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番外之解決老舒家
她其實對他也是一眼難忘。
她不是上輩子歷盡千帆的舒春華。
她是少女舒春華。
哪個少女不懷春?
嫁給姜二牛的舒春華是,如今乾脆答應方永璋的舒春華也是。
“你放心,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能治好,我就是中毒了……啥?”
“你你你……你答應了?”
公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子這就答應他了?
哈哈哈哈,他就說,娘子其實很是覬覦他的美色!
“呆子!”舒春華嗲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公爺下意識就拉住了她:“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舒春華停了下來,紅着臉從他手裏把袖子扯出來。
“好好說話!”她瞪他一眼。
這一眼,瞪得衙內酥了半邊身子。
“好,我好好說話。”
娘子,你可真美!
“舒墨庭不會甘心,他一定會找上門來!”
“你們家眼下住在什麼地方,他只需要找人滿縣城地打探一番就能知道!”
“我會讓全福在你們家門口守一段時間,若他上門找麻煩,你儘管找他,他知道該怎麼收拾他們!”
舒春華板起了臉:“故而今兒咱們並不是巧遇,而是你早就派人盯着我家!”
公爺一聽以爲她生氣了,連忙保證:“沒有!真的沒有!”
“我就是……我沒有派人盯着你家,我就是怕舒墨庭來找你們麻煩,你們招架不住!”
“雖然你們手上有斷親書,舒墨庭也被逐出宗族,但是世人有時候不會看這些,他們只會覺得誰弱誰有理!”
“不過你放心,我儘量不讓他舞到你面前來,我就是……我就是怕有個萬一……”
舒春華忽的就笑了,心說衙內的脾氣是真的好。
而且,他真的是處處都在爲自己考慮。
“嗯,我知道了!”
“不過你別攔着他,讓他來,我得讓我爹親自問問這家人,得讓我爹自己去過這個坎兒!”
公爺連忙點頭。
他道:“對了,關於你爹的事情,我又命人去京城調查了一番,你爹出生的時候,陛下的老師黃太傅的妻子曾經因爲躲避戰亂來過清江縣,她就是在清江縣的野外生產的孩子。
後來因爲追兵來了,她讓侍衛抱着被掉包的孩子走了……
黃太傅家中也的確有一子和伯父同齡,我的人帶了一副黃家三老爺黃永庚的畫像回來,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家去。”
聽他叭叭叭地說,舒春華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她沒料到,方永璋能爲她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我不建議你們現在就跑去認親,畢竟那黃永庚在黃家生活了三十多年,和黃家的感情很深。”
“伯父對黃家來說,只是個陌生人,加上大家族的彎彎繞繞,你們一家不一定能適應。
到時候旁人的白眼和冷言冷語……
我的意思是,門第不對等的時候不去認親,現在可以讓伯父和小山一起唸書,等他們考上了舉人再去認親,那時候的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黃家腦袋上也懸着一把刀呢,就黃太傅那個臭脾氣,早晚陛下會忍不了他!
黃永庚也不是個好東西。
“我聽你的,我會跟爹孃說的!”
“齊大非偶的道理我懂!”
公爺笑了:“謝謝你信我,總之你信我是對的,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害你出賣你,唯有我不不會!”
他把胸脯挺得高高的。
接着,公爺又繼續喋喋不休:“上次送小山回鄉下,我就發現了一件事,舒氏宗族的族長不好,上樑不正下樑歪,以後他們可能會連累你們!
我就讓人去打聽,你們宗族的舒七大爺一家子人還不錯。
他大兒子在縣裏給人當賬房,東家也很是信任他……你們都在縣裏住着,可以走動一二。”
“族裏也慢慢拉攏一撥人,將來可以推舉舒七大爺當族長……”
“只要掌控好那個度,七大爺就知道他能當族長全是賴你家之力,以後你家在族裏就有話語權,這非常重要……”
“還有還有,顧家你知道吧?”
“有人想偷顧二夫人的閨女,但我不能出面提醒顧二夫人,這事兒得你去幹。”
“在清江縣,跟顧家搞好關係一定是有利無害!”
