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工匠
“少爷,你這又是何必,和那沈先生理论什么以德治国還是以法治国干什么,咱们又不需要治理什么国家,這天下是那朱皇帝的天下,该咱们什么事。這倒好,一了百了,就是不知道少爷你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哎。”陈祥终于忍不住直接說开来。
“是啊,我也不想啊,可谁知那沈先生竟是這样的脾气,我哪裡会知道我就說了那么几句话就惹恼了他,原本就是想向他請教一下学问,谁知道会是這样的结果。你說的对,既然如此,那真就是一了百了了,反正原本就不愿学這些经啊书的,這孔老夫子說的东西可不是全对的,怎么這些人就沒有看出来呢。我也愁怎么回去跟老爹說呢,大不了就实话实說吧,反正我這次可不是调皮捣蛋惹恼的他。不過你刚才說什么這天下和咱们沒有关系可不对,這天下可不是那朱皇帝一個人的天下,這天下应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哎呀,少爷,你不要命了,怎么今天竟說些這样的话,這天下什么时候成了天下人的天下,难道那朱皇帝的祖宗当时白打下這天下?哦,以后可不敢再說這样的话了,我爹和我說了,咱這松江府也是不小的,也有锦衣卫和东厂的蕃子,若是刚才的话被他们听见,那可真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了。”陈祥用手捂着陈政的手,在他耳边小声的說着。這样的动作在街面上沒有人会注意,反倒是陈政觉得這陈祥唔得他太紧,大有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陈祥的劝說对陈政的刺激還是不小的,他突然之间觉得他刚才真是随便。這個时代已经不是他原来生活的那個时代了,和這些人讲什么民主自由根本就不现实,他们的要求也仅仅是一日两餐有着落,子孙后代能安生。
是啊,這是明朝,自己又自觉不自觉的把前世的想法带到這裡了,看来自己還是沒有完全适应這個时代。但是這种想法可是已经根植于陈政的骨髓的,特别他前世還是在美国那個国家呆了那么长時間,让他一下子改变這种思想還真有点费劲,不過刚才陈祥的劝告還是让陈政警醒了,他虽不知道所谓的锦衣卫和东厂到底有怎样的恐怖,但是前世的歷史還是讲了這明朝的锦衣卫是所谓的特务组织的,若真是让那些人听了自己刚才的言论,那可真就是凭空惹来灾祸,他现在觉得自己這重生的生活還是不错的,還不想进监狱。
打定了主意,他决定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還是少发表意见为妙,待得自己渐渐适应這個时代再說。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如何向自己的老爹說发生在学堂的事情了,看来那沈先生定是不饶自己了,老爹肯定又要费一番口舌,哎,真是凭空惹得祸啊。
不過也沒有办法,老爹早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的,還不如到了家如实相告。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陈政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是十分顽劣的,现在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准备那办新学的事情了。
两個人就這样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說,不知不觉的来到那日陈政做钢笔尖的首饰商铺门外。陈政正准备问陈祥上哪裡找阿良那些人,却听到了当街的呵斥声,還有人的求饶声,不禁向那首饰铺子门口看去。
“打死你這偷料的贼匠户,打死你這吃裡爬外的贼货,竟敢背着老爷偷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骂人兼打人的是那家首饰铺子后面的管事,而他家的掌柜也在旁边看着,脸上显然沒有好颜色。而那被打的人陈政仔细一看也熟悉,便是前些日子帮他做那钢笔尖的卢三。
此时那铺子门外過路的人已是越围越多,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性此时被表现的淋漓尽致,一边看還一边指指点点的,却是沒有一個人上去制止那管事的打人行为。
“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官府說,为什么要打人啊!”陈政一激动就把刚才自己的想法抛到了一边,大声的喊起来,他可沒有想到這样的事是否该管。
他這一喊,同时也挤开了那围观的人。人们惊讶的回头一望,却原来是陈家的调皮小子,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這小子又是犯了怎样的糊涂,竟要管人家的闲事。
此时那打人的管事已经停了,大概也是累了,和众人一样好奇的看着這陈家的调皮小子,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我說陈少爷,我打自家的匠户,干你什么事啊,怎么今天又不上沈先生那裡了,该不是沈先生把你给撵出来了吧!哈哈哈!”
