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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6k)我是木头人

作者:一木啊
第83章(6k)我是木头人

  “破”字符对现实中的女孩生效了!

  在他选中镜体为攻击目标时,破字符同样也选中了现实裡女孩的被子为破坏目标。

  字符的使用是依据“目光”,所以即便是镜子裡外世界也可以凭借目光锁定目标嗎?

  也就是說“碎”字符……

  等等,现在還不是时候,要再等等。

  虞良暗自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的目标明确,一边面露疯狂之色一边将這些镜子碎片扫到一起,然后用床上的被子盖住,不让她有任何窥探的机会。

  行动必须要快一点,她說過這镜中世界的一切都会复原。

  要先把這裡搜索一遍再說。

  虞良拉开女孩的抽屉,抽屉裡装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但他只想找到之前在预告片裡看到的女孩的画册。

  女孩并沒有将画册藏起来,就這么光明正大地放在抽屉裡,而虞良也依次翻开,扉页上满是他的名字和爱心,他在這裡停顿一下。

  這些字都是左右颠倒的,即便是他的名字他也要愣一下才能辨认出来。

  這裡是镜中的世界,所以文字之类的东西左右颠倒是正常的。

  他翻开画册的第一页,画面的主体是一個小男孩,由连绵不断的黑线圈构成身体和脑袋,但是他沒有眼睛,他的眼睛被类似于拉链的东西紧紧缝上。

  沒有眼睛的男孩指的是她的弟弟?

  他快速翻动着女孩的画册,画册上的所有图案都是由黑色的线圈完成构图,看起来有几分诡异的美感。

  第一页是小男孩,第二页画的则是放在立台上的那张全家福,只不過女孩做了很多的修改,她将自己加上了全家福,并且放在了画面的中心位置。

  她的嘴是用红色的水笔画成的,在這幅黑白为主体的画页中红得妖艳。

  女孩的边上有個小男孩,他的眼睛依旧是被缝上的,由此可见第一页画着的男孩就是她的弟弟。

  在一家四口人的背后本该有一座摩天轮,但此时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巨大的眼珠,它直勾勾地盯着虞良,仿佛从画页中钻出来。

  虞良被這眼珠盯着,心中莫名地颤动,所以他快速翻到下一页。

  第三页的主人公依旧是小男孩,他被几個长相怪异的枯瘦人形生物按住,其中一個怪物用伸手拔出他的舌头,将舌头拉得老长。

  這是……

  拔舌地狱?

  虞良辨认出来,然后回忆着關於拔舌地狱的情况。

  传說中那是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的人才会进入的地狱,也是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

  也就是說,女孩认为她的弟弟犯了以上几种罪行之一嗎?

  一個五六岁的小孩子会犯這种罪行?

  虞良有些奇怪,但還是继续往下翻,然后是类似的场景,只不過這一次画面的主角变成了一個男人,大概是她的父亲。

  场景中有四五面镜子,团团包围着她的父亲,镜子中映射出来的是不同恶相的男人模样。

  镜子?

  虞良思索一下,有了第一個拔舌地狱的参考,他大概能猜到這上面画的內容究竟是什么。

  孽镜地狱。

  十八层地狱的第四层,若是有人在阳间犯下多项罪名并且依靠手段逃脱刑罚,阎王一时难以查验,就会把這些亡魂丢进孽镜地狱,這些镜子会照出他们的罪行,将其关押于此处,待刑满释放时再按照其罪名依次拖入其他地狱继续受刑。

  也就是說,女孩的父亲犯過很多罪,而且免于刑罚?

  還是說這個女孩单纯是瞎画的?

  關於孽镜地狱的民俗神话,并沒有太多人人知晓,虞良也是因为收集写作素材才会有所了解,女孩真的会知道其中的区别?

  就算她知道,病娇的想法也可能和正常人有差别,比如对“犯罪”的定义。

  虞良在心中记下,然后继续向下翻,他突然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十八层的地狱裡会不会有一层是属于他的。

  第三页画的是一個女人,看样子就是女孩的妈妈,她被完全的泡在油锅之中,五官扭曲,好似名画《呐喊》中的主人公。

  油锅地狱,十八层地狱的第十层,专门惩罚犯有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诬告诽谤他人、谋占他人财产的人。

  女孩认为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该下地狱嗎?