巴拉巴拉扒拉,公爺說了許多。
他把舒春華送回去的時候,舒春華還懵着呢。
這個人,真是方方面面都替她考慮到了。
舒春華找來筆墨,一邊兒想着公爺跟她說的話,一邊兒練字。
她能讀會寫,都是舒滿倉和梁氏教的。
以前是舒滿倉給她和小山做毛筆,又做了塊兒木板,讓她和小山沾水在木板上練字。
天黑了沒燈,練不了,就只能白日裏隨身帶着木板,有機會就寫兩個字。
沒機會拿着樹枝在地上寫幾個字也行。
晚間舒滿倉回來了,一家人在桌上喫飯的時候,舒春華就道:“爹,娘,七爺爺家的正興叔在徐記布莊當管事,我們也在縣城安家了好幾個月了,是不是該走動起來?
往後有什麼事兒,也好有個照應。”
梁氏點頭稱是,舒滿倉也跟着頷首。
“那過兩日我和你爹就備點兒禮上門,咱們是不是也該辦個喬遷酒?”
舒春華道:“這個不急,舒老二如今丟了功名,他們家又丟了錢財,早晚有一天會打聽到我們的住處,等他們來找爹鬧了之後再說。”
聽着她說這些,舒滿倉握着筷子的手就爆筋了。
舒春華當沒看見,她繼續道:“爹還是繼續拿起書本,好歹考個秀才吧!”
“不然怎麼給我和小山撐腰啊?”
舒滿倉瞪大了眼珠子看向舒春華,以爲自己聽錯了。
“沒錯,我就是想讓爹重新撿起書本,外頭有的是五六十歲的童生,爹你還沒有四十歲,怎麼就不能去考了?”
“這麼多年,爹可沒有一日懈怠,幹活兒的時候也在背書呢。”
“當初二叔剛開始唸書,好多次他的課業都是爹您幫着寫的……爹您可不能妄自菲薄,不然我和小山靠誰?
難道靠一個只會悶頭種地,別人欺負我們的時候,只會讓我們忍讓的爹?”
“靠不上的!”
“不然,我去找個有錢有勢的老頭兒嫁了,或是給人做妾,好歹能借着夫家的勢,護着點兒小山和娘!”
“念!”
“我念!”舒滿倉聽不下去了,越聽心越難受。
都是他沒用,才護不住妻兒!
春華說得對,他該唸書,至少先考個秀才再說。
舒春華高興得勾起了脣角,梁氏也給舒滿倉夾了兩筷子肉:
“那一會兒喫完了,你先去默書!”
“往後就不去盯着田地了,我另外找人去盯!”
“小山你下學之後,可以把當天夫子給你講的,再講一遍給你爹聽!”
這樣一來,小山也能鞏固一遍。
小山狠狠點頭。
過了兩天,梁氏和舒滿倉先去布莊找舒正興,互相通了家中住址。
又真真假假地說了一些家中的境況。
舒正興替他們高興,他拍着舒滿倉的肩膀道:“滿倉哥分出來是好事,以後啊,再不用爲老舒家當牛做馬,一家人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舒滿倉只有點頭的份兒。
舒正興提溜着他們帶來的點心酒水回家之後,跟何氏說起是舒滿倉一家送的,就跟何氏感嘆道。
“滿倉哥一家是遇到貴人了,沒想到衙內竟是那般好心的人,不但救了小山的命,還幫他們租房子,把飯館兒開了起來……”
何氏:“那衙內會不會是看上了春華,想納她當妾啊,外頭可說衙內是個天閹!”
舒正興嗤之以鼻:“外頭那些人傳的話,有多少是真的?衙內可是花名在外,他剛被舒春芳給戴了綠帽子,後腳就傳出他是天閹,焉知不是舒墨庭暗戳戳傳的?
總之,少信外頭的傳言。
不管衙內存的啥心,滿倉哥家攀上了他,就是好事兒。
都在縣城,回頭是該走動起來。
況且滿倉哥又不是舒墨庭那般小人,他有多厚道難道你還不知?”
何氏點點頭,同意丈夫的說法,於是便請舒家一家人來家裏喫飯,梁氏自然要回請,這麼一來二去的,雙方的情分就慢慢地厚了起來。
又過了些時日,舒墨庭果然帶着爹孃找了過來。
舒春華早有準備,他們找來,就把他們請進了家門,同時讓人去跟全福說了一聲。
這家人進門之後就四下打量,舒墨庭陰陽怪氣地道:“大哥如今的日子真是過得可以啊!
