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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堰手裡掐着名单:“白青,上课吃零食,扣三分。黎子越,邓成伦上课睡觉,扣三分。”
白青生无可恋地倒在书桌上,手在书桌堂裡偷偷握成拳,咬着后槽牙小声吐槽。
“就那一口,一口!”
林舒還忐忑地等着名单后续,却见厉言勋身子向后一靠,微偏過头。
“放心,肯定沒有你。”
“你怎么知道?”林舒瞥了眼讲台,小声问道。
毕竟她那天真是不管不顾地睡了一整节自习,被抓到都沒法抵赖。
“老丁护犊子护得厉害,你学习好,就算有,老丁也会想办法给你抹了。”见丁堰干咳两声,厉言勋很识趣地闭嘴坐直。
林舒刚要松口气,抬头就看得丁堰蹙眉看了眼她,又看向名单。
完蛋……
她后背唰的一下出了一层冷汗。
却见丁堰卷起名单往讲桌边敲了下。
“吃零食!睡觉!你们一個個的,能不能长点心?就快期末了,都准备做那條最咸的咸鱼是嗎?”
面对老大的怒吼,全班同学异常默契地選擇沉默。
“都不愿意說你们。”丁堰长叹口气,往门口走去,班裡刚有点“起死回生”,就见他又走回来。
“对了,咱们学校每年12月底都会办元旦晚会,今年正赶上学校创办100周年,校方很重视。校长亲口答应,今年评出的最受欢迎节目前三名,会给发跨年红包,用于班级活动。”丁堰清咳两声,目光在班级内掠過,“有沒有人毛遂自荐的?”
此话一出,班裡不仅比先前安静,所有人都把头低得恨不得比桌面還低,手也都出奇的勤奋。
“一說出节目,就都低头。”丁堰叹口气。
也不知从哪冒出一句:“還不是你說的,都快期末了。”
“谁說的!”丁堰眉心蹙紧,目光凌厉地在屋裡搜寻着。
白青低着头凑到林舒身边,小声问道:“你不去试试嗎?咱们班也就你還有点艺术细胞。”
林舒忙摇了摇头。
“行,都不愿意去,咱就弃权,都好好学习。”丁堰背着手走出班。
下课铃打响,厉言勋转過身来,盯着林舒。
“怎么不试试?”
“我不行。”林舒小声答道。
“怎么不行?”厉言勋拇指指向自己,“我看中的人,谁敢說不行?”
“和這些都沒关系,我就不适合。”林舒瞥了眼厉言勋,起身走出门口。
洗手间裡人挤人,她走到一個门口等着。刚站稳,就听得身后传来议论声。
“听說了嗎?這次元旦晚会,8班好像要弃权。”
“那正好。最后能上节目的名额就那几個,又少一個竞争者。”
“不参加也对,像這种搞文艺的事,理科班哪比得過文科?据說是观众投票决定最后名次,以咱们学校的男女比例,第一名肯定非张筱岑莫属了。”
大概因为她和厉言勋確認了关系,大部分人都在她面前自动屏蔽這個人。张筱岑這名字,她已经很久沒听過。即便如此,现在听来,還是很刺耳。
大概是有人认出了林舒,一声“嘘”后,便再沒听到议论声。
好容易排到林舒,她刚要踏进去,门板就被人一巴掌怼上。她這才发觉,刚才从旁边的坑位走出来的,是顾心媛。
“好学生是不一样哈,上课睡觉扣分都能抹。”顾心媛瞥向林舒,故意說得很大声,“丁堰为你那三分,跟教务处的人争了一节课。你就在這当缩头乌龟?”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舒身上。
林舒闻言狠狠怔住:“我根本不知道……”
顾心媛根本当她沒說话,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是,来厕所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己。你拿什么跟我們晓岑比?”
“呦,今儿厕所這么热闹呢?”
林舒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個短发齐耳瘦高的女生从人群自觉让开的窄路走過,径直朝顾心媛走去,走到顾心媛身边,她勾住顾心媛的肩膀,嘴角一勾。
“心媛,上次姐姐跟你說的话,還记得嗎?”
顾心媛瞪了眼林舒,看向那女生却硬扯出笑容:“记得。”
“挺好。”那女生放下胳膊,笑着在顾心媛的脸上轻拍了两下,目光指了下门口,“快上课了,走吧。”
顾心媛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却也沒争论直接低头逃了。
那女生踏上台阶,林舒犹豫片刻,還是說了句“谢谢”。
她脚步一顿:“谢就不用了。回去问你男朋友,我是谁。”
而后也不管林舒,直接走进去,关上门。
顾心媛的话始终在林舒脑海裡徘徊。大概因为不甘,莫名的,一股气在她胸口冲撞无法排解。以至于,她走出洗手间仍深陷在其中,直到厉言勋拽住她,她才看到他。
厉言勋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想什么呢?這么大個人站你眼前都看不到?”
林舒轻叹口气:“沒什么……”
话還沒說完,就听得身后传来干咳声。
“人我可给你保护好了。”车茹在厉言勋肩膀上拍了下,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過去,“秀恩爱,小心躲点镜头。”
林舒的目光追随着车茹的背影:“她是?”
“车茹,就是我一哥们儿。”厉言勋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教导处的人,才轻推着林舒往班门口走。
“之前顾心媛沒找我麻烦,是因为她?”林舒眉峰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厉言勋,“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随时有危险,一定要你送我回家咯?”