  虞良环顾一圈女孩的房间,虽然并沒有感受到太過温馨的气息,但也肯定和虐待什么的搭不上边。

  所以为什么会恨他们?

  他快速向后翻阅着画册,之后的画就是一些“断翅鸟”“分尸”“猩红兔子”之类的画作,整体风格都是這样的恐怖诡异。

  从大约第七张画页开始,每张画的底下都会附带有相同的一句话,“死亡是不痛的”,辅以這样的画风,虞良感觉自己突然间梦回暗黑型非主流年代。

  可惜女孩并不是那种說說的非主流,她杀起人来丝毫不带犹豫的,完全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她。

  “审判日”

  這一页除了這三個大字以外就只有一团又一团的黑色线圈,在線圈裡似乎画着一些建筑的轮廓,但是虞良认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建筑。

  下一页依旧是一句话作为中心。

  “用羔羊的血,将衣裳洗白净。”

  画面裡有一個长着羊头的人,他穿着雪白的衣服,他的脚边躺着一只人头的羊。

  依旧是恐怖阴森的画风。

  “其余未曾被灾咒杀的人,依旧不曾悔改,去拜鬼魔和那些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言的金、银、铜、木、石的偶像。”

  人偶的石像位居画面中央,周围是成百上千拜伏的教众。

  這個时候的虞良也终于认出来這些话语的出处,這是《启示录》裡的句子,但有少量的修改。

  前面是中式地狱,现在又变成西式的审判日,還中西合璧上了,這小冉懂的东西不少啊。

  虞良在心裡吐槽着,他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上面只有一句话,“今天我终于恢复了自由。”

  自由?

  接下来他又在房间裡简单地搜了一圈,但是再沒有其他的线索,于是虞良又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看向室外。

  他第一時間将房间外所有“镜子”的位置记下来,然后走出女孩的卧室,看向房间外。

  每一面镜子都有可能成为她的监视器,但是房间外能够反射光线的东西就有些多了,诸如小镜子,玻璃、水瓶,一一摧毁的话太废時間,而且并非一劳永逸,它们会在一段時間后再生。

  等等……

  虞良突然意识到什么。

  光。

  对了。

  看见物体需要光的反射,如果将這個房子裡的所有光源全都毁掉,那么即便有镜子她也看不见他究竟在做什么。

  相反,他却拥有大量做盲人的经验,在纯粹黑暗的环境之中如鱼得水。

  而且他還把盲杖带上了。

  虞良走进客厅,看向透光的窗户。

  窗帘比较薄,并不像园长五楼长廊裡的窗帘那么厚实,所以在白天的时候即便是拉起窗帘也依旧能借着阳光看见室内的大致情况。

  要等晚上再行动嗎?

  虞良微微皱眉,他還不想浪费白天的時間。

  他径直走到女孩父母的房间门口,用力拧了两下门把手,但是沒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你无法打开這扇门!】

  打不开?

  虞良一愣,這還专门用提示框标记出来,說明這扇门受到怪谈规则的保护,不能使用常规的方法打开。

  “钥”呢?

  它同样是规则级别的利器,拥有强制打开“门”的能力。

  当他显然不会在现在這個时候试,要试也要等到晚上女孩看不见的时候再說。

  虞良又走到女孩弟弟的房间门口,尝试着打开弟弟的房门,但同样得到了“你无法打开這扇门”的提示。

  這扇门也不能开嗎?

  他只有一把钥匙,也就是說只能打开一個房间进行探索?

  選擇的不同可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嗎?

  虞良站在两個房间的中央,思索一阵。

  倒也不一定,他還有两條命,也就是說還有一次回溯時間的机会,算上這一條的话,他其实是可以将两個房间都探索一遍的。

  付出的是一個复活点数,换来的是更加全面无死角的探索。

  這就是抉择了嗎?

  用生命来换取信息?

  但是应该不会亏。

  虞良在心中想着。

  “你在做什么?你逃不走的。”

  一道声音响起在客厅裡,虞良转头看向声源。

  玄关处的彩色玻璃之中,透過阳光的反射,他可以在玻璃的表面看见那個女孩的模样。

  “我可以通過任何一面镜子看见你在做什么,我会时刻关注着你的,虞良。”女孩微笑着,說出的话令人不寒而栗,“你会明白的,我這是对你好,我也只想对你好。”

  虞良瞥了她一眼,沒有理睬,他直接走向房子的大门,拧开把手。

  很顺利地打开了大门,怪谈世界并沒有封禁住他去往屋外的道路,也就是說整個屋外世界都是可以探索的。

  密室逃脱……

  這個密室指的并不是女孩的家,而是整個镜中世界。

  他還记得预告片中的女孩提到過,這面镜子是在另外附近的一家杂货店裡买的,如果能找到那一家杂货店,說不定能找到一些關於镜子的线索。

  而且虞良一直抱有一個疑问。

  为什么镜中世界裡沒有镜灵?

