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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经略 第十七卷 政通人和 第十八章 一朝风水轮流转

作者:府天
第十八章一朝风水轮流转 尚书左仆射,中书侍郎,鲁国公蔡京致仕! 对于三月开春的东京城来說,這個消息无疑相当于一场地震。尽管事先已经有過无数预兆,尽管蔡京的病情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沸沸扬扬的谣言,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蔡家父子在明争暗斗,但是,谁也不曾料到,蔡京居然会這么快落马。 按照大宋的致仕惯例,大臣年至七十以上者,若不致仕,御史可以弹劾。但是,這條规定往往针对于寻常大臣,而对于宰相却宽容得多。 宰相七十多岁還在任上是相当平常的事,而天子往往還会优抚有加。而蔡京如今只不過六十四岁,用一句老话来讲,說是正当壮年也不過分,现如今居然說致仕就致仕了? 這不由得让人们想到了熙宁名臣吕惠卿。当年正当盛年的吕惠卿也正是在宣仁高太后执政期间被强令致仕,最后虽然在哲宗年间一再复出,却已经斗不過年富力强的章惇曾布等人,新党领袖的宝座亦拱手让人。如今蔡京這一致仕,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 “這一天终于到了!” 高俅站在庭院中,看着那一簇簇开得正艳的迎春花,长长嘘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的流言以及蔡府流露出来的迹象,還有蔡京的病,都已经把所有人的心压得沉沉的,而蔡攸自然是压垮蔡京的最后一根稻草。始作俑者是自己,利用這個机会的是赵佶,而主动送上门来给人利用的则是蔡攸。众人各取所需,而真正的胜者,只怕不会是自以为得计的那個人。 “蔡元长主宰朝堂的日子确实過去了!” 身后传来一声悠悠长叹,他转头過去,见严均缓步走来,便微微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严均的心意,這一位对于政事堂并沒有异常的执著,而相比严均的年纪而言。枢密使這一职位已经是极度尊荣,因此短時間内并不急着谋求更进一步也是很自然地事。 但是,朝中只要有蔡京在,那就是一尊谁也不敢小觑的大佛。而蔡攸无论如何上窜下跳,其影响力都是不可能胜過乃父的,更不用說建立起犹如蔡京当年那么庞大的班底,更不可能让无数大臣趋之若鹜前去投靠。 說来說去,他還是借助了蔡京自個的力量——要知道。蔡攸這個儿子可是在蔡京身边耳濡目染长大的,就是那些心术权谋,何尝不是蔡京亲自所授?也只有熟悉蔡京一切的人,方才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击制胜。而换成他自己,同样地花招用出来,未必就能够成功。 高俅苦笑一声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慨然长叹了一声:“身在朝堂的人就绝不可能光明磊落,此话真真一点不假。” 這是很自然的事,朝堂原本就是天底下最龌龊的地方,那些被史学家称赞褒奖。誉为一代清官名臣的人。若是细究,未必就是纤尘不染的。而那些名垂青史的人,更多的是被一层层光环包装起来的。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要說一個人在官场上就从来沒有做過亏心事,从来沒有暗算過别人,其实真是未必。 而高俅很清楚一点,他大约是清官,兴许也能够当一個名臣,但是,他绝对不是一個赤胆忠心地忠臣,也不是一個纯臣。他地经历注定他不可能走那种路线。也注定他不可能不重视权术。他在這個世界上也许可能有很多朋友,但是,从内心来說,他一定是孤独的。 蔡京时时刻刻担心有人在背地裡对其不利,而他高俅何尝不担心? 他是有很多理论藏在心裡,但是有什么用,将這些大刀阔斧地丢出来进行改革?要真是那样,只怕他比王安石的下场更惨。毕竟,人家王荆公曾经负天下名三十年。而神宗即便曾经两次罢王安石相,但归根结底,那情分却是永远不可能丢开地。 王安石選擇的是彻底改革,而他選擇的则是至上而下的潜移默化,如果沒有王安石的基础,如果不是士大夫已经习惯了那种激进的做法,也反对惯了那种激进的做法,他的手段即便再温和,只怕也是徒劳无功。而他看似做了很多,其实更多的是什么都沒有做,对于如今這個时代的百姓而言,寄希望于君明臣贤,其实才是最实际地事。 高俅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将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驱出了脑海,然后便向严均问道:“北边情况怎么样?” “辽国局势不太妙。”严均在高俅旁边落座,眉头自然而然地拧起了一個结,“辽国靖和太后据称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耶律余睹掌握宿卫大权,上京城全都在他的掌握之内,而由于先前萧奉先兄弟的做乱,萧夺裡懒一族的势力已经微不足道,只要靖和太后一去,萧瑟瑟必定掌握朝廷大权。