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镇邙山,剑锁北狱
“不知道,或许都是赢家,又或许都是输家。”/p
现在這個时节的北境已经开始结霜了,深绿的草叶上结着薄薄一层白花花的冰霜。放眼望去,阔野千裡,白与绿纠缠不休。/p
苍凉旷野,两人两骑在霜原上甩出两道目不可及的悠长拖痕自在的前行着。/p
自曲中淳寿宴已過去了月余的時間,雅裡与奎斯今日也是刚出天狼关,来到茫茫北境。/p
流岚.奎斯自打从央国宫出来后便沉默寡言起来,虽然他以前也是沉默寡言的。但现在的沉默与以前不同,以前他的沉默,单纯是为了沉默而沉默,并沒有什么意义。但他现在的沉默则是为了思考而沉默。/p
思考是一個很可怕的东西,不管对于普通人或者所谓的大能来說,只要拥有了思考的能力,那他定是不同凡响的。/p
奎斯也是思考了一路,才问出了上面那句话。在央国這场权利争锋中,谁才是赢家?/p
雅裡为奎斯能问出這句话,感到欣喜。因为這個問題,是奎斯问他的千千万万個問題中,他唯一回答不上来的一個。/p
回答不上来問題对于一個部落的天星来說是一种耻辱。但对于奎斯部落来說,這反而是一件幸事。雅裡看到了奎斯正在从一头隐忍不的饿狼正向一头胸怀大略的狼王转变,這种转变是必然的。但对于大央来說,這种转变是可怕的。/p
“那個常安在也是奇怪,为什么一开始要杀了那人,過了片刻又改变了决定。”奎斯說道。/p
“因为你。”雅裡道。/p
奎斯皱眉道:“不懂。”/p
“常安在非凡人,智极之人往往都能窥得一丝天机。他大概是看出了你未来也许会是北境之王,而他心裡只是想利用我們奎斯部落暂时来给他的对手施加压力。真正造一個北境王出来,他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不得不为那日留一招后手。”雅裡淡淡道。/p
“后手?”/p
雅裡微笑着解释道:“這世上,打败一個人也许很容易。但要彻底打到他,那就只能這個人的宿敌来才能办到。而所谓宿敌是唯一的,比知己难遇,比心上人难求。那曲经年就是你的宿敌,也是常安在的后招。”/p
“他的眼神的确锐利。”奎斯呢喃道。/p
“走吧,路還常。等你真正继承了奎斯部落,你便会懂得,掌权這种事痛并快乐着。”雅裡笑道。/p
“那你的宿敌在那裡?”奎斯突然问道。/p
“我的宿敌?”雅裡沒回答,他的眼前出现了那個不羁公子的容貌。忽而,他說道:“也许在家裡看孩子吧。”/p
两人又行了片刻,奎斯忽然一勒缰绳向东调转了马头。/p
“你去了央国一趟,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奎斯撇嘴道。/p
雅裡向后微微仰了一下头道:“先将這個送去北狱。”/p
“這是,那個人的剑?”/p
雅裡点头道:”這把剑名为离殇,是天下排名第一的名剑。”/p
奎斯似笑非笑道:“像這种好东西,你不是经常自己藏起来嗎。怎么舍得送去北域。”/p
雅裡沒言语,他双肩一震,离殇剑脱鞘而出,打着转儿,落在了他的手上。/p
离殇剑依旧還是裹满了铁锈,黯淡无光。/p
“我也想留下来,可這剑除了曲经年别人用不了。這上面的锈全都是一個人的魂灵,這魂灵既是护着离殇剑锋不伤到曲经年,又是防止居心不良之人用此剑为非作歹,可谓是用心良苦。”雅裡有些惋惜道。/p
“谁的魂灵。”/p
“死了的人。”/p
“废话!”/p
雅裡将剑收回鞘裡,用力挥了挥马鞭大笑道:“走喽!”/p
央国极南的邙山雷池与北境莽原的北狱皆为世间险地,邙山因雷池而出名,而北狱则因地下火海而闻名于世。/p
一個约有千丈之宽的万丈深渊裡,滚滚岩浆沸腾咆哮。/p
雅裡虽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但他也得站在北狱数百丈之远,奎斯更是站的远远的。/p
雅裡轻抚此剑,呢喃道:“别怪我。”說罢,他将离殇扔了出去。/p
過了良久良久,离殇剑终于落到了那深渊下的火海炼狱之中。霎時間,痛苦的哀鸣从深渊之下传了出来。/p
雅裡微微摇头道:“我也许不该這样做。”他拔下了几根头丢了出去,那几根紫纠缠到一起,化成一道流光坠入了深渊/p
裡。哀鸣止,有仙乐出。/p
所谓离殇剑,皆因磨剑时有靡靡之音传出,此音绕梁三日不散。此音名为离殇曲。千裡之外的人,你可能听到,有人为了弹這离殇,心碎了一地。/p
极南的风景绮丽,关押曲经年的笼子被推到了船舷边,好让他也能看看這瑰丽的大好河山。/p