  在他被推入镜中之前,他明明還是能看见镜灵的,但是进入镜中世界之后他反而沒见到她了。

  虞良思索一阵,他隐隐能感觉到,性格偏执的女孩估计不会让镜灵和他待在一個空间裡。

  换句话說,女孩估计会吃醋,嗯,连“自己”的醋都会吃。

  所以用某种方法抹消了镜灵的存在嗎?

  還是說镜灵自己藏起来了?

  【正在发放第一幕剧本】

  【已接收】

  【第一幕】

  你进入了镜中世界,女孩的偏执与疯狂让你惶恐,你不敢相信往日裡温柔可人的女朋友竟然会变成這样。

  你焦躁不安地想要逃离這裡,但是你找不到出口。

  静下心来之后,你觉得一定是那一面镜子影响了她,把她变成现在這副极端的模样。

  你還记得她昨天和你說過买镜子的事情,那家杂货店的名字叫作“遇见”,你决定找到那一家杂货店,杂货店裡或许能找到關於镜子的秘密。

  【未完待续……】

  在得到剧本的肯定之后,虞良也放心地走出了女孩的家,进入走廊之中。

  女孩的家住在五楼,走廊的過道上有四户人家,但每户人家都紧闭着厚重的防盗门,安静笼罩着這條過道。

  在這裡,似乎每家每户都默认家门前的那一块地是自己的,所以将各种杂物堆在门前的過道上,整條過道看起来混乱不堪。

  每家每户的门上都张贴着“囍”字,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本该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很是灰暗,而且沾染着斑驳的黑色。

  虞良看向過道中间的电梯,电梯边上的按钮显示正有人乘坐电梯上来。

  电梯在這层楼停下,虞良忍不住提高警惕,他看向电梯的另一侧,那裡是楼梯间,他的身体向楼梯间的方向靠過去。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后路,若是电梯间裡冲出来一個怪物,他就立马从楼梯跑下去。

  “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电梯门在虞良的面前缓缓打开,入眼处便是一片暗沉的红色,站在其中的人也浑身笼罩着红芒。

  画面有些阴间,但是当虞良仔细望過去时便发现了关键。

  电梯内部的三面墙体都贴着一张红色的“囍”字,而那些墙体本身是银色的反光体,互相反射红色后便成了這副诡异的样子。

  一個面色木然的人影从其中走出来。

  這是一個中年人,面容中带着這個年纪特有的沧桑,生活的压力实体化成皱纹的模样挂在他的眼角和额头。

  他向着远离虞良的一户人家走去,步伐机械,不似活人,就像是虞良在动物园裡遇见過的某些沒有灵魂的员工一样。

  “你好,請问你知道一家名为‘遇见’的杂货店嗎?”虞良见中年男人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便走上前去叫住他。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转過身来看着虞良,不言不语,只是盯着虞良。

  “你好?”虞良被他盯得心裡发毛,于是又试探一句,“你听得见嗎?”

  依旧沒有任何答复。

  虞良无奈叹了口气,小声喃喃道:“這样的镜中人只是個木头人嗎?”

  他转身走向楼梯间,电梯内的布置太過阴间,他不想坐电梯下楼。

  突然间,他听见身后的男人开口了。

  “我是木头人。”中年男人說道,然后用同样低平机械的声音重复道,“木头人。”

  中年男人不断地重复着這句话,虞良回头看向他,有些紧张地小退一步。

  不会吧?

  只是一句吐槽而已,你该不会就因为這句话黑化了吧?

  然而中年男人并沒有异化成什么怪物,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這句话。

  嗯?

  這是什么意思?

  而李花朝在虞良的心底和中年男人一唱一和,配合得默契。

  李花朝:“木头什么?”

  中年人:“木头人。”

  李花朝:“什么头人?”

  中年人:“木头人。”

  李花朝:“木什么人?”

