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到了门口,他敲了敲房门,语气有些急迫的說,
“老爷,老爷,刚刚天上飞来了一只信鸽,落在咱们院裡了,脚上還绑了個信儿,您快看看吧!”
此时书房裡,穆尚民正在想着应对之策,听见门外齐管家的吆喝,一时有些心慌,眼皮竟也跳的厉害。
他求救般看着身边的人,眨巴眨巴眼,咽了咽口水,泪眼汪汪的摇着穆夫人的手臂說,
“好夫人,老爷我,我不敢去接,你替我,你替我去看看吧。”
穆夫人看着他那可怜模样,轻轻叹口气,
“唉,好吧。”
她拍着穆尚民的手轻声安慰着,
“只是老爷,您也不必如此,即便是那位来的信,依目前的局势来看,他是不会苛责您的。”
“夫人何出此言?”
“好,那我问老爷,即便那位现在一怒之下降罪与老爷你,无论是坐牢還是杀头,事后呢?他启用何人来顶替您的位置,试问现如今還有谁比老爷您更清楚黎华府内部的情况?”
“哎呀,夫人說的在理。”
“不是我說的在理,是老爷您一时被吓糊涂了,您忘了,這可都是您教给妾身的。”
“哈哈哈哈,对了对了,是這么個理儿。”
“那我去了。”
“夫人快請。”
穆夫人前去房门处,从齐管家手裡抓着的鸽子脚上取下那封信后,对齐管家說,
“老齐,把鸽子喂饱后好生放了。”
“是,夫人,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去吧。”
齐管家走后,穆夫人拿着信走到书桌旁,递给穆尚民,
“老爷,你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吧。”
穆尚民摇摇头,
“不看,不看,头疼,老爷我现在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什么都看不清,夫人,你给我念念吧。”
“好,那老爷你听着。”
穆夫人把金纸打开,准备念,可当她看清上面的內容后,很是惊讶,她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反复的将正反面都看了看,確認自己沒有遗漏任何文字,才心存疑惑的对穆尚民說,
“老爷,是我也眼花了嗎?”
“怎么了?”
穆尚民早已站起身离得远远的,此时他正躲在柱子后面探着脑袋问,
“夫人,是不是上面全是批判老爷我的?”
穆夫人连忙走到他身边,摇着头說,
“不是,不是,老爷您快看看,纸上就四個字。”
“嗯?四個字?”
穆尚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但還是将信将疑拿過信,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见上面果真只有四個字:
妥善处理。
见此,穆尚民一时也沒了主意,看着纸條陷入疑惑,
“怪了,怪事啊!妥善处理?陛下从前就是這么宽容的人嗎?”
“哎呀!”
穆夫人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
“老爷,陛下是不是真的喜歡咱们小云,所以才对您格外的仁慈啊?”
听了自己夫人不着边际的猜测,穆尚民立马板起脸,语气严肃,
“夫人,請不要无端联想,他可不是儿女情长之人。”
“可這次的事情闹出這么大的动静,陛下却只给您了四個字,這還看不出来嗎?”
“看不出来,而且,为夫感觉,一定是我們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重要的地方?是什么呢。”
“這,老爷我却一时难以想到。”
穆尚民看着那张纸條,暂时也沒什么好的想法,只好摆摆手說,
“罢了罢了,不想了,既然陛下让我妥善处理,那自主权就在本老爷手裡。既然如此,晚上一两天甚至一两個月,应该也沒关系,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您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穆尚民揉着太阳穴坐回到书桌前,看着桌子上钟桓的来信,手在上面敲了敲,
“先处理云庆府那边的要求,派人从府库中调一批粮食和精铁给钟桓送去,就算对他的补偿了,不然,等他再来催要,還要和他打口水仗,老爷我现在沒闲心和他扯那么多。”
“也好。”
穆尚民拿着那张纸條走到窗户边,抬头看着万裡无云的蓝天,眉头紧锁,自言自语,
“不過,我到底把哪個重要的环节忘了呢……”
皇宫,姝华宫。
穆小云吃了糕点喝了粥后,又美美的睡下了,只是她這一觉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她躺下才一小会儿,额头上便出了一层冷汗,腹中传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捂着肚子,慢慢蜷缩起身子,一時間睡意全无,
“我這是,這是怎么了?莫非,吃坏肚子了?”