不過,魏王耶律淳等了很久机会,我估计他一定会趁势而动。至于金国也已经忍耐很久了,辽国内乱一起,只怕是金兵就会立刻向西发动攻势。到了那個时候,整個北方就全都乱了。” “他们乱于我国是好事,你忧心忡忡干什么?”高俅好笑地看着严均,不禁反讽道,“你這枢密院這一年多沒有什么事干,如今给你找点事情還不好么?西边用兵已经接近尾声,往北追击李乾顺如今也沒有必要,河北边防已经大见成效,辽国這两年间流入我国的战马不下万匹。再說,完颜阿骨打已经死了,若要对付他的继任者,只要我国和辽国达成协议越境合击,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不是么?” “被你這么一說,仿佛所有事情都那么轻易似的!”严均实在受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忍不住站了起来,“蔡元长虽說致仕,但你别忘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地人。再說,蔡攸如今已经做大,要把他立刻拖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蔡元长我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不過蔡攸……”高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轻轻转過话头道,“赵元镇大约就要回来了。” “嗯?”严均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喜色,“你的意思是,赵元镇在代州有所收获?” “他是一丝不芶的人,正好和种师道那個脾气合拍,若是在代州查不到什么证据倒奇怪了。”高俅略顿了一顿,目光又落在了那开得正艳的迎春花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眼下蔡元长虽然致仕,却不能說蔡家就衰败了。只有把蔡攸连根拔起,只有让别人看到他贪婪无耻到了怎样的程度,才能让人看到他怎样辜负了圣上的恩典。到了那個时候,蔡元长教子无方這一点,方才会牢牢刻在所有人心裡。” “這样虽然小节有亏,至少還是保住了蔡元长晚节不失?”严均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心中却知道這是不得已的办法。须知天子几乎在登基之后不多久就开始重用蔡京,倘若如今揭开那個盖子,那么,很多事情便不仅仅是对蔡京有伤了,還会伤及天子识人之明。而這样一来,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蔡京贪不贪不是問題,問題是大贪和小贪的問題。而那怕是对于大贪的宰相,大宋歷史上似乎也沒有严加惩治的旧例,往往是念在昔日功勋马马虎虎就放過了。对于蔡京更不可能深究這种事,毕竟,這不单单是宰相的脸面,還是天子的脸面。 高薪這一点大宋做的很好,宰相的各种官俸加起来,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百万年薪,但是,养廉却未必成功。尽管歷史上对于大宋的吏治沒有過多评述,但是那些大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府中蓄养姬妾无数,再加上时常請来好友饮酒作乐开诗词大会這一点就可以看出,要說全然不贪是不可能的。吏治从来就不是法治而是人治,這一点对于权位越高的人就越明显,而不论高俅還是眼下发牢骚的严均,都从来沒有奢望過能够有真正清明的吏治。 水至清则无鱼,他们只能自欺欺人地這么想。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找人商量一下北边的情况好了!”严均打了個呵欠,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道,“若是真要出兵,倘若不能从辽国人身上大大搜刮一笔,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若是不好好刮一刮地皮,怎么对得起当初在辽宋边境无辜死难的百姓?” “好好好,我到时候若是复出,铁定附和你一把!”高俅哑然失笑,却觉得对方确实沒有說错。想必歷史上大宋联金伐辽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在辽国身上吃了太大的苦头吧? 听到复出這两個字,严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后便转身而去。那身影相较之前两日,明显多了几分昂扬的意味。 3Z全站文字,极致閱讀体验,免費为您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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