不過這几日底下起了雾,天上天下一片迷茫,人眼人心也是迷迷糊糊的。/p
“這几日我教你的剑法你可都记住了?”温若筠道。/p
曲经年双眼无神,昏昏欲睡,“剑法沒记住,困倒是真的。”/p
“這套剑法名为决十二式,是练心练神念的,你开始练起来,费神也是正常。”温若筠微笑道。/p
曲经年吸了口雾气,打起精神来。他闭上双眼,轻声道:“這应该就是决十二式吧。”/p
忽然,這船上刮起了微风,淡淡的雾气朝曲经年围绕過去。這些雾气像是有了灵智,它们先是凝成了一條雾气丝带将曲经年缠住。随后又化作一只大手掌,恶作剧般的朝曲经年前面那人的屁股扇去。/p
“神念化形,不错,有当初我三分之一的天分。”温若筠沉稳的說道,并沒有赞叹。/p
曲经年打了個哈欠,那只雾气大手破碎成了十二团,忽的化成了十二個雾气小人围绕在曲经年四周。/p
這十二個雾气小人都手持一把雾剑,摆出了十二個不同的姿势。/p
“剑盘。不错,有当初我三分之二的天分。”温若筠笑了,对于现在曲经年的进步,他還是颇为满意的。毕竟在短短的月余功夫就能将他這套独特的心剑法门修炼到這個层次,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p
但接下来,曲经年的动作更让他大跌眼镜。/p
曲经年轻轻道:“动动,喂,我說你们呢,动动。”/p
只见那十二雾气小人竟然真的动了起来,皆练起剑来。一招一式间,颇为有板有眼。/p
此刻温若筠心中的惊讶无可复制,他沉默良久道:“你会成我的对手。”/p
他說话时,十二個雾气小人纷纷破散。/p
曲经年淡淡道:“邙山,快到了吧。”/p
“過了云州,再行三個时辰便是了。”/p
“我有预感,我不会遭雷劈很久。”曲经年自嘲的笑了笑。/p
温若筠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自斩四肢。”/p
“因为你有病。”曲经年当即回道。/p
习惯了曲经年說话方式的温若筠笑了笑,說道:“我自斩四肢是因为我觉得用手拿剑,用脚走路,会让我的剑心不纯粹。你要是将此次到邙山受罚当做是一场修炼,日子会好過的多。”/p
“邙山呐……”/p
曲经年痴痴的看着前方,想将大雾看穿。/p
良久了,真的良久了。/p
邙山之巅的那根百炼钢柱不知已经受了多少岁月的洗练,现在越的光滑的,深沉的光芒沉浸着丝丝雷电。/p
曲经年被十二人架了下去,铁链捆绑,阵法加持,永镇邙山。/p
温若筠在船头与底下的曲经年对视着。/p
“等小爷回去,将尔等通通斩了!”曲经年嬉笑道。/p
“我劝你不要来找我,死和遭雷劈還是有些区别的。”温若筠转身道。/p
曲经年吃了瘪,憋嘴道:“喂,我說怎么也得给我安排個送饭的吧。别沒被劈死,倒先饿死了。”/p
青澜已经缓缓向上升起来了,温若筠沒回答他,那留下来的三十六個地煞也沒有搭理他。/p
邙山外的四铁剑宗本在江湖上也只算個中等宗门,但最近几日四铁剑宗的弟子個個都把腰杆挺的笔直,牛气冲天。/p
三十六位论武宫高手入驻四铁剑宗,還带来了大量的修炼资源。四铁剑宗一跃之间,便成了能在江湖上翻起来些浪花的一流宗门。他们要做的事也简单,就是帮衬着看守邙山上的曲经年。/p
四铁剑宗下有一处黎族寨子,今日剑宗的外门管事耷长老怀中揣着一兜银子便入了這個寨子。/p
山寨裡的姑娘们個個长得俊美如画,小伙们都赤裸着健硕的上身热情洋溢。/p
耷长老今日出宗门是来为那位罪人寻個送饭的,他在寨子裡逛了几圈也沒找到合适的,无他,要钱太多。/p
耷长老本還想自己留一些,但现在一看,要是請了人,自己怕是半两银子也留不住。他觉得心中烦闷,便随意将脚下的石子给踢了出去。/p
這石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一处干草堆上。/p
“嚯!”耷长老突然惊呼一声。/p
只见一個灰不溜秋的人从那草裡滚了出来,耷长老大惊,怕不是砸死了人?/p
但過了片刻,耷长老放下心来。从草裡滚出来的人竟然猛的坐了起来,那人浑身上下脏得很,倒像是从土裡刨出来的。/p
那人憨憨的笑着,口水横流。/p
“傻子?”耷长老一笑心中来了主意。他走到那人身前,大声道:“有個好差事你去不去,管饭。”/p
那人摸了一把口水,嘿嘿笑了两声,用力点了点头。/p
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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