他這一說,倒让陈政不知說什么好,看来显然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這松江府裡面是小有名气的,原因自然是顽劣了。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這样,便是一個祸事,而陈政的老爹在這松江府裡却是算得上的大商人,所以這些街面上的商户都会给這陈政几分薄面。刚才的话显然只是戏谑,自然是大人认为他就是一個孩子,再加上他是陈家的少爷,也不会对他的话动什么怒。而旁边围观的人也是跟着轰然一笑,都觉的這陈家的少爷今天定是发了疯,竟管起别人家的私事来,沒人认为他是认真的,只当小孩子瞎胡闹。
陈祥此时也在旁边劝陈政:“少爷,不该咱们的事,那是人家自家的事,你沒听那管事骂他偷东西嗎,显是那卢三偷了东西被人发现了,抓了個现形,不然也不会当街打他啊。”
但是我觉得這卢三不像那种人啊,陈政心裡面說。不管怎地,先制止這打人再說,别人看的惯,自己却是看不惯這样的事。他此时是真把刚才才有的认识给扔掉了。
“不管怎的,還是先不要打了,管事的,這卢三到底犯了什么過错,要当街打他啊?”
“好,既然陈家小少爷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妨說给你听听,街坊邻居们也都在這,我便說說這事的来龙去脉。這厮偷偷的把做金饰的料私密了下来,以为我不知道,哼,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這样的事又怎么逃出我的眼睛,大家伙說這厮该不该打,過一会就把他送到官府,让你尝尝县衙板子的厉害。”這管事的說這些话的时候,除了說事情外,到有几分向旁边的首饰铺掌柜表功的意思,但围观的人自然不注意這些,他们都是闲来无事,這样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来龙去脉,那便又是一個茶余饭后的谈资。
這管事說完,脸上一脸的得意,等着旁边围观的人给他做评价,其实更有向自家的掌柜卖乖的意思。陈政听了這话,却不太相信,因为他和這被打的卢三也接触了几次,前前后后在他這做了五六個钢笔尖,看他這人也不像那种贪图小利的人。
但现在那管事把這事情一說,明显的是這卢三理亏,陈政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了,难道就任由這管事打下去,陈政觉得自己沒那分心思看下去,见官对這卢三就更不好了,陈政现在是存了心思要救這卢三了。忽而想到了什么,便冲那管事的一拱手:“敢问管事的,這卢三到底贪墨了多少工料,若是不多,便由我替他付了如何。都是這松江府的人,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得過且過如何。掌柜的,您說呢?”
那管事的說完前边的那些话后本想着是否把這卢三送到县衙,但听到這陈家的少爷說了那一番话后,便有些动心了。而那掌柜的虽然一直在边上看,但整個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半分說话的意思都沒有。
“既然陈少爷发话了,那就给少爷几分薄面,便饶了這偷窃的贼厮,齐管事的,說說這卢三到底扣了多少金子,也好让這陈家的少爷心裡有個数。”此时說话的才是刚才一直不做声的掌柜,這让围观的人们又都重新注意起他来。
“回掌柜的话,一共偷偷攒了2两金子,安大明的折算法,這就是十两银子,不是個小数目了。”那管事的也颇为兴奋的說着這事情。
“好,這十两银子算我的,還請管事的不要再打了,掌柜的,您看這样行嗎?”
“掌柜的,不能就這样便宜了這贼厮,定要报道官府,這贼厮定是還有别的勾当我等不知道,只要到了县衙,一顿板子肯定什么都能招出来。”這齐管事的听到這裡却是不依不饶起来,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算了,我都說了给陈家少爷一個面子,只要陈家少爷替他赔了贪墨的银子,便放了他,但我這铺子却是不能再用他了,爱上哪裡上哪裡,你把這事办了吧。”說完也不待那齐管事的回话,便一甩衣袖,阴着脸进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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