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当人有什么好的?
当即就让采翠为自己梳洗打扮,又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去了来仪居。
李汐正在午睡,新衣早已经令人将别居收拾出来,請了李依依住进去。又拔去两個伶俐丫头在外头伺候着,以防有什么需求。
李汐醒来已经是下午,听說李依依已经過来,忙叫人請了她来。
别居离李汐的寝宫不远,不多时刻李依依便過来了。
李汐起身瞧着她,虽然画了浓妆,却掩饰不了她红肿的双眼,以及一脸的疲惫之色。
“坐。”李汐让新衣扶了自己起来,在榻上坐下,又让李依依坐在对面,摆上瓜果点心,“如今驸马不在,本宫闷得慌,又懒怠出去,就只好劳烦贵人前来相伴。”
李依依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眼圈又是一红,强忍着心酸,笑了笑道:“公主有心,妾身怎敢不从。”
李汐又道:“来仪居的丫头若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尽管与新衣說,她自会惩戒。但凡有要求,都与本宫讲。”又亲昵地拉過李依依的手,“本宫邀你過来小住,若皇兄知道你受了委屈,定会惩罚本宫的。”
李依依破涕为笑,“皇上与公主兄妹情深,怎么舍得惩罚公主呢?”
二者又聊了些闲话,对弈两局,天色将晚,方才吃了晚膳各自散去。
李盈盈听闻李依依住进了来仪居,先是一愣,随后冷笑道:“李汐能护的了她一时,本宫就不信她能护的了一世。”
连星问道:“娘娘要杀鸡儆猴,宫裡自有蹦跳的厉害的人,为何偏偏要对付這個李贵人?一来她沒权沒势,二来皇上也只是因为感恩罢了,实在沒有必要与她计较。”
“你知道些什么。”李盈盈眸子冰凉,“本宫与她都对皇上有恩,旁人自然觉得,有朝一日,她自然会和本宫平起平坐。本宫就是要让有這些心思的人知道,這后宫只可能有一個主子,她李依依不過是一個青楼戏子,也敢与本宫平起平坐?”
连星看了看李盈盈,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感觉。从前娘娘虽然也骄纵,可从不像现在這般算计人,难道是因为皇上病好了,娘娘喜歡上了换上,所以才会這样争对李依依?
见天色暗了下来,外头却還沒有来宣旨,李盈盈便知道李铮今夜不会再来。命连星伺候自己更衣就寝,问道:“皇上今儿個夜裡歇在哪個宫裡?”
“听魏大人說,皇上這两日都歇在乾清宫,也不曾招人侍寝。想来是朝堂琐事太多的缘故。”连星尽职地回道。
“哪裡是朝堂琐事太多,他是分明不想入后宫。”李盈盈讥笑一声,“這样也好,明儿個咱们就去乾清宫,向皇上进言,进李依依的位份。本宫倒要看看,李汐究竟能维护她到什么地步。”
翌日,竟然蒙蒙地下起了小雨,才下了早朝,李盈盈便在乾清宫候着。一直到午间李铮才回来,见她在等着,本不想见,却奈何她早就迎了上来。
二人一道用了午膳,李盈盈便說起了为李依依进位的事情。李铮觉得十分奇怪,想起李汐曾经說過的话,心裡便多了几個心思,一边含糊着過去,一面又說起了协理六宫的事,问李盈盈究竟谁人合适?
李盈盈早已经想好,推薦了几個背景不错,却是软骨头的妃嫔。
李铮也只是說知道了,便以還有事务要处理,回了勤政殿。
李汐正与李依依在暖阁中下棋,新衣进来回禀了李盈盈去乾清宫的事情,李汐笑着落下一子,“看来,皇后是忍不住了。”
李依依面色一沉,眸子裡染了一丝哀色,“皇后娘娘這是不给妾身留活路,幸好還有公主庇护,否则妾身在這后宫,将无立足之地。”
李汐安慰道:“皇兄本也要保护你的,只可恨他身在那样的位置,身不由己,贵人能够体谅便是最好的。”
李依依再无心思下棋,转头看看窗外的细雨,恢复了些元气得脸上,流露出一抹落寞,“如今妾身才体会到,深宫炎凉只态。”
李汐不置可否,摆弄着棋局,“過两日便是你兄长入宫来诉职,本宫可以安排你们见一见。”
“公主知道,妾身自小流落在外,這個兄长与父母来的突然,沒有丝毫的准备就被送入宫中,与他们也不過数面之缘。甚至在妾身心中,他们還不如一個雅儿来的贴心……”說到這裡,李依依突然顿了一下,眼神几下闪烁,又巧妙地掩饰住眼底那深深的哀凉,继续道:“再者說,妾身如今這個样子,见了兄长又能說什么呢?”