踩着弟弟和爹孃過好日子,大哥的良心就不會痛麼?”
舒滿倉顫抖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舒老頭兒冷哼一聲:“老大,你個喪良心的,你把你弟弟害死了!”
“就算是你二弟當時鬼迷了心竅做錯了,可小山又沒事兒,你爲何要把事情做得那般絕?”
舒老婆子不耐煩地道:“老頭子,你跟這個逆子說這麼多做啥,他要不給錢,咱們直接去擊鼓鳴冤,告他不孝!”
“斷親了又咋樣,那是他逼我們斷親的,是我生的,這輩子都是我兒子!”
舒滿倉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舒春華在心中嘆息一聲,便笑道:“好啊,去報官,正好把三十幾年前的一樁換子奪財的舊案翻出來審一審!”
“喔……忘了告訴你們,我已經託鏢局帶了我爹和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畫像去京城尋訪黃老爺了。
去了京城就去找官府,有畫像,總能找到的!”
她這話一出,舒老頭兒一家人如遭雷擊,嚇得魂飛魄散。
舒老婆子頓時腿軟癱倒在地。
舒老頭兒也瞬間沒了囂張氣焰,只震驚不已地問:“你們……你們……你們如何知道的?”
舒春華冷笑:“我爹最近經常做夢,夢見我祖母要他爲她報仇。”
“祖母說,到了報仇的時候了,時機已經到了!”
“她跟我爹說,讓我爹託人去京城黃家,還跟我爹說,她已經和閻王爺說好了,誰害死了她,就讓誰下油鍋!”
她是在詐舒老婆子。
果然舒老婆子不抗詐,崩潰哭道:“不是我……不是我,都是老頭子說把她殺了永絕後患!”
“我沒想殺她的!”
“真的不是我,真的是老頭子的主意,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老頭子,我不要下油鍋!”
舒滿倉聞言一口血吐了出來,他衝上去一把抓住舒老頭兒的領子,赤紅着雙眼問:“你們……你們竟殺了我親孃!”
“你們……你們好歹毒啊!”
“我要報官!”
“我要你們給我娘償命!”
這時舒家的大門被推開了,全福走了進來,他大聲嚷嚷:“舒大老爺,我們衙內託人去京城查問的事兒回信兒了,那黃老爺是大官,他已經知道這事兒了,已經派人來咱們清江縣拿人了!
衙內派了捕快去村裏先把人拿了,回頭好交給那邊兒。
讓我來跟你們說一聲兒……
噫,他們怎麼都在這兒?
好巧啊,哎喲,這不就省事兒了麼。
舒大老爺,您幫我把人抓好啊……”
他這話一出,舒墨庭率先推開全福跑了出去,全福誇張倒地,緊接着舒老頭兒一把推開舒滿倉也跑了。
舒老婆子不甘落後,舒春芳和舒文義兩兄弟也都跑了。
片刻間,舒家人跑了個乾淨。
他們根本就不敢回村,一個勁兒地往城外跑。
城外有人等着他們呢,直接把他們全部抓了,轉手就給了柺子,柺子轉頭就把這幾人賣進了山裏鐵礦。
舒老頭兒和舒老婆子雖然年邁,但看起來紅光滿面的,幹雜活兒是可以的。
柺子拿錢賣人,自然要給東家把事情給辦利索了,別說五六十歲,就是七八十歲他也能把人給送進去。
舒家這一家人哪裏喫過苦?
舒春芳和她娘直接淪爲營女支,舒文義連兄弟和舒墨庭全部被趕去挖礦,沒堅持多久,就陸陸續續地死了。
不是被礦石砸死的,就是捱了鞭子傷口發炎,發燒死的。
舒家老兩口也是,動不動就捱打,也死得很慘。
唯有舒春芳和她娘,活的時間還挺長,一直活到衙內帶兵來剿了這處私礦,她們還乘亂跑了。
可跑出去也不敢回清江縣,她們又沒有路引,是黑戶,只能偷偷去別的地方當暗娼,最後都死於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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