  中年人:“木头人。”

  虞良皱起眉头,忍不住叫停他:“闭嘴。”

  中年男人闻言也立马停下话语,然后又是這般静静地看着虞良。

  等等,他好像听我的话?

  虞良顿时惊讶起来,他重新看向這個中年男人,想了想才继续道:“告诉我‘遇见’這家杂货店的位置。”

  中年男人重新沉默下来,仿佛這句话并沒有触发他身上的指令按钮。

  所以虞良再次问道:“你是谁?”

  “我是木头人。”這次的中年男人想也沒想,直截了当地回复道。

  原来如此,是這样嗎?

  此时的中年男人就像是一张白纸,需要虞良在上面写东西才行,又可以說是灌输概念。

  中年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所以只要虞良告诉他他是木头人,那么中年人就会认为自己是木头人。

  除此之外,一些比较简单的指令他也能相应。

  所以這個中年男人时一個完全空白的新建程序,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书写代码。

  不对,不只是這個中年人,這個镜中世界的所有镜中人应该都是這样。

  镜中人们完全无意识地模仿着现实中人物的行为,但如果有其他人对他们下达指令、灌输概念,他们也会全盘接受。

  虞良心中了然,于是他接着对中年男人下达指令:“你先回家吧。”

  他转身走进楼梯间,下了楼。

  现在還不知道這一條信息究竟有什么用,這個中年男人的步行速度太慢,若是让他跟着,反而会拖累搜寻杂货店的进度,所以虞良不打算带上他。

  很快虞良便出了住宿楼,這栋楼就在路边。

  镜中的世界和现实一般无二,道路的两边种植着枫树,路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只不過這些行人就和那個中年男人一样面容僵硬冰冷,了无生气。

  街两边的楼都不高,而且看起来比较老旧,放眼望去,這座小城并沒有什么高楼大厦,并不是很发达的样子,但也不会多落后。

  可能只是年代比较久远。

  虞良辨认一下方向,记住女孩家的位置,然后沿着街道一路走過去。

  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一路上,虞良可以在任何能反光的镜面物体上看见女孩的脸,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虞良,从各個角度看着虞良。

  水塘裡是她,橱窗玻璃上是她,路過的汽车倒车镜中依旧是她。

  虞良暗自推测,女孩的那面镜子应该能随意地選擇其他镜面作为观测镜中世界的点位,因为他在這些镜面中看见的画面裡,女孩的背景永远是她自己的房间,這說明她并沒有移动過位置。

  “遇见……”虞良注意到了店铺的招牌。

  大概是他的运气确实不错,沒走多久他就在街角看见了這家店。

  和预告片中看到的一样,杂货店的牌匾通体漆黑,上面用白色的艺术花体字写着“遇见杂货店”五個大字。

  虞良走进杂货店,在货架之间来回走动着,货架很高,甚至高過他的头顶,所以他只能看见自己這一條過道的情况。

  货架上大多是一些旧物,但并不是古董,只是极有年代感。

  喜歡的人会很喜歡,不喜歡的人会比较无感。

  恰巧,虞良属于喜歡這种风格的那一类,老物件身上一定带着故事,而他恰巧喜歡故事。

  当然,现在并不是探寻故事的时候,他的目光快速在這货架上的货物上扫過,想要找到类似于女孩家中那种款式的镜子。

  不過他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這种镜子具有异能,应该属于灵物,估计只有這么一面。

  等等,我收回刚刚的念头。

  虞良一抬头,看见杂货店裡侧的货架最顶端正放着那面镜子,由于镜子摆放得很高,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看见。

  而這個时候,李花朝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這一次他的声音不同往日的轻浮,莫名地带上几分严肃。

  “刚刚你的余光裡還有一個人,這個杂货店裡有人,不是木头人,是活人。”

  “嗯?”虞良顿时转一圈,看向自己的周围。

  “先生,你有什么需要购买的嗎?店虽小但一定有你需要的东西。”货架深处走出来一個男人,他的头上带着金属面具,身着唐装,步伐缓而稳健。

  “你……你为什么出现在這裡?”虞良瞬间认出他来,他就是杂货店的老板。

  面具的孔洞中可以看见老板的眼睛眯起来,他似乎在笑:“我出现在我的店铺裡,這难道不合理嗎?全世界都有我的店铺,所以我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奇怪。”

  李花朝的声音再次响起:“這個人……气息深不可测,我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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