“這么多年他们不曾放弃寻找你,必定是二老思念爱女,他们对你的心,不会因为十几年不见而散去的。”李汐也不强求,毕竟這是李依依自己的事情。
“多谢公主劝告,妾身会仔细想想的。”李依依說着,起身行了礼,告辞去了。
命新衣将棋局收起来,李汐又接连看了几次宫门,眼底慢慢地晕染开一丝丝失望。垂首抚上小肚子,又绽放出一丝丝的希望。
新衣将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安慰道:“驸马爷若知道主子怀孕了,肯定非常高兴的。”
李汐但笑不语。
李铮忙完了事情,便径直来了来仪居,与李汐說起了李盈盈推薦的人,李汐当即否定了。
“若扶持這些人,只怕会和皇后同流合污,非但无法制衡皇后,反而令她气焰更加嚣张。”
李铮道:“朕也是這样想的,這裡两日留心观察,倒是有一人很合朕的意思。”
“皇兄說的,是居在步庭轩的右常在罢。”李汐笑着接口道。
李铮笑道:“汐儿的心思,最与朕合得来。那右常在入宫两年,除了平日裡的大型宫宴,便只在晨定时出宫,平时就窝在宫裡不出。朕诏她来乾清宫多次,话不多,最是個知冷暖的人,這一点甚至比依依做得好。”
李汐静静听着,李铮又继续道:“她母家背景不大,只是個小小的县丞,自然也不必担心她坐大后有外戚干政。”
“父皇曾经說過,皇兄的才能直追三皇兄,如今看来但真如是。”李汐看着李铮笑。
李铮也笑,“朕的才能,哪裡能及三皇兄万分之一,若非他病重,如今当政的是他,只怕這炎夏,会更加繁荣昌盛。”
“也罢,既然皇兄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知何时宣旨?”李汐正色道。
“因那右笑幽最是個孤高冷傲的人,朕担心,圣旨宣读下去,她未必会管事,届时也无用。所以,此事還得劳烦汐儿去……”
李铮得话還未說完,新衣忙道:“主子不能去。”
李汐道:“新衣,怎么沒规矩了。”
新衣与幻樱二人是李汐的贴身丫头,也是与李铮一起长大的,李铮也清楚他们二人与李汐的感情,名为主仆,实比姐妹還亲三分。因此也不怪新衣,只问她,“汐儿为何去不得?”
新衣看了看李汐,又看了看李铮,咬咬牙道:“主子时时刻刻关心着皇上的事,可皇上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主子,主子怀孕這么久,皇上也沒发觉嗎?”
“汐儿怀孕了?”李铮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懊恼,“都怪朕对你关心不够。”
又问:“凤尘知道么?你怀孕了他怎么不看顾着?”又想起凤尘几日不曾入朝,自然也不曾入宫,立即叫来魏子良,“赶紧去把凤尘叫来。”
又說,“朕一定要宴請六宫,为汐儿庆祝。”
李汐忙拉住他,又让新衣去把魏子良叫来,“我就說不与皇兄說吧,怕的就是這样,闹得人尽皆知的。知道的說是皇兄对汐儿好,不知道的,還以为是汐儿仗着自己是护国公主,以权谋私呢。”
李铮道:“朕就是要让天下万民,与朕同乐,谁敢议论,拖出去杖毙。”
新衣一旁掩唇笑道:“就說皇上不关心主子,主子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颌宫哪有不来恭贺的,届时主子是见還是不见呢?這头皇上顾着与民同乐了,可把公主累坏了。”
“是朕糊涂。”李铮拍拍自己脑袋,又拉着李汐道:“汐儿,有什么是朕能为你做的?”
