的?怎會在外頭亂說?不過也就是越國的後宮清淨些,其他諸國的後宮哪有一個是太平的。”
聽到她這樣說,雲夕月卻是不太認同地回道:“也不光是舅舅的後宮清淨,陳國和秦國也沒聽說有什麼亂事啊。”
徐婉清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說:“不過是掩飾得好了些罷了,不說秦國,就陳國元麒還時常同我抱怨,說他那父皇一把年紀了還不消停,時常往後宮裏添人,這鶯鶯燕燕的隔三差五就要撕鬧起來。”
雲夕月也還是頭一回聽聞這些事,不解地追問道:“那元麒他們的母后怎麼說,總不會任由後宮亂成這樣吧?”
徐婉清嘆了一口氣,說:“陳國皇后是個直脾氣,與陳帝一向也並不如何親近,自來便不太愛管這些事情,好在是元麒的弟弟是很有些手段的,他們母子也沒喫什麼虧,而且陳帝雖然好女色,但大事上卻並不十分糊塗,對皇后雖不親近卻也敬重,也很是疼愛元麒兄弟倆。”
聽完這話,雲夕月點了點頭,說:“那也不算太壞了,日後倘若你嫁過去了,想來日子也不會難過的。”
她是笑着說了句玩笑話,然而徐婉清聽着卻神情暗淡了下去,不知是爲何突然顯得有些情緒低落。
見狀,雲夕月小心地開口問道:“怎麼了?可是我說錯了些什麼?”
徐婉清搖搖頭,說:“不關你的事,只是我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嫁給元麒。”
聞言,雲夕月很是不解地說:“這話是怎麼說的?你們不是一直情投意合嗎?而且我看他對你是十分認真的,怎麼現下你卻猶豫起來了?”
徐婉清沉默了片刻,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我只是突然不知道那是不是我想要的人生,若是我嫁給了他,還能如這般自由地在外行醫遊歷嗎?”
聽到徐婉清這樣說,雲夕月倒是也明白了過來,想了想,對徐婉清說:“話雖如此,但元麒一向對你最是上心,只要你提出來他想必也會幫你解決這些問題的,若是你想要遊歷他定也會陪你的。”
徐婉清眉心微蹙,說:“我自然也知曉他能懂我的心思,只是倘若他父皇母后和他弟弟當真不能接受如我這般的女子,我也不願他夾在中間兩頭爲難,到時候沒有人會過得快活。”
雲夕月靜靜地傾聽着,不過她將自己置於徐婉清的立場,其實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即便是爲了所愛之人,也不應當放棄真實的自我,但亦不願他爲了自己而愁悶苦惱。
越想越是覺得這兩全之事着實難得,是以雲夕月也發起了愁,而這時徐婉清又說:“其實我一直都在猶豫,沒辦法放心應了他,卻又下不了決心當真與他了斷,如我這般是不是很可笑?”
見徐婉清有些難過的模樣,雲夕月忙出言寬慰道:“你這般想也是正常的,換做是我也同樣會如此糾結,不過依我看不如先了解他父皇母后是如何作想的,你再想下一步如何做爲好,現下也不必着急做決定。”
雖說雲夕月也不願意兩個互相愛慕的好友最終得不到好結果,但是她也不願意兩個人最後在一起的日子過得痛苦。
是以她也沒辦法替徐婉清得出個結論,只能勸解徐婉清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當真遇到那般的困境,再做決斷不遲。
而徐婉清也明白這些道理,點了點頭,說:“也罷,且再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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