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關於這件往事,她用四年的時間来忘记,却发现肖燃這個名字好像已经刻入了骨髓,她竟无时无刻都会想起他。
這次回来究竟是因为比赛還是因为听从心的召唤,宋温言甚至不敢去深究。
而肖燃呢。
他一如四年前那样不解其意,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想再来一场露水游戏。谁知道呢。
宋温言起床,穿戴整齐准备去学校。
从今天开始她就会住校。
天气转凉,学校外两旁的树正在落叶,或黄或绿的树叶被昨夜的雨洗刷得格外干净,空气很清新。
宋温言绕過积水的小路不紧不慢的走過来。
肖燃靠在墙上,嘴裡咬着的烟沒点。
早上有风,树叶被吹落。
宋温言抬起眼便看到肖燃站在前方等她。
像很多年前,他总是站在相同的位置,等她来,为她送早餐,等她放学,送她回家,风雨无阻。
宋温言也曾以为,他们会一辈子都這样美好的過下去。
肖燃等了她很久,不得不承认,总是期盼一個人的出现是甜蜜又苦涩的事,可他這么多年来,不算长的岁月裡,总是如此渴求着她。
小姑娘站在那裡,穿粉色的针织衫和长裤,头发软软的散在腰间,背個双肩包,与四年前相比,個子沒长多高,她的面容甚至都沒变多少,清纯又明艳。
看着他的时候,有些惊讶,模样乖乖的。
肖燃的心便软下来,勾起了唇朝她走過去。
宋温言后退一步,肖燃懒懒地一笑,握住她手:“怎么了,一晚上不见又认不得我了?”
她沒說话。
其实再遇见肖燃,她還是忍不住给自己留有余地,她喜歡他的亲近,可又耿耿于怀四年前发生的事。
“拿着。”
他递過来一瓶热牛奶,還有精致的小面包,看起来就很可爱。
以前高中,肖燃住院学校附近,也会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准备早点,怕她不吃,還千叮铃万嘱咐。
宋温言有些走神,沒接。
肖燃能看出她心情不好,拿起她的手,让她握住,低沉的声音响起:“乖乖听话,一日三餐都要好好吃。”
肖燃静静看着她,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心底叹气。
他伸出双手,喊她:“甜甜”
“嗯?”
视线裡她看到男人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他掌心摊开,轻淡又坦然的一笑:“這双手以前一无所有。”
有些自嘲的语气裡,肖燃慢慢走近一步,珍重而轻柔的握住她手腕。
“甜甜。”
“我有钱了。”
“我会照顾好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嗓音好低,哑得不行:“喜歡什么告诉我,我都送到你面前。”
“你正眼看看我行不行?”
宋温言的心突然就细细密密的疼起来。
也许,她该给彼此一個机会。
至少让他有解释的机会不是嗎?
“肖燃。”她终于抬起眸:“当年——”
“嗨,肖燃!”
欢快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啊。”
俩人看過去,那人站在豪车旁,杏色的长风衣,利落俏丽的短发,精致的妆容。是程阮。
宋温言蹙眉,脸色有些不好。
她要走,肖燃拉住她:“你想說什么?”
他太了解宋温言了,她心裡一定装了事,這事一定跟四年前的离开有关系,她刚才大概想說的是這個。
可因为程阮的突然出现,她好像根本不想說了。
无形之间,肖燃能感觉到他们的距离更远了。
宋温言脸色恢复无常,淡笑着看肖燃:“沒事,我先去学校了。”
“我接你放学。”
“肖燃。”她轻轻的喊,似乎不赞成。
“甜甜。”肖燃温柔摸她头发:“听话好嗎?”
宋温言還是摇头:“以后不用了,我住校。”
沒有多余的话,她转身离开。
路過程阮身边,对方似乎很惊讶见到她,竟喜笑颜开的打招呼:“温言,听說你回国了,改天一起吃個饭啊。”
对肖燃她是狠不下心。
可对别人就不一样了。
宋温言冷淡地看她:“我們交情沒這么深,不用装模作样。”
程阮笑容不变:“我們是有什么误会嗎?你怎么突然变成這样了?”
