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章 最後一天的記憶
當然。也有可能這部分的記憶片段就是缺損的那一部分，至少莉莉絲在看到新的記憶片段之後，就來到了一片與先前都不同的環境。
那個非常吸引自己好奇心的論文以及靈魂法則等相關字眼。莉莉絲那是一個都沒看到，就跟着原主的記憶視角，看到了一片黑暗……
非要怎麼形容的話，大概可以參考一下傳統洪荒流小說那樣的天地混沌未開之景，甚至比那還要糟糕，這裏沒有聲音，沒有光線，因爲根本就沒有可以用於傳遞的物理介質。
莉莉絲甚至僅從原主的部分記憶中，都能感覺到這是何等的荒涼，這便是宇宙完全破滅後的景色，大量的怨魂這類的附屬靈魂產物與破碎規則等夾雜在一塊，形成了難以想象的黑色混沌。
原來未來完蛋成這個樣子了嗎？那麼人類不會也死絕了吧……莉莉絲是這麼覺得的，但總感覺中間出現了意外，因爲如果是被赤紅之神那種怪物吞掉的話，那麼場面絕對不會這麼安靜。
原主好像還活着，雖然視角有點搖搖晃晃的，像是沒站穩的樣子，但終歸應該算是還活着，而且通過感知的話，周圍似乎還有幾個第三層次……那這些人活下來能幹嘛呢？
“哎哎哎，別給我亂扔，給我整理好，實在不行給我堆成一堆也成啊！”
一個腦門上亮着金色紋路的人呼啦啦的衝過來，頭上頂着安全帽，用小車拉着成堆的基本粒子構成的混亂物質，以及一大堆有的沒的廢墟，包括一些實體化規則碎片，破爛的設備，以及建築殘骸等。
原主的視角似乎正在挖礦的樣子……實則是在廢墟的避難所裏面往外搬東西，而且與其說是挖掘，不如說是拆分，因爲任何一點東西，哪怕是垃圾，都能是有用的東西。
這個時候莉莉絲才恍然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這裏已經有了光源，雖然仍然相當的模糊，但是總給莉莉絲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然後藉着原主的視角，莉莉絲可以恍惚的看到天上有着一顆暗淡的圓形發光物體。
之所以這麼形容，是她可以打着包票確定那絕對不是什麼恆星，而且也沒有這麼暗淡的，但是隻從這裏的視覺記憶片段顯然不能知道具體信息。
這讓莉莉絲多少有點遺憾，因爲這人目前的記憶讀取顯然是成不了的，只能這樣艱難取出一點點視覺方面的記憶片段，畢竟那些混亂的記憶誰敢去讀啊，自己還想要腦子呢！
藉着視角看下去，也藉着那不知何來的光看下去，莉莉絲看到，一些第三層次開始了最爲原始的，反靠着自己的雙手的打灰生涯，緩慢地將以往的文明廢墟及殘骸一點一點像螞蟻那樣的肢解，然後重新塑造。
就像是一處四處漏風的破房子被勉勉強強的縫補起來，但甚至你都能夠直接從這裏看到外面的虛空了，有的人則冒險跑出虛空外不知多久，然後又拖了回來一些有用的東西。
有的不止是拖回來一些東西，甚至還撿了一些人回來，在光芒的照射下也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然後繼續加入這場打灰大業。
一棵依靠汲取着這些怨念以及混亂法則，還有碎片生長起來的巨大古樹緩緩伸展枝椏，外殼宛如某種斑駁的岩石，片段也在極速跳躍，在過了不知多久之後，第一縷的微風以及塵土才緩緩降世。
再仔細一看，那顆巨樹並非是無根之萍，而是紮根在一了處巨大的不知名機械廢墟殘骸上，那裏似乎還冒着紅光，有着幾根巨大的肢體觸手無力被樹根纏繞，似乎是吸收着其中的不知什麼東西作爲生長的養分。
巨樹短暫的塑造出一個生態圈，原先的庇護所已經被拆得一乾二淨，並且緩緩的拼湊爲了一個姑且能夠稱之爲空間的地方，她們算得上是高興之餘，便開始了下一步的計劃：
“除了我們之外，剩餘的普通人的靈魂根本無法在這片地方，僅依靠靈魂形態存在，必須要有軀體纔行，也就是說必須得有生命。”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一種能夠在這種見鬼的環境下還能存活下去的生物，作爲靈魂存在的軀體，並且還得有繁衍和進化能力。”