李汐笑道:“皇兄什么也不必做,只安安心心等着做皇舅便可。”
李铮又坐立不安,非要为李汐做点什么,想了半晌,将腰间佩戴的玉佩解了下来,拿给魏子良,“去把這块玉佩,加盖国玺,朕要赐给小外甥。”
魏子良领命去,李汐拦不住,无奈地笑了笑,“他還未出世皇兄就這样宠着,回头只怕要上天了。”
“汐儿孩子,朕自然要宠着。”李铮开怀而笑,又问起凤尘,“待他入宫来,朕非得好好罚他不可。”
李汐笑了笑,由着他去了。
怀孕的事情李铮虽然沒有张扬,可各种珍贵药材源源不断地运进来仪居,忙的新衣腾了好几個仓库堆放,宫裡人前前后后进进出出,忙了個天昏地暗,搅得李汐看书也不宁静。
李依依住在别居,自然也听到了前头的动静,過来瞧個究竟。
李汐见瞒不住,只好如实相告。
李依依自然为她高兴,左右想想自己也沒什么好送的,便道:“幸好妾身還学点女红,小世子的当肚兜,妾身可要包了。”
“如今倒好了,皇兄将他十岁的玩具都准备好了,贵人又要准备他的肚兜,這妮子出来,是有福气了。”李汐顿时觉得满满的幸福感。
李依依笑道:“他娘是這样的人,他自然该享受的。驸马爷還不知道嗎?”见李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李依依忙岔开话题,又问肚兜上绣什么花样子好。
李铮怀孕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安佑的,他将自己自民间收集来的小玩意,全带进了来仪居。看着新衣一件件挑走,满眼的不舍。
李汐瞧着好笑,让新衣先等下,拨弄着指甲道:“小侯爷若是舍不得就罢了,不拿来就是,如何现今這样眼巴巴地看着,好似我孩子抢了你的似得。”
“本候是大人,不与小鬼一般见识。”安佑轻哼一声,說着违心的话,又盯着李汐的肚子,恨恨道:“小子,這些东西可都是你安叔叔的宝贝,不许弄坏了。”
看着安佑如此孩子气的一面,颌宫欢笑起来。
新衣才出了门,见一名女侍慌慌张张来,忙将她拦在门口,“什么事?”
听闻外头的声音,李汐唤了新衣,见她脸色犹豫,便正了脸色问道:“什么事都不许瞒着。”
新衣只好說道:“凤夫人病了,老爷子要照顾夫人,府裡的事情脱不开身,驸马爷短時間内,只怕不会回宫来。”
李汐稍惊,忽略了安佑脸上一瞬的不安,问道:“凤夫人的身子如何了?”
“许是累的,沒什么打紧。”新衣又忙安慰道:“有大夫在呢,不会有事的。”
李汐想了想,還是觉得不妥,硬要去看看,“立即起驾去凤府。”
新衣拦着她,“主子现在可不是一人,出入宫门這样劳累,眼看着天色乌黑,只怕是要下雨了。”
李汐道:“无妨,我早去早回便可。”
见劝不住,新衣着急,又求安佑,“小侯爷,你就快些劝劝主子吧。”
安佑却一直看着地面,似不曾听见她的话,李汐已经出了宫门。
新衣哎呀一声,跺跺脚跟上去,又忙着前前后后张罗着出宫的事情,再沒心思去管安佑走神。
一路行去凤府,李汐心中是又担忧,又欣喜,喜得自然是能够见到凤尘,亲口告诉他這個好消息,担忧的是白芳如今在生病,怎么說她也只自己名义上的婆婆,這個时候宣布喜讯,合适嗎?
车子到了凤府门前,李汐下了车,方才下定了决心,今日只去看白芳,怀孕一事,缓两日再說。
因事先也不知道公主要来,小厮看到公主的马车才进去通禀,福伯连忙出来,将李汐迎了进去。
“公主要来,也该請人通知一声,老奴好着人准备着。”福伯一面招呼人上茶,躬身在一旁道。
李汐谢過茶,笑道:“听闻夫人病重,本宫就来看看,也无其他事,一切从简即可。”
又听福伯着人去叫凤铭,李汐又问道:“老爷子该在夫人房中罢,本宫自行去找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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