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表妹,等下你想去哪裡玩一下?”
见她吃完,季时景便坐到她的旁边說道,“你不是喜歡听曲嗎,锦西那個戏楼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歡,要不咱们去瞅瞅。”
說起听曲,姜朝月的确心痒痒的慌,便应了他,二人一道往那戏楼去。
众人只道是两位小娘子上街,只是其中一個长得高了些,二人一线倒是极为引人注目的。
锦西街上女子明显的要比男子多一些,且的确是多美人,只是美人多但却沒有顶尖好看的。
“表妹,依表哥看這些人都沒有你好看。”
在季时景心裡,自家表妹是哪哪儿都好,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說的的确是事实。
“你可少贫了,就安安静静的走会儿不行嗎,何时這么聒噪了?”
姜朝月掩帕一笑,虽然嘴上骂他贫,但是心底却是高兴的,沒有哪個女子被夸赞容貌时会不高兴。
那戏楼先要穿過一個大院子,然后再過了几個拱门才隐隐约约听见伶人唱曲的声音,虽有声音传来却是见不到人,准确的說,是這偌大的院子裡就连一個人都沒有。
“戏楼戏楼,自然是楼了,”季时景把手中的扇子抛了個圈儿,“不過咱们来的可是院子,表哥我带你来听最好听的曲子。”
所以這地方沒人估计也是他的手笔,但是這么個地方包下来可是不便宜。
“你這是多大的手笔,還真是舍得。”
“只要表妹能够欢心,這些钱又算得了什么?”季时景背着手走到她前边去,“再說了,表哥在你身上花的钱难道還少嗎,也不差這一次了。”
“是是是,表哥最好了。”姜朝月附和他,的确表哥在她身上是舍得花钱的。
青衣伶人在唱曲,一颦一笑皆为风情,好一個美人。
之前姜朝月心裡都還在想,可惜沒有什么出色的美人,如今再看却是她见的少了,真正的美人哪有往外跑的,還得自己去寻才行。
再看季时景這厮,嘴角勾起笑来,显然也是极为满意的,毕竟爱美人是他的天性。
“见到美人了,表哥可高兴?”
季时景的目光从伶人身上移开,“见到美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這美人再美都抵不過我的公主表妹,表妹才是最好的。”
這番话姜朝月早就听惯了,也随他去說,只当過耳风。
二人在亭中坐下,几個服侍的人站在亭外等待吩咐。
亭中观景甚好,曲水环绕,花香四溢,且只一眼便可看见台上的伶人。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几番清醒,几番醉人。
一曲闭后又一曲,只等台下人尽兴。
有人影翩翩而来,姜朝月示意季时景去看,“又是一個清秀佳人。”
来人虽容貌算不得多么明艳,却是清清秀秀,极为惹人怜惜的那种面貌,行似弱柳扶风。
“是這戏楼的伶人,头牌,只可惜嗓子坏了,只能做些招待,再登不了台。”
伶人失去了嗓子,倒是可惜。
“奴家唤轻烟,”她婉婉向二人行了一礼,“不知二位对這戏曲唱的可還满意?”
满意自是不用多說,姜朝月让她与自己同坐,“陪本、陪我坐一会儿吧。”
许是称本宫习惯了,差点她就将二字脱口而出。
“是。”
轻烟也不多說话,只二人问到时答一下,其余時間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裡为二人添茶倒水,倒是深得姜朝月喜歡。
季时景倒是目光总有意无意的看過去,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到日渐西斜,二人才出了這院子。
“你方才总是盯着人家看做什么,莫不是对她有意?”姜朝月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许的酸痛,“不過倒是也沒想到,你竟然喜歡這种类型,亏得本宫以为你不喜歡女子。”
“表妹你再胡說些什么,表哥怎么不喜歡女子了,我不是一直都喜歡你嗎?”
“少贫。”
季时景摸了摸鼻子,闷声道,“我就是看那女子,不知为何总感觉她有孕相。”
“孕相?”
戏楼裡比花楼裡管的還严,這女子在卖身之前若是有孕则下场定然十分凄惨。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就是感觉罢了,”季时景笑看她,“当年姑母怀你的时候也是我看出来的。”
二人不過相差一岁,姜朝月不信,“你說的是姜淳吧,你不過比本宫年长一岁罢了,话都還說不出個什么来,怎么還能看出孕相。”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是记得的。”
姜朝月只当他在瞎說,听听過耳就罢了,沒做细想。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酒楼裡人多了些,季时景便让人把饭菜送到了房裡,以图個清净。
“你可真是奇怪,說要图热闹住酒楼的是你,如今嫌闹的又是你,你怎么如此麻烦?”
“這……此热闹非彼热闹,表妹還是别說我了,先用饭吧。”
一楼的角落裡,吕执看着二人上了楼去,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不叫宋钰发现端倪来。
宋钰见他這幅样子,估计他是见到了早晨的那位男子,“吕兄,先用饭吧。”
“哦,好。”
话虽如此,但吕执的目光却是一直跟随着二人,直到进房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宋
兄,”吕执现在也不清楚這人究竟是個什么态度,于是便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可想過何时成家?”
