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之下
“這三年來老子受的苦楚,今日也給你們嚐嚐!”/p
憤怒中透漏出一絲興奮的吼聲蕩遍九州八荒,兆麟駒心生懼意,他察覺到,在那山灰飛騰處,一隻嗜血的猛獸已經掙脫了鎖鏈,正向着自己走來。/p
淡金色的大網在空中若隱若現,論武宮衆人將神念運轉到極致,想要查看山灰內的景象,但這磅礴的山灰不僅遮住了衆人的視線,就連衆人的神念也一併給遮住了。/p
忽而,一道黑影沖天而起。/p
“合陣!”兆麟駒怒吼道。/p
金網陡然落下,要將其拿下。/p
曲經年狂笑道:“來來來,三年來老子受過的痛楚,今日也讓你們嚐嚐!”/p
三年來的每一絲流入曲經年身體內的雷電都被他忍着劇痛蘊藏在了自己的鯤鵬罡泉之內,他等的就是今天!/p
“決十二!”/p
剎那間,十二道由雷電凝成的人影從曲經年體內激射而出。大成的決十二劍法再加上三年來的邙山神雷,曲經年今日勢要用一場天災來懲罰世界。/p
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了一股強大的毀滅氣息向自己襲來,不過此刻他們已經是進退兩難,這張用來困曲經年的大網,現在竟成了作繭自縛的工具。/p
十二個雷電人影一觸碰到那淡金色的大網便轟然爆炸,一場雷罰波及百里。/p
曲經年今日出山,以萬人鮮血爲祭。/p
……/p
……/p
廟堂有多高,江湖就有多低。/p
廟堂建在山上,江湖根在地底。/p
宛如狼狽乞丐的曲經年自從山上下來後,那臉上就一直掛着笑。/p
這天下,到底是沒有人能攔住他了。/p
這一相聚是萬水千山,這一別離,又不知要歷多少經年暗傷。/p
流蘇跟龍天陽二人與曲經年分離在開滿鮮花的小路口,走時流蘇說道:“咱們三人一人向北,一人向南,一人向西。等走到盡頭,便又會相遇。”/p
應該會相遇吧。/p
三人頭也不回的就向各自要去的方向大步走去,不是爲了儘快走,而是爲了儘快相遇。/p
今日,三人已是天下共敵。/p
曲經年踉踉蹌蹌的在路上行着,前面有石頭,他也不在意,任由其絆倒。倒在地上,他又打兩個滾立起來。/p
“今日,天高任我飛,海闊憑我躍!”曲經年狂笑道。曲經年沿着路一直走,來到一片灰燼前,從灰裏拽出了一個乾枯的灰人笑道:“老三爺,走走走,帶你去喫肉,帶你去喝酒。”/p
喫肉喝酒這四個字一被曲經年說出來,那灰人抖落了抖落了身子,睜開了雙眼,裂了嘴。老三爺本來渾濁的雙眼與滿是污漬的牙在黑灰的對照下,此刻也顯得白淨的多。/p
“走,走,走。”老三爺流着口水,嘿嘿笑道。/p
天色將晚,綿延的山脊上,一主一僕的身影被夕陽拉長。/p
南州向北進臨州要過五關,翻大雪山才能到。不過往西北走,卻有條坦途官道,直達蜀州。/p
曲經年與老三爺在一間破廟裏歇着腳,曲經年背靠佛像暗自琢磨着,他想着現在應該先回駱陽一遭,將自己的老爹救出來。他是已經逃離了苦海,但他那老爹還在駱陽城頭受苦呢。/p
曲經年正想着,就聽到了牆角處傳來了老三爺的呼嚕聲。他笑了笑,正想也眯會兒時,破廟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p
要是擱三年前,曲經年肯定是會先躲起來,伺機而動。但現在,他卻絲毫沒有要躲藏起來的意思。/p
曲經年打了個哈欠,半眯着眼注視着廟門口。腳步越來越近,等快要到破廟之時,這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過了片刻,兩個頭戴斗笠,身着道袍的道士走了進來。/p
那是一箇中年道士,領着一個俊秀的小道士。/p
中年道士一進破廟便哈哈大笑起來,對小道士說道:“徒弟,我就說之所以這佛堂聖地會傳來惡臭是裏面有臭乞丐。你偏不信,這下你輸了,拿錢來。”那小道士一臉無奈的從懷裏掏出兩個銅板給了他。/p
那道士一坐下,便從將身上揹着的包袱放到地上,解開後露出一包荷葉。他把荷葉一打開,裏面那飄香四溢的燒雞就顯了出來。/p
道士抻下一條雞腿,剛想喫,但他一斜眼就看見了旁邊的曲經年。道士壞笑着將雞腿往旁邊一探,隨後說道:“香不香啊臭乞丐,想喫吧。誒,想喫,道爺也不給你!”從始到終,曲經年都沒拿正眼瞧他一下。/p
道士討了個沒趣,他嘟囔道:“窮酸乞丐。”說罷,他就要將雞腿往嘴裏塞。他的手剛動,那雞腿便不翼而飛了。/p
道士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就將手掌塞到了嘴裏。上牙一碰下牙,他這手就遭了罪。那道士慘叫一聲,隨即將手從嘴裏拿出來,怒吼道:“誰偷了我的雞腿!”/p
牆角傳來老三爺的聲音:“香。”/p
那道士一臉惡相,欲要立起來。那小道士趕緊拉住他道:“師父算了,算是我們施捨出去的。”/p
道士氣鼓鼓的坐下,趕緊將那荷葉雞放到了身子另一側。/p
那小道士看向曲經年歉意的笑了笑,曲經年看這小道士可愛懂事,心裏頗爲喜歡。他轉頭對老三爺說道,“適可而止,等去了山下,自然有恁喫的。”/p
老三爺兩眼冒着綠光,全然沒有將曲經年的話聽進去。那道士被老三爺盯的兩眼毛,趕緊將荷葉雞給包了起來。/p
那小道士開口道:“師父,接下來我們該往哪兒走?”/p
“往哪兒走?爲師已經教了你卜算之法,你來給爲師算算,接下來咱們該往哪兒走。”道士說完,小道士便又從懷裏摸出了五枚銅板,他正想要算時,那道士突然將五枚銅板給搶了過來。小道士知道自己又上了他這師父的當,隨即苦笑道:“師父,你要是再這麼隨意花銀子,咱們可哪兒都去不了了。”/p
道士說道:“千金散去還復來,你懂個屁。”說罷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往哪兒走,這四面八方皆是大凶之所,尤其是這西北方向,是兇中之兇,實在去不得。”/p
曲經年聽到這裏,眸子微亮,這道士這番話,好似是在對他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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