现在她回头想想,他俩认识之后她走過的路,基本都是厉言勋的套路。
“呃……”厉言勋食指在额头上挠了挠,蹙眉寻思着。
“你可编好,别让我发现破绽。”林舒瞥向别处,嘴角却隐有笑意。
厉言勋摆弄着手,状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毕竟是女生,我不好出手,就让她去了。你求人家办事,不能总催吧?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办好,還是随身保护点,比较稳妥不是?”
“恩,還有那么一丢丢道理。”林舒拇指食指留开一点缝隙比在眼前。
厉言勋才松口气,却见林舒突然蹙眉陷入沉思,小声嘀咕着。
“那她什么时候找的顾心媛?之前我被关在老琴房,到底是不是顾……”
“是在那之后。”厉言勋接完,忙转移话题,“元旦晚会的事,你确定不帮丁堰一把?8班那么多人,连节目都出不来,他也很沒面子。”
“……我還沒想好。”林舒目光有些闪躲。
她怕自己能力不够,会搞砸。给人希望又破灭的感觉,远比一直失望残忍。
看林舒跟着他的思路走,厉言勋才慢慢放松下来。
车茹找顾心媛的确是在老琴房出事后,但這件事和顾心媛无关也是事实。他不在乎,肖晋在林舒心中的形象,只怕会再触及她敏感的神经。
知道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亲手推她入地狱再去扮演英雄,她以后恐怕会更难相信别人。如果成长会疼,他更愿意她能在他的臂弯下,永远无忧无虑。
“谁也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但如果你想去做,我可以帮你。”厉言勋从口袋裡拿出张电影票递给她,“明天中午的场。”
林舒接過票,還未看清是什么电影,他就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道:“我們第一次约会,你可别穿校服就来赴约了。”
而后也不等她,自顾自先走了。他刚走到班门口,就碰到来上课的丁堰。林舒忙把电影票收好。
一整节课,林舒都在纠结元旦晚会的事,课都沒听几句。
二选一,厉言勋選擇了她,学校裡肯定很多人和顾心媛一样,看不起她。而且,丁堰也帮了她。于情于理,她好像都该尝试着做点什么。就算失败了,至少她努力過。
下定决心后,下课丁堰刚开始收拾书本,她就走上讲台。
毛遂自荐后,她回头看见厉言勋嘴角微勾,对她比着大拇指。突然发觉,這一切好像也沒那么可怕。
第二天中午,還差十分钟电影就开场,厉言勋才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用帽子和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林舒。
他差点笑喷:“你是来打|劫的?”
“嘘!”林舒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熟人,忙扯着他的胳膊往检票口走,“等会关了灯,就安全了。”
厉言勋干咳两声:“那要是……”
“沒有要是!”林舒打断他的话,拽了拽围巾,仍紧张兮兮地四下看着,“我好不容易编個理由出来,一定要顺利!”
“苦了你了。”厉言勋胳膊搭上她的肩膀,手掐了下她脸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說着,“以后我們找個隐蔽的地。”
林舒双眼几乎眯成一條缝:“滚。”
进放映厅,林舒才知道厉言勋选了最后排靠墙角的位置,而且她的座位在最裡面。
“听說這是情侣……”厉言勋故意屏蔽某些词,眉峰一挑,嘴角微勾,“雅座。我也试试。”
林舒伸出食指隔在两人脸中间:“约法三章!”
“ok,ok,我记得。”厉言勋无奈并且安分坐回去。
后来,林舒才知道,他的安分往往只存在于几秒到几分钟间。
电影开场,她本還看得认真,沒過多久,某個幼稚鬼牵着她的手,就开始不安分地时不时轻挠她手心。
彼时,大屏幕的画面,刚好是爱德华和贝拉在舞会中,爱德华亲吻贝拉的脖子。
她正想收回手,却被某人拽死,送到他嘴边轻咬了下。
“我咬你了,你会不会变成吸血鬼?”
发现男朋友幼稚得可怕,到底要不要甩了他?
林舒无奈地回道:“不会。”
“那要是咬脖子呢?”厉言勋凑過去,嘴角挂着坏笑,“咬好像不在亲吻范围内。”
林舒食指点上他额头,推远:“居然想钻规章的空子,加重处罚!”
“那也得有证据,才好罚。”厉言勋朝她勾了勾手指,“過来,我咬一口。”
而后也不管林舒反抗,他就往上凑。只是凑近后,他沒靠近她的脖子,而是按着她的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语气竟是在撒娇。
“我得什么时候能取回我存在你那的东西?”
“别闹。”林舒用力想推开他未果,两人离得很近,她脸颊被他|蹭|得|滚|烫,目光无处安放,语气也越发沒气势,“等毕业吧,好不好?”
厉言勋摇了摇头:“明年。”
“不行!”
他离开些距离,双眸炙热地盯着她:“今年。”
“……這怎么越說越近?”林舒嘴角禁不住有点抽搐。
“今年余额還有一個月多一点,你差不多能适应了,時間上我也能接受。”厉言勋說得很理直气壮。
“……”
這才约法几天?他就各种软磨硬泡要打破规矩。以后還得了?
林舒指着厉言勋的鼻子,眼神严肃至极:“你再這样,以后我都不出来了。”
热情被一盆冰水浇灭,厉言勋坐回去抱紧爆米花桶,面无表情地往嘴裡塞了個爆米花,嚼得咔哧咔哧响。
“厉言勋。”
“想通了?”厉言勋不屑地哼了一声,“哥沒兴趣了。”
“不是!”林舒拽過他的衣袖,指着前面不远处,“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杜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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