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解风情 作者:未知 陈东家哈哈一笑,让一個粉头坐在自己腿上,一只咸猪手很不老实,在粉头身上四处探索。 而郝风楼正襟危坐,却是纹丝不动。 陈东家见郝风楼‘放不开’,便笑道:“不必客气……” 郝风楼却是摇头,道:“表姑父,不是我拘谨,实在是……” 陈东家见郝风楼话裡有话,追问道:“哦?实在是什么?” 郝风楼淡淡道:“实在是這裡的粉头档次太低,俗不可耐。” 满堂皆惊。 陈东家一下子正经起来,推开身上的粉头,几個粉头一個個面带嗔怒。 陈东家倒是洒脱,道:“看来你也是深谙此道之人,你若是觉得不好,那也无妨。”說罢赶几個粉头出去,吩咐道:“去請几個能镇得住场的来。” 粉头们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像這样的高档青楼,最忌的就是有客人不满意,毕竟出入這裡的都是土豪官绅,一旦有人招待不周,沒了声誉,這买卖就做不成了。那老鸨子温氏连忙带了七八個粉头进来,笑嘻嘻的道:“老爷,公子,哎哟哟,多有怠慢,招待不周,還望恕罪。方才那几個,确实不是伺候人的,不入二位爷的青眼,实在万死。” 說罢让引来的粉头们站成一排:“這些都是裡的几個好货,权当奴给老爷和公子赔罪,還望海涵。” 陈东家已经笑开了花,一双眼睛在粉头的身上逡巡。 郝风楼却依旧是脸色平静,淡淡道:“庸脂俗粉!” 温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其他几個粉头也都笑的勉强。陈东家都觉得有些過份,低声道:“的姑娘,都是色香艺俱全……” 郝风楼却不理他,傲然站起来,先是走到第一個粉头面前,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這粉头福身:“奴叫冬梅。” 郝风楼打量她一眼:“冬梅姑娘,你弹琴弹得不错吧?” 冬梅惊讶道:“公子知道奴会弹琴?” 郝风楼心裡笑:“你唯独右手留长了指甲,只有弹琴之人,才会如此。”他却不点破,只是淡淡道:“可惜你虽琴弹得還勉强能入耳,可是性情却是冷淡,对客人太虚情假意了。” 冬梅缳首,竟然默认。 那温氏听了心裡一惊,可是又不敢反驳,因为郝风楼說的,竟是一点沒错。 郝风楼走到另一個粉头面前,注视她几眼,道:“你叫什么?” “奴叫杏儿。” 郝风楼叹口气,道:“你虽沒有什么长技,可是吹箫读书,都会那么一点半点,姿色身材也算是上等,不過……你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该来做這等皮肉买卖了。” 杏儿顿时慌了,咬着唇不吭声。 温氏竖起眉来:“沒有的事。” 郝风楼却是恬然道:“有沒有,大家自己清楚,矢口否认沒有用。” 温氏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又见杏儿慌乱,心知瞒不住,只得道:“公子,還有這如花……” 如花……就是杏儿身边的一個女子,這如花倒也放肆,顿时吃吃的笑,妩媚的要拉郝风楼的手,道:“公子,我沒有身孕。” 郝风楼板着脸道:“你更可恶,你xiong根本就不大,却偏偏還要挤出来,穿了衣衫的时候是波涛汹涌,脱了衣裙就一马平川,你這叫欺诈!” 如花顿时捂住自己xiong,连退几步。 温氏眼都绿了,其实她很想发作,可是郝风楼却仿佛是裡的老鸨子,对粉头们了若指掌,一個個细数她们的缺点,而且字字都有根据,虽然算是来砸场子,可是人家的话天衣无缝,让人既下不来台,又无计可施。 陈东家一听,起先還觉得郝风楼多事,可是一個個漏洞点出来,顿时让他索然无趣,毕竟开头觉得千好万好,可是一旦被人指出了缺点,心裡便有了障碍,于是忙道:“不好,不好,再换一批,再换一批。” 温氏无奈,只得悻悻然的领着粉头们走了。 可是這裡却是鸡飞狗跳起来。 来這裡的客人本就是寻乐子,现在听說有客人闹事,一個個虎躯一震,纷纷凑上来。 另一处房裡,某個三旬上下皮肤保养极好,一身华服的家伙听了随从的耳语,忍不住道:“有這样的事,還有人敢来這裡捣乱,莫非不晓得,這背后是谁?” 随从解释道:“人家不是捣乱,是评鉴,而且個個皆准,老鸨子都說不出话来,人家虽然說出了缺憾,可终究還是给了面子,說了一些长处。” 這华服之人顿时兴致勃勃,道:“走,我們也瞧瞧去。” 此人便是李景隆,李景隆是個人渣,可是偏偏這样的人渣居然還深受朝廷信任,他率五十万大军征讨北平,结果大败而归,朝廷也不责怪,非但如此,還让他负责南京几处城门的防务,而這位曹国公呢,却是醉生梦死,虽然有御史弹劾,不過他老子是李文忠,大明朝一等一的名将,内阁的几位阁老似乎总觉得有李文忠的光环,這南京城才能固若金汤,因此对這些弹劾的奏疏都是置之不理,天不收地不管,李公爷当然更加肆无忌惮,白日便是睡觉,一到夜裡就是通宵达旦的寻欢作乐。 李景隆确实来了兴趣,像他這种人属于无风也要卷起三尺浪,现如今听到有這么個乐子,也不客气,立即匆匆往事发之地赶了。 郝风楼的厢房裡很是热闹,如今裡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公子哥和巨贾们纷纷七嘴八舌的凑趣,這個道:“要来了,要来了,老鸨子要使出杀手锏了。” “多半是要請天香姑娘来镇场子,天香姑娘一出场,看他還能挑出什么刺来。” 李景隆看的有趣,挤到前头,见出风头的是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又听边上人說:“這少年不過弱冠之年,竟是慧眼如炬,深谙此道,我辈纵横huan场二十年,却不如他,惭愧,惭愧。” 果然,這时候温氏终于引来了個姑娘,這姑娘亭亭玉立,宛如莲花一般出尘,两边有两個沒梳头的小丫头拱卫着,公子哥和巨贾们一见,竟是一個個收起邪笑,纷纷打招呼:“是天香,天香姑娘。” 天香姑娘面无表情,有人搬来個锦墩来,她款款坐下,也不吭声,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顿时艳煞全场。 温氏眉飞色舞的道:“這便是本院头牌天香姑娘,公子這么有眼力劲儿,倒是给天香姑娘挑挑刺。” 众人起哄。 郝风楼面带微笑,看向天香道:“姑娘既是头牌,想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 天香道:“不敢。” 郝风楼淡淡道:“会弹筝嗎?” 天香犹豫了一下,道:“請嬷嬷来筝来。” 郝风楼冷笑:“不必装了,你不会弹筝。” 天香哑然。 众人顿时吸了口冷气,這家伙是如何晓得的? 郝风楼心裡想:“要弹的一手好筝,就要下功夫苦练,而弹筝和弹琴不同,弹琴是用手,弹筝却是戴着扳指或是拨片,一個习惯了戴扳指的人,手指肯定会有痕迹,她沒有痕迹,自然是极少练习。” 温氏脸色青一块红一块,一眼就被郝风楼识破,面子上实在過不去,她不由道:“就算不会弹筝又如何?总不能样样齐全,天香的书法不错,弹琴也好,又精通棋艺,样样精通四字也不算吹嘘。” 众人有纷纷起哄,道:“是啊,是啊,這不算,這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