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南下和成亲
李弘诚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多言。他攥了攥拳头,半闭着的眼眸流下一行清泪。他心心念了多年的女孩,居然要嫁给辈分上的小叔叔,从此成了她的婶婶。若是夏静行愿意,他已经說通母亲,她完全可以選擇他。
可能于她而言,他却是不如白若行。
思及此,李弘诚心裡难過的不成。他只想尽快离开京城這地界,去域外建功立业。至于娶谁不娶谁做妻子,反正都不是他說了算,似乎就变得沒那么重要。
主屋,李夫人抚着胸口气得不成,一向好脾气的她都摔了杯子。李弘玉過来探望母亲,忧心忡忡的看過去,宽慰母亲道:“娘,大哥只是有些想不通。他本就是個闷葫芦,您何苦和他置气。”
“呵呵。”李夫人轻笑两声,說:“你们做儿女的,說到底是不懂得爹娘的思量。”
李弘玉讨好似的亲昵的依偎過去,道:“娘~我和二哥可都是心宽体胖的主儿。你都有孙子和孙女了,又何苦执意于大哥的姻缘。我瞅着浩玉妹妹性子虽好,可大哥不喜歡,你去求娶来了,日后又是一堆操心事儿。還不如暂且放缓,大哥南下边疆,再回京怎么也要两三年吧,我的大哥那般优秀,還怕寻不得媳妇嗎?”
“你這丫头!你们父亲一走三年,你以为是去南域享福了嗎?谁让远征侯隐世的突然,陛下除了你们父亲无人可用,我和你爹才会两地分居。我又为何不愿意去南域照看你们爹呢?你们爹可都比你们省心,不敢给我摆半分脸色。”
李弘玉急忙拍马屁,說:“嗯。娘是爹捧在手心裡心肝,哪裡会舍得娘生气呢。都是我們做儿女的不孝顺,您为了我們留在京城,却天天生气。”
“可不是。”李夫人沒好气道,实则在女儿的宽慰下好受许多了。
“我为何会看上浩玉,你大哥那性子太闷了,其实需要娶個想得开的爽朗姑娘。否则這日子如何過得下去。他真以为生活是书本嗎?什么都为他写好了似的,其实两個人真生活在一起,日日面对的全是些彼此相磨的琐碎小事儿。”
“嗯,娘說得对。女儿就什么都听娘的。”李弘玉接话道。
李夫人望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笑着說:“你是女孩家,娘想的就会少一些。许你自個挑选,门第低点不怕,关键是对方愿意对你好。你這性子给我惯的娇气……哎,我竟是千挑万选都寻不到合适的人家呢。”
李弘玉嬉笑,道:“嗯嗯。我知道娘舍不得我……改日夏静行姐姐婚配,我還要去送嫁呢。”
李夫人被噎住,虽然她一直蛮喜歡夏静行那姑娘,可這种喜歡的前提绝对不是儿子也喜歡她。现如今李弘诚种种消沉,全是因为夏静行,她心裡难免有疙瘩。若是两家永不来往就罢了,偏偏成了她弟妹,李夫人心裡也是吐了一口血……
欣赏的女孩和嫡亲儿子,自然更偏向儿子一些,她实在不想面对夏静行。
李弘玉调皮一笑,仰起头两只手臂圈着娘亲勃颈处亲了一口,說:“我去休息啦!待你闺女找到如意郎君,女儿第一時間和娘亲分享。”
“你這丫头。”李夫人失笑,擦了擦留有吐沫痕迹的脸颊。大儿子若有老二和闺女半分开朗,她也不会像是今日這般被动。老大最大的問題是想太多,說太少,不爱和人沟通。
转眼间,李弘诚南下。
除了他以外,還有一批京城勋贵子弟陆续离京,多是皇帝陛下钦点,表面上是增援,实则是给打算重用的勋贵子弟们一些经历。其中永安侯三老爷的大儿子,夏静轩,也被招了进去。
夏静行出嫁,還是嫁给皇帝眼前的红人,白皇后的义兄白若行,永安侯总归是要派人過来的。除了夏靖筹以外,各房都派了人過来。三房夏静轩和母亲夏三夫人、以及大房堂姐出嫁妇夏静雯,還有二房堂妹夏静莺在门口相遇一起登门。虽然小五房被夏家除名,可是私底下一直有来往。多是各房救济小五房,因为小五房的孩子都年岁太小,起初确实是全靠着夏静行一人营生。
永安侯自从二房大人跟随镇南侯一起南下后,境况改善许多。许多人心裡跟明镜似的,待日后二老爷南域大胜而归,永安侯的爵位八成是能回来了。所以曾经的老侯爷夏靖筹别看年岁越来越大,花白头发越来越多,那心情,却是越活越年轻。