“不立业不成家,”宋钰顿了一下,“也有可能不成家。”
“那你不成家公主怎么办?”吕执灌了一口茶,“你不成家那公主要是喜歡上我怎么办,要是她要嫁给我,那我多为难。”
“她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公主不会?”
宋钰放下筷子,而后看他,眸光幽冷,“你可以去问她。”
“……那算了。”
吕执挠挠头,言语中颇有些不解,“你怎么這般榆木脑袋,公主這么個美人你怎么就不喜歡,莫非你不喜歡公主這般的女子?”
“沒有。”
“什么沒有?”
這人說话怎么這么叫人摸不着头脑,吕执觉得自己也算是個聪明人,却偏偏遇见了個更聪明的,一次二次的叫他稀裡糊涂的。
“怪哉怪哉。”
成家這個词对于宋钰来說倒是稍显陌生,成不成家又有何干,于他来說,就算是成家也不過是多了個人在府中罢了,又有何差别?
但是…他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抛了出去,有些事,就叫它见不得光好了。
吕执倒是心疼他這般寡淡,却也不知再說些什么,总之他却是個相信公主能把這家伙给捂化的,毕竟两人的缘分都到這儿了,可谓是无巧不成书。
“季时景!”
忽然,一声怒喝从三楼发出,胆子小一些的人手中的碗都险些摔在了地上,纷纷往上看去,只见一容貌极为清秀的男子从二楼有些狼狈的跑了出来。
“表妹,我真的错了!”季时景一边道歉一边躲着从门内飞出的碗筷,心中却不解,這虫子再小也是肉,怎么表妹却不喜歡。
“表妹,你看這虫它是专门养了来吃的,是吃青菜长大的,你要是不喜歡下次就不吃了,何必生气呢?”
“再說了,之前表哥途经甘南的时候,那儿還专门有女子寻了来吃,用以养颜的。”
姜朝月正在气头上,此时闻言将手旁的茶壶朝他给扔了出去,却不想直直的砸向了楼下,一時間水花四溅。
“你发什么疯,自己吃虫子就算了還让我吃?”
這家伙难道是在外边呆久了把脑子给呆坏了,姜朝月一想到那肥叽叽的虫子就想吐,只想把這家伙抓起来打一顿。
“表妹,茶壶砸下去了!”
季时景担心砸到人,扒着栏杆往下看,却见宋钰一只手稳稳的抓着茶壶,水自手腕间淌下,湿了一整條胳膊,周围人身上也或多或少都有些水渍。
一妇人面有悸色的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裡,不断的向他道谢,幼童的哭声在楼间回响。
众人皆面带谴责的往楼上看去。
“沒砸到人,表妹你不用過来了!”
见姜朝月要過来,季时景连忙将她推了进去,“表哥来应付就好了。”
“哼,你惹出来的祸端你不应付谁应付?”
话虽是如此,但她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的,平日裡在盛京蛮横惯了,如今做了這档子事却是十分不過意的。
“是是是,是我的错。”季时景一边观察着下边的动静,一边替她把门关上,“交给表哥就好了,表妹你先进去。”
楼下现在此时已经有些闹腾起来了,更有甚者打算上楼来讨個說法。
姜朝月贴着门,心裡暗忖着不知季时景该如何化解這件事,但总归是自己做的,要是自己不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大家,真的是对不住了,”季时景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笑着向众人赔礼,“今天大家吃饭的钱在下付了,就当给诸位赔礼。”
一边說着,又唤了小二来给每桌都上了一些好菜,众人的怒火才渐渐熄下。
“這位兄台,可有伤着?”
那茶壶裡的水滚烫,季时景走到宋钰身边,想拉起他的衣袖看一看,却被躲开。
“不用,”宋钰皱眉看他,“如此行为日后莫要再做。”
方才他听见声音,竟然会觉得有些像那位安乐公主,就连性格也是一般的蛮横,不過,她远在盛京,又怎会无故来到锦西来。
“在下表妹骄纵了些,還望见谅。”
季时景心道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面上怎么像是沒事的模样一般,不禁问道,“那水真的不烫嗎?”
水自然是烫的,但是宋钰却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說,“无妨。”
季时景還想說些什么,却见他面色冰冷,让人猜不透喜怒,所以转头看向那一直盯着他看的吕执,“這位兄台,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我就好,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义不容辞。”
吕执的神情捉摸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响才开口道,“姑娘,你這声音太粗了些。”
“……”
话音落,宋钰与季时景皆看向他,而后者脸色已经漆黑,冷哼着重重拂袖而去。
“宋兄,难道我說错了什么不成?這姑娘怎么动這么大的火气?”
“……那是位男子。”
楼上厢房的门被摔得哐当作响,吕执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過来了般,一脸惊疑,“那竟然是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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