可来不及她多想,很快,腹中的疼痛感便一阵强過一阵。
她此时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沒有了,并且强烈的痛感使她开始呼吸急促,紧接着,一股腥甜之气瞬间涌上喉咙,来不及她叫人,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刺眼的红滴落在青色锦被之上,穆小云一脸不可置信,连忙用衣袖把嘴上的血擦干净,還不停的安慰自己,
“沒事的,放轻松,沒有人会害我的,沒有……唔,‘噗’——”
說着,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差点疼晕過去。
“桃……儿,桃……”
穆小云此时已经不能开口了,因为她一张嘴,血就往外冒。
惊恐万分之际,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把血又咽了回去。
不,她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死在這裡,她不能让爹娘为她伤心。想到這裡,穆小云用尽全身力气,滚下了床,她忍痛爬到放铜脸盆的架子那裡,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倒了架子。
“咚”的一声,铜脸盆应声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屋内巨大的响动惊扰到门外的人,在院子裡修剪花枝的桃儿丢下剪刀,立马推门跑了进去。
一进屋,看见穆小云趴在地上,桃儿连忙跑過去,把穆小云扶着坐起来,看见她嘴上、下巴上都有血,桃儿震惊不已,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怎么吐了這么多血?”
桃儿边哭边拿出手帕给穆小云擦血,可穆小云的血仿佛吐不完一样,“沽涌沽涌”的不停往外冒,话也說不出来,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桃儿。桃儿回過神来,立马冲屋外大声喊叫着其他人,
“鹃儿,小李子,救命呀!你们快来,快来人呀!”
可一向有风吹草动就十分惊觉的小李公公,今日却迟迟未出现。
鹃儿此时提着篮子从外面走进院门,听见裡面桃儿的呼喊,连忙跑进屋,看见眼前的场景,立马上前询问,
“桃儿,主子怎么了?”
“鹃儿,你可算来了。血,主子吐了好多血,我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了。”
“啊!這還得了!我去請御医。”
鹃儿說着便立马跑出去往太医院去,路上刚好撞见了取衣服回来的燕儿,连忙上前和她說,
“燕儿,你快去找小李公公回来,就說主子出事了,快去。”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燕儿见鹃儿一脸焦急的样子,连连应答,
“好,好。”
随即就小跑着出去了。
一时之间,穆小云所在的院子裡,乱成了一团。
本是万裡无云的大晴天,却不知何时从东南飘来一块乌云,皇宫的天色暗了下来,起风了。
凤仪宫,皇后端坐在几案前,面前放着一杯香茗,热气袅袅婷婷。此时她正拿着一块帕子仔细端详,看着帕子上娴熟的绣工,她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穆嫔真是调皮。”
“皇后娘娘,怎么了?穆嫔這幅作品可有不妥之处?”
“图案绣的倒是很好,只是,绣的過于好了。”
“原来如此,夏莲明白了。”
皇后淡然一笑,放下帕子,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夏莲看了看不远处的刻漏,
“回皇后娘娘,马上到午时了。”
皇后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下来的天空,脸上竟出现一抹哀愁之色,语气中有些不忍,
“想必现在,她正在受苦吧。”
“還請娘娘宽心,虽然夏莲不知您为何如此做,但是夏莲相信您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夏莲话音刚落,這时,殿门外传来一声吆喝,
“皇上驾到。”
听见這声吆喝,夏莲抬头看了看皇后,见她眼中闪過不明意味的光芒,有些担心叫道,
“娘娘……”
皇后随即掩下所有情绪,微微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对夏莲說,
“接驾吧。”
“是。”
赵渊进来后,二人在几案前对坐下来,皇后早已将所有人屏退。
此时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帝后二人,安静极了。
皇后给赵渊添了杯茶,推送到他面前,语气平淡的說,
“陛下,您在陷臣妾于不义。”
赵渊端起茶盏,嗅了嗅清新怡人的茶香,笑着抬起眸子看着对方,
“皇后难道不是帮凶嗎?明知后果却還是任其发展,不加阻拦,皇后便沒有半分私心?”
“臣妾,只是想她少些烦扰,自由自在,就像她刚入宫时那样。”
“這不是很好嗎?朕也只是让一切归于它原有的样子,我們是殊途同归罢了。”
“可,她只是刚迈步而已,您对她過于严苛了。”
赵渊放下茶杯,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边的花瓶旁,目光冰冷的看着被几枝白牡丹簇拥着的那朵红色月季花,语气不容置疑的說道,
“她不必卷入是非中。”
“陛下,她只是在学着保护自己。”
“不必,有朕护着她就够了。。”
說着,赵渊将那朵月季花取出,放到了端坐在几案的人面前,微笑着說,
“只看皇后要怎么做了。”
看着眼前那枝娇艳欲滴的红色月季花,皇后轻轻叹了口气,
“臣妾知道了。”
“既然我們意见达成一致,朕就不打扰皇后了。”
“陛下慢走。”
赵渊走后,皇后抚摸着月季花嫩黄的花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满是怜惜之色,
“若她要恨,便只管恨本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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