“她变成什么样了?”這话倒是肖燃先问的,他明显眯了一下眼睛。
“就是……嗯,說出的感觉……”程阮明显话裡有话,搁谁听了都不会舒服。
肖燃冷笑了一声:“所以,你這是当着我的面欺负她嗎?”
“肖燃。”她有些疲倦的淡笑:“我沒有欺负她。”
肖燃冷淡的眼神如刺,别以为他不懂程阮话中的深意,明显是說给他听的,他冷啧,走過来把宋温言拉到身后,双手懒懒插兜,居高临下俯视她。
“程阮。”他勾起唇,很冷的笑:“你要我說几遍,老子不喜歡你。還有,离她远点,否则你知道后果。”
程阮的笑容有一丝丝僵硬,她当然知道肖燃不喜歡自己,他为了宋温言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其实就是個疯子,谁要是欺负宋温言,不管什么天王老子都得干。
她就這么含沙射影的說了一句话,肖燃便对她威胁上了,护得跟個心肝宝贝似的。
可這個心肝宝贝似乎并不在乎呢。
刚才她远远的看了很久,意识到宋温言想询问四年前的事之时才出声打招呼。
果然,宋温言看到她时就问不出口了。程阮不会让他们好過的。
她要是得不到,宋温言也别想。
程阮随意的笑笑:“肖燃,我知道你讨厌我,能告诉我为什么嗎?明明……”
“够了。”宋温言听不下去了,怕自己会听到他们以前多么多么恩爱。
她从肖燃身后走出来,平静的看着陈阮:“我不是突然变成這样,我是一直都不喜歡你。程阮,有点自知之明。”
說完便走,只是最后那個冷冰的眼神,完全不像平时温柔的宋温言,程阮心底一笑,原来四年不见,宋温言真的长大了,有了一些棱角。
很好,她喜歡做有挑战的事,再過不久的钢琴比赛,她一定会把她打趴下,届时再让大家看看這位传說中的天才钢琴少女跌落神坛是什么模样。
程阮已经开始期待了。
肖燃去追宋温言,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嗓音放柔:“甜甜不住校可以嗎?”
宋温言不理,走得越来越快。
肖燃仍旧跟在身后:“我开车送你上下学好不好?”
他笑:“宝贝,别迁怒我啊,我很无辜的,你讨厌她,我回去就给你出气,把程氏集团的合作抢過来给宋家好不好?”
“你理理我啊,小仙女,小可爱?”
宋温言突然转身,肖燃眼疾手快,一瞬间把她抱紧:“小沒良心的,舍得看我了?”
她捶他:“你放开。”
“不放。”他低笑,柔声哄:“女朋友生气了就得抱住不放,你是女孩子,還用我教你這個道理啊?”
她還沒从见到程阮的怒气中抽身出来:“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都是真的。”他不管她问的是什么,反正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都惯着纵着宠着。都给她,有什么给什么,沒有的也拼命给她取来。
“那你把程氏集团的合作抢過来。”她很久沒這么任性了,但就是不喜歡程阮,不喜歡她从小惦记着肖燃,总是坏心思想拆散他们,不喜歡她当小三破坏他们的感情。
现在看肖燃的态度,应该跟她沒关系了,可总归发生過,宋温言還是不舒服,就算要和肖燃重新开始,她也得先出出气。
肖燃倒不觉得她任性,立即答应:“好,回去就抢,抢了送给你爸爸,当做其中之一份的聘礼好不好?”
宋温言总算气顺了一些:“宋家不要,你自己留着。我就是,我就是……”她說不出来,就想找個出气的地方。
肖燃看她憋气的可怜小模样,又心疼又好笑,弯下腰:“给你打好不好?打我两拳出气,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把程阮抓回来给你出气?宝贝别气,我心疼。”
“不是你宝贝。”她脸好红,低下头不看他。
肖燃又笑:“害羞了啊甜甜?”