商討這件事的時候，你別說，還真有辦法，有人從外面的虛空中撿垃圾撿回來了一些東西：
“我先前撿到了一套一個西幻發燒友訂購的生物基因樣本，好像是用巨龍當基礎模型設計的，足夠作爲靈魂承擔的基因樣本了。”
“但是有個小小的問題，就是咱們沒有夠格的生物實驗室，沒法主動調控進化模樣，所以如果咱們以後不想當小龍人的話……我們得塞一個人進去，主動的調控進化當基因樣本。”
只能說第三層次者就是好用，就像是一塊磚，放在哪都行，然後莉莉絲便看着這羣人，開始用最簡單樸實無華的猜拳，決定誰是那個倒黴蛋。
率先提出這一點的那位第三層次者。有着調控命運線的能力，似乎是覺得能用這手贏定了，但是沒考慮到如今規則破碎的宇宙根本就不存在可控的命運線。
所以不光能力無效，還倒黴的成了輸的那個，一邊被笑的同時，也一邊被提取樣本，然後用這些樣本，重新克隆出一幅幅身體，最後再把從避難所中掏出來的靈魂儲存器具中大量的靈魂光點，一個一個的安排身體。
這些靈魂全都是沒有到第三層次的普通人，而且在更早之前，就已經是這個樣子，因爲被赤紅之神打到快報廢的宇宙環境根本支撐不了第三層次之外的生命活動。
直到現在。這些重新擁有了軀體的靈魂，纔開始又一次的活了過來……不過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那些重新活了一遍的靈魂現在覺得自己就是條龍……甚至還叫我龍神大人，這下子怎麼辦？我們想要的可不是這種畫風啊。”
“沒辦法，內置基因信息是這麼寫的，要不你就先當着吧，反正距離進化成人還有段時間呢，這樣子會比較好管些。”
“而且還剛好符合我們之後的計劃，那套利用靈魂波動進行加成的技術似乎正好就需要這種類似信徒的狀態，總而言之，就先當這一陣子神吧，應該也不會很久的。”
“苦呀西……”
那頭白金之色的巨龍無奈的看了一下身後還沒長開來的石灰色岩石外殼，並長着翅膀，一臉憧憬和膜拜的看着自己的一羣蜥蜴，極爲人性化的無奈低頭。
旁邊的幾個人看得出來都很想笑，但是考慮到場面還是都憋住了，但是沒關係，看記憶的莉莉絲可以肆無忌憚的笑。
“所以說，人類完蛋之後就變成這副畫風了嗎？從一個更大號的空間裏面開始新的文明？”
看了一場超長電影的莉莉絲現在也不着急一下子出去了，她從菲兒的反應看，可能她自己都不記得這些記憶了，不然也不會那樣信任。並沒心沒肺把腦子撬開給自己看，要是有這種祕密，那無論如何都不至於一下子就爆出來。
差點都忘記進來此行的目的了，原本只是想進來長長見識，未曾想倒看了一場這麼長的大片，看完了這段之後，莉莉絲便繼續向前走着，中間出現了一大段的空白，顯然這代表着將會跳過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同時莉莉絲也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縈繞在靈魂和記憶之中，有一縷縷的金色光輝，正在如同一個縫補匠一樣，用絲線將即將崩潰的靈魂記憶給捆在一起，並且在裂縫處緩緩的融入。
並且將那些污垢清除，也起到了維護靈魂運行的作用就像是給這個的報廢了的主機接了一塊外來的電路板用着自己還不能理解的方式，令這個靈魂仍然能夠繼續清晰的自我運行。
看來這就是爲什麼這人現在還能活着的原因。
“一種我無法解析也無法理解的存在形式的力量麼？應該是某種規則技術？簡直匪夷所思，前所未見……”
莉莉絲並沒有試着毛一點過來看看，僅僅只是細緻的觀察，但理所當然的什麼都感受不到，於是就繼續向着金光散發的源頭，也就是記憶的更深處走了過去。
莉莉絲在這裏看到了剩餘的第三層次人員，扮演着早期文明中類似於先知，祭司以及神明的角色，看到了彼時那已經生長爲龐然大物的古龍們，在最初的白金龍神的教誨之下，將自己化爲了更加渺小的飛禽走獸。
以及那記憶之中。最爲熟悉的一個腦袋，兩條腿以及雙手的形態，也就是人類。
也看到了，那已經生長到了極限的巨大石質古樹崩潰，上浮的枝葉化作名爲天的帷幕，龐大的根鬚形態自然崩潰成爲山川土石，當樹幹倒塌之時，世界在短暫中迎來了第一次重生。