夏夫人還是很孝顺的儿媳妇,况且公婆待她還算和善,自从小五房落难后,因着老公公的意思,各房明明過的也很艰难,却不同程度的救助過她。夏家落难,倒是将原本各房间的隔阂都消磨沒了,穷有穷的好处,更觉得要患难与共,才能度過难关。
现在小五房夏静行嫁给白若行,聪明人都闻到了夏家起势的味道,所以這场婚姻办的特别热闹。宾客众多,就连公主殿下都算得上微服私巡了。
黎回心和夏静行相交多年,他们马球队那群小伙伴都来了,独缺方浩玉。
夏静行倒也无所谓,說:“殿下,帮我劝着点浩玉。她心肠不会拐弯,我還真怕她钻牛角尖。”
黎回心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小姑娘难過几日就好了,我听母后說,李夫人决定不擅自给李弘诚定亲了。决定让他沉淀一下。”
夏静行轻叹,道:“李夫人還是……挺爱孩子的。”
“嗯。宁可拖下去了,也希望李大哥可以等到一個可心的姑娘。毕竟李侯爷和夫人就属于私下定终身呀,所以才会這般幸福。关键点现在是浩玉……她执迷不悟的想要嫁给李弘诚,還說要等她,我慢慢劝着吧。”
夏静行皱起眉头,說:“殿下不妨给晓晓去信。她是浩玉的嫂子,浩玉又一向崇拜她嫂嫂,晓晓劝人很有一套,沒准会說通了。”
“你說的有道理。我回去就给夜哥儿去信,令他转交。”
夏静行好笑的看向黎回心,轻声說:“夜少爷也算是苦尽甘来。這脸皮厚的,真是沒睡了。”
“静行姐姐!”黎回心脸颊通红,见她笑话她,忍不住从旁边嬷嬷那稍過来一本册子,說:“压妆底的物件哦。专供新婚之夜使用。”
夏静行脖颈都变成了紫茄子颜色,眼看着别人进了屋,她是再不敢乱說话了。所谓的小册子是娘昨日特意给她压在枕头下面,令她务必学习的东西。
可是她转念想,白若行三十好几的人了,還需要她学习嗎?反正两個人都要做夫妻了,她自然会朝着贤妻努力,所以……一切听白大人的便是。
白若行同夏家人都相熟,门口阻拦的弟弟们一见到老师,都忍不住犯怵,于是提问的一塌糊涂,快得不得了。
连白若行自個都想训斥下那群孩子,平日的书都白读了,就不能出点难题啊。
再弟弟们痛苦连天的内心纠结中,白大人来到闺房。面对一群……小辈分。黎回心也歇菜了,這是他光杆司令了许多年的舅舅啊,還是赶紧抱得美人归吧。
所以一切都很顺利,白若行還要自己装傻拖了些时辰,好赶在良辰起轿回家。偏偏两户人家的宅子挨着,他们特意去旁边闹市绕了個大圈,大张旗鼓的宣誓着白大人娶亲了,是邻居夏家的大姑娘,然后回到原点。
两個人拜天地,可惜白家沒长辈,于是就成了拜牌位。
拜完天地,白若行亲自将小媳妇送入婚房,当着众人面前掀起了她的盖头。那双平静无波的清澈眼眸映入眼帘,此时竟是像個害羞的小兔子,在他镇定的目光下,缓缓低了下来。
再如何,都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吧。
白若行心裡想着,脸红脖子粗的觉得胸口处涌上什么冲动。
“我去前堂待客,争取早些回来。”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抹成熟男人的韵味。
有人笑话道:“白状元连手指尖都发红啦。”
大家忍不住去看,可不是浑身红的像個关公,若非他太過白净,怕還不会如此明显。
白若行实在是被打趣的无语。恨他的朝廷命官可多了,于是许多妇人好像得了丈夫的话似的,东一句西一句打趣起来,连带着夏静行都想找個地洞钻进去。
她不敢抬头去看,白若行真的如他们說的那般,很腼腆嗎?
那么是不是,他其实对她,是有些情绪的呢。
夫妻之间,虽讲究举案齐眉,若能有几分感情上的牵绊,于女子来說,都有些动容。夏静行表现的再如何理性,也是個姑娘,希望未来的夫君,至少是愿意喜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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