他啧了声,声线愈发低哑:“害羞都這么招人稀罕,亲一下好嗎?”
“肖燃,我快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又不是高中生了。”肖燃有些好笑,這丫头从小乖,沒逃過课,上大学也老老实实,每节课都到。
“快点,亲一下我放开你。”
她沒办法了,垫脚想亲他。
肖燃扯了扯唇角:“五分钟,深吻。”
宋温言惊呆了:“你——”怎么這样不要脸?
肖燃笑着刮了一下她鼻尖:“做不到?”
宋温言点头。
“那就换别的。”
宋温言松了一口气。
肖燃說:“不准住校,让我每天接你放下学。”
“不要。”
他挑眉:“行,那你别去上课了,我现在就把你摁在這裡,亲個够。”
“肖燃!”
他懒洋洋应一声,笑了笑,“好好考虑。”
宋温言想了好半响,最终妥协:“我不住校,你放开我。”
“一言为定?”
她点头:“一言为定。”
肖燃松开手,却抬起她下巴很快亲了一口,他后退,看着宋温言耳朵尖的红轻笑:“沒忍住。”
宋温言哼了声,总算能脱身离开。
肖燃目送她走进学院,打电话让陆助理把车开過来,上车后,肖燃吩咐:“让人盯着点程家和程阮。”
宋温言从小到大沒什么讨厌的人,以前纵然不喜歡程阮,也不至于当面撕破脸,看来程阮一定做過什么让她无法原谅的事,而這個事竟然是他不知道的。
他现在真的很好奇四年前到底发生過什么,为什么提起来宋温言就神色难看,对他满眼冷漠。
为了不惹她伤心,他只能按耐住慢慢查。
……
宋温言信守与肖燃的承诺,沒有住校,然而下午她却见到一個不太想见到的人。
程阮。
她以著名钢琴演奏者的身份来宣艺表演。
程阮比她大几岁,同样学钢琴,宋温言在国外留学之时,她已经利用家裡的资源四处表演了,自然积累的很多经验,因为外形條件不错,還拥有无数粉丝,算半只脚跨进娱乐圈了,偶尔会参加一些节目做表演嘉宾。
表演结束后,程阮主动找到宋温言。
宋温言冷淡无比,這让程阮挑了挑眉:“看来你是准备跟我撕破脸了,這可不是你的风格。”
“程阮,你做過什么你清楚。”
“我是清楚。”程阮轻笑:“可你敢问肖燃嗎?你不敢,你怕拆穿他以后,你们连现在的甜蜜假象都维持不了。”
表演厅其实還有许多人沒有离开,此刻都看了過来。
两個姑娘,一個成熟靓丽,一個清纯明艳,不同的是程阮嚣张惯了,可另一個长发垂腰,平时温柔可亲的新晋校花宋温言竟然也一瞬间凌厉起来。
很多同学以及校友默默留下来观看。
宋温言走近她,神态很平静,眼神却冷:“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你喜歡肖燃很多年,有本事你来抢,抢得走,我绝沒二话,退得干干净净,再也不打扰你们。但我看,他可能跟你過得不开心,我一回国就回到我身边,对我百般温柔,对你却厌烦唾弃。程阮,你是不是嫉妒?”
程阮眯了眯眼睛,這真不像平时的宋温言:“你倒是变了不少。”
宋温言是温和好說话,可不代表她软弱好欺负,到底是宋家养出来的姑娘,名副其实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一点脾气也沒有,只不過贾柔君教得好,她乐于温柔待人,但這不能成为程阮用刀子捅她的理由。
不過這些,宋温言根本懒得和程阮解释,她收拾好包包准备离开,同桌陈开开還在等。
程阮又說:“听說你回国是参加钢琴比赛的,正巧那個比赛我也会参加,你觉得我們谁会赢?”
宋温言神情冷淡漠然:“哪怕你赢了,肖燃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程阮的笑容僵住:“宋温言!”
“别叫我名字。”
宋温言很平静:“你让我觉得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