意思這夥都不得不佩服這些人了，雖然人是少，但是個個都有着自己的絕活，看似弱小平常的能力也能給玩出花來，硬是把原先四處漏風的破房子修成了還能過得去的樣子
“魔力修行法倒是可以繼續傳播下去，反正在現在想成爲赤紅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能有魔力的話就方便多了，畢竟我們不可能一直給他們當保姆。”
“實際上不還是保姆嗎？”
在視角的旁邊，某個小山坡上坐着的仍然是那位白亞，只不過現在一頭黑髮變成了某種幾乎純白的顏色，還是那樣的金色瞳孔，她手拿着把小刀，正在雕琢着些什麼，碎屑不斷滑落而下。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便將手裏雕琢的一個圓盤狀的事物伸手遞了過來，臉上露出某種得意的傻笑：
“你看，用我的形象雕琢成的女神的周邊穀子，感覺怎麼樣？”
“醜斃了。”
記憶視覺的原主人，也就是菲兒做出了很誠實的判斷，因爲那玩意兒確實是醜，像是某種劣質的手工製品。
“早期作品而已，要你管，而且如果放在我的聖殿裏先供他個幾千年，再醜都有人誇，畢竟那可是聖物哦。”
對方指着更加北方的遠處，正在被一羣身穿白袍者緩緩修建起來的白色城池，是用着比冰雪還要純潔的潔白大理石雕琢而成，外圍用黃金澆鑄出栩栩如生的枝葉，並且山巔之上屹立着一口銅鐘。
那裏立起了最初的雕像，每逢鍾之時的清晨六點都會有鐘聲響起，因此可以常常看到那個白亞拎着自己的錘子前來抱怨：
“你說這見鬼的教義怎麼一定要求要我每天早上六點鐘就得爬起來呀？”
“誰讓這部分太陽最合適的人選就只有你了，我不還是每天早上只有下午傍晚那會兒才能開始醒來嗎？”
聳聳肩膀，記憶原主人這麼對面前的白亞說，一邊說着。莉莉絲能看到原主正在編寫着一本東西，不過與其說是編寫，不如說是某種基於那種光的力量，製作編纂的某種事物。
那是一本書，因爲由純白的光所編織而成，所以通體也一樣的是純白的顏色，潔淨無瑕，但是光本身的時光具有顏色，因此又無比的具有辨識性，連上面的每一個文字都熠熠生輝。
而且記憶的原主人，的時候似乎是飛在天空上端坐在雲端之中，一邊邊寫一邊看着下面飛速流逝的燈火。
那是如螞蟻一樣緩慢建立並且新生的文明，下面的每一個人的靈魂在更爲遙遠的太古時期都可能是比現在龐大不知多少倍的古龍，只不過都自願退去了龍的軀體化身爲新的生命。
新生的文明路子走的有點偏，雖然很快的就已經從原始時代飛昇到了鐵器時代，但是之後的發展便將重心推到了如何利用魔力上並且衍生出了名爲魔法師，戰士，魔法等這些好像只存在於莉莉絲的幾百年前那些早古地球小說中的事物。
因爲規則的缺失，很多科技的發展並不能如償所願，只是能在世界允許的框架之內運轉而已。回想起曾經的時代，記憶的原主搖搖頭，然後繼續編寫。
“黃昏，傍晚，好像在以前也叫逢魔之刻來着，不過好像這其實是指的某個時間點來着？”
管他呢，總而言之我肯定得經過這段時間，是歸我管的來着。”
手中的筆尖流淌出光的筆墨，日復一日的以整個世界爲規模開始編寫，那些編寫過後的事物變化，做一層又一層的不知名帷幕籠罩在世界的內側。
將那些無時無刻不在入侵者世間內壁的怨念以及黑色爪牙給阻擋在外，這些光的筆墨，將來源於每個人睡覺之前對於太陽印象的最後一刻的光。
“因此，作爲承接太陽降臨黑夜之前的最後一個步驟，我將離那黎明後的晨曦最爲遙遠。
“因爲我是距離夜之前的最後一途。”
今日的筆墨也點上了句號，莉莉絲不明白原主爲什麼要特地把這一天的記憶劇本如此深刻的記錄下來，但是很快的莉莉絲就看到了答案。
地平線的邊緣，或者說，大地深處，被曾經那熟悉的夢魘，撕開了巨大的裂縫，沖天的黑色伴隨着血光，如同血淋淋的傷疤烙印在這新生嬰兒的肌膚上。
原本的黑夜被更深沉的黑暗烙印的更深，莉莉絲好像明白爲什麼原主要把這一天的印象特地記錄下來了。
因爲這似乎是某種大意外發生之前的，最後平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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