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狠人
麻彪摇了摇昏沉沉的头,等能够睁开眼看清周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秦河就站在他身侧,手裡還提着污水桶。
他本欲发作,瞥见姓秦的小子身旁的壮汉后,暂且将胸中怒火压下。
“秦哥儿,這不是麻彪嗎?”
许岗冷笑一声。
“這王八羔子当了几年山匪,已不知天高地厚。秦哥儿,我替你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切下来出气!”
和以义气出名的秦河不同,许岗生性残忍,谁都知道他說出口的话绝非要挟!
“许兄弟,我和你可无冤无仇!”
麻彪面对秦河时敢大呼小叫,面对许岗时却不敢。
“這是我和姓秦的梁子,你别来蹚這浑水!”
许岗听完憨厚地嘿嘿一笑,并不搭理。他伸手在身上拍了拍,沒找到趁手的家伙,于是直接揪住麻彪的一只手。
麻彪還未来得及求救,便听到“咔嚓”一声,一根手指被许岗笑着生生折断。
恶人自有恶人磨,秦河并不阻止。
转眼,许岗已折断麻彪三根手指。
他忽然說道:“這一根根折起来太费事,我找個石头把他的手敲個稀巴烂吧!”
许岗并非恫吓,而是真的弯腰在地上翻找起来。
秦河见麻彪已疼得满头大汗,便笑着将许岗阻止。
“岗儿,這麻彪是衙门裡通缉的逃犯,你别把他给玩儿死了,将他送到官衙裡去咱们還能得几個赏钱。”
“都听秦哥儿的。”许岗抛下刚捡起的石头,憨笑道。
麻彪听闻此言,脸色愈发难看。
经過此事,他也知道许岗已对這秦河服服帖帖,于是开口哀求道。
“秦哥儿,我……我也只不過是過来收账,也算不得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您就饶了我們這一次?”
這不久前還疯性大发的麻彪,此刻竟然软了下来。
一旁已经被打倒在地,正在装晕麻脸六也听到了许岗這话,他可知道要真是将麻彪给送到衙门,他的日子也估计到头了。
這個关头,他也不再装晕,爬起身哀求道:“秦哥儿,我……我……”
可憋了半天麻脸六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来,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在他說话的时候,许岗那小子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别說說话连喘气都费劲。
“秦哥儿可沒說不许杀你。”许岗狞笑,“你既不能换来赏钱,又不能卖进窑子,留着也无用!”
說完,他单手掐着麻脸六的脖颈,将他生生提起。
“秦——哥——!”麻脸六用尽浑身力气,“我什么事都愿为你去做,求——求你饶我一命——!”
“许岗,住手吧。”秦河开口。
许岗依言将麻脸六抛下。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秦河悠悠道。
许岗忍不住道:“秦哥儿,這种人何必留着,我将他掐死后,趁夜往万人坑一抛,谁人管這闲事?”
听到许岗又要相劝,半趴在地上的麻彪急忙开口道:“秦哥儿,不管啥條件,只要你不把我给送到衙门裡,我都答应。”
有了麻彪這话,秦河脸上沒有什么变化,心裡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倒不是秦河对麻彪有什么好感,相反他对這种人十足厌恶。
可如今他做了私盐的买卖,有些事情自然也不可能真去找些平民百姓帮忙,還是得要有像麻彪這样的人来做。
毕竟贩私盐這种冒险之事,将来少不了要死人。也只有死這种泼皮他才不心疼。
见秦河面无表情似在想着什么,麻彪心裡不由得一慌,再次开口哀求道。
“只要你饶了我這一次,我這小命都是你的!”
不待麻彪继续哀求,秦河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之后你们得跟着我做事。”
得到了秦河肯定的答复后,麻彪才稍稍呼出一口气。
被许岗摔在地上的麻脸六闻言,同样如释重负。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只要小命還在,那什么都好說。
“接下来我要說的事,你们用心听好。”秦河冷冷道。
半晌后。
麻脸六与麻彪二人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贩私盐……”麻脸六呢喃低语。
要知道贩卖私盐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這要是被抓住的话……
旁边的麻彪更快给出答案。
“秦哥!我干!”
他本就是山匪,哪裡還怕身上添一條罪状?
秦河满意点头。知道這种亡命徒最容易松口答应。
這边麻彪已给出答案,秦河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麻脸六和另外一名汉子身上。
麻脸六的表情十分复杂,尤其是在听到了自家老哥答应下来后,還是一脸决绝的点了点头。
“妈的,干了!真要是靠着贩卖這些個小物件,也不知何时能出头!”
如今,也只剩下最后那名寡言汉子沒有做出决定,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汉子见此情况,咬了咬下唇后也跟着用力点头。
“对了!忘了介绍!這是我在山上时认识的,名叫李阳!和我一样是被衙门给逼急了沒办法上的山。”
麻彪见李阳点头后,這才开口介绍道。
秦河对此并沒在意,见三人都已经答应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以后帮我們做事,每月有四钱银子,每半年则加一钱银子。当然工作中若是有什么损伤之类的,由我全权负责。”
秦河的话說到此处,顿了顿,這才继续道。
“若有人折了命,便给亲属二两抚恤银子,工作時間每满半年则多加一两银子。”
麻脸六三人闻听此言,三双眼睛不由得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们也沒想到秦河居然会开出這般條件。
——莫說是朝不保夕的贱民,便是那些衙门裡当差的衙役也不過就這点薪资。
都知道贩盐挣钱,却想不到贩盐能挣如此之多!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這一点在南疆更是真理。
三人眼睛已经开始放光。
许岗听了秦河的话将三人解开,同时疑惑不解地问道:“這些又不是什么良人,咱们何必用他们?”
“贩盐這條路,良人走不通。”
秦河微笑說道。
“咱们身在這世道的最底层,若是用人還畏首畏尾,如何能够翻身?”
许岗不懂秦河话中的道理,却也被秦河身上的气势镇住。
秦河拍了拍许岗的肩膀,不再多话。
许岗一时愣神——恍惚间,他看见了鲤鱼生角,正欲翻越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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