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秦袭人的眼睛
眼看妞妞就要被坍塌下来的屋顶掩埋,大头媳妇极度惊恐下扑倒在地时,崔向东脑海中闪過這三個字时,潜意识内的某种本能就促使着他,扑进了正在坍塌的北屋。
他只想救孩子。
却压根沒考虑就凭他的“身手”,最多也只能把孩子护在怀裡,压根沒有抢在屋顶塌陷之前逃出来的本事。
秦袭人也沒有。
但她却能在屋顶塌陷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把崔向东和孩子甩出了北屋。
然后——
她眸光从沒有過的温柔,看了那個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嫁给了他的男人最后一眼。
屋顶就塌了下来。
溅起的灰尘,暴雨和黑夜都遮不住。
北屋塌陷。
秦袭人消失。
狂风,暴雨,闪电還在继续。
崔向东的脑子裡一片空白。
马静、翠花等人也全都彻底的傻掉,呆呆的看着废墟。
咔嚓!
一声炸雷,猛地从头顶炸响。
雨点更大。
狂风更急。
惊醒了脑子一片空白的崔向东,也惊醒了怀裡的妞妞,呆愣当场的马静等人。
“救人!”
崔向东松开妞妞,声音绝对撕裂的狂吼了一声,爬起来冲上了废墟。
他跪在上面,双手用力的挖。
挖。
這一刻,他的世界中只有挖。
脑海中只有那双温柔的眼眸。
耳边竟然出现了幻听,来自后世的某網红,曾经风靡網络一时的曲调:“我在小小的花园裡面挖呀挖,要挖出秦袭人那個大傻瓜。”
秦袭人绝对是個大傻瓜!
如果她不傻,怎么能舍命去救一個对她沒有任何的好感,只为了能摆脱她,才不得不陪她演戏,给她当“奸夫”的男人呢?
這边出事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個望坡村。
听說镇上来抢险的一個女干部,为了救大头家的妞妞,被塌陷的北屋掩埋后,全村的青壮在最短時間内,就以比狂风暴雨更快的速度,扑了過来。
挖!
挖!!
无数的人站着,或者跪着,拼命的用双手挖起土坯后,向后传递。
后面的人接住后,头都不会的继续往后传递。
轰隆隆——
一道长长的滚雷自夜空中横掠而過时,闪电就像群蛇那样,自遥远更神秘的苍穹深处冒出来,撕裂了整個夜空,照亮了整個大地!
当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的崔向东,就在群蛇乍现中,忽然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秦袭人的眼睛。
這次却不是错觉!
“她還活着!崔镇。”
就跪在崔向东身边,陪他一起挖的马静,也看到了這双眼睛,顿时喜极而泣,哑声尖叫。
是的。
秦袭人還活着。
就在房屋塌陷,无情切断她和崔向东对视的目光时,她求生的本能,让她向后翻滚。
翠花的北屋内,有一张她结婚时,娘家陪嫁的八仙桌。
翠花的父亲,是三裡村、五裡庄最好的木匠。
女儿要出嫁了,老木匠要给她亲自打桌椅、橱柜当嫁妆时,用料自然最好,极力追究结实耐用!
就是這张结实耐用的八仙桌,硬生生扛住了从天而降的沉重屋梁。
保护了救下小主人妞妞的秦袭人。
保护秦袭人堪称是毫发无伤。
“她還活着!”
“她還活着!!”
“她還活着啊——”
参与营救的无数村民们,听马静尖叫出那句话后,激动的忍不住朝天怒吼,大猩猩般的用双拳,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毫无疑问。
這一刻的村民们,思想就像天山雪莲那样纯洁,只为抢先的某個女干部,還活着而发自肺腑的激动。
狂喜!!
“快,快,把桌子抬走!把人抱出来,送医院。”
村长等七八個青壮,更加疯狂的搬土坯。
手指甲都快要掉了的崔向东,在桌子终于被抬起时,弯腰伸手就把秦袭人横抱在了怀裡,站起来转身就跑。
就在被他抱起时,秦袭人本能就要挣扎。
推开他的手,說自己沒事!
可是——
她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沒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呢?
只能任由某奸夫把她紧紧的横抱在了怀裡,闭上了眼。
好困啊。
只想就這样的睡去。
于是她就睡着了。
秦袭人做了個這六年来,总是爱做的那個梦。
重回六年前的那個晚上——
她因盛夏季节的夜晚实在是酷热难当,凌晨独自去女生浴堂洗澡时,崔向东却冲了进来。
看着她的屁股,口水滴滴答答。
秦袭人暴怒,冲上去就要弄死他。
可她明明从几岁就开始练习散打,摆平三五個壮小伙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在冲到崔向东的面前时,为什么浑身却软的像面條了?
随后就发生了让秦袭人在梦裡想起来,也会脸红心跳的事。
然后她的肚子就大了。
再然后,她一下子生了两個小小的人儿,喊她妈妈,喊崔向东爸爸。
最后——
秦袭人做過的這個无数次的梦,就醒了,慢慢的睁开了眼,回到了现实中。
确切地說,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发现在彩虹镇的卫生院内了。
她躺在检查室内的病床上,空气中弥漫着药水的味道,屋子裡却沒人。
虚掩着的门外,传来了說话声。
一個女人說:“崔镇,我可以负责任的說,秦副局全身并沒有任何的砸伤。她昏迷過去,有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崔向东的声音传来,带着惊喜:“真的嗎?文院长,谢谢你!我看看她。”
“崔镇——”
文院长刚要再說什么,崔向东却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检查室。
然后——
一只短袜都沒穿,会平躺在病床上被检查的秦袭人,眸光恶狠狠的瞪着崔向东,传递出了清晰的话语:“崔向东,你這是第二次看我光屁股了!說,你想怎么死?”
横陈的那具白玉娇躯,猛地闯进崔向东的视线内后,他傻了。
傻了12345678秒钟后,崔镇清醒,光明磊落的样子转身走出了检查室,随手带上了房门。
唉。
我刚要提醒您,我在给昏迷過去的秦副局检查伤势时,扒掉了她所有的衣服。
可不等我說出来,您怎么就跑进去了呢?
文院长干笑了下,只能假装崔向东从沒进去過。
继续說:“崔镇,但秦副局身上确实有伤。她的左小腿還包扎着,我已经给她处理過伤口,换過了药。看那创伤,应该是枪伤。”
枪伤?
崔向东愣了下,想到昨晚他看到秦袭人走路时,好像一瘸一拐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