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啊 第49节 作者:未知 陶晗从她的笑容裡体会到了什么是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她回以一個很是端庄得体的笑容,然后挺胸抬头收腹地走了過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陈简身边。 陈简扭头看到她时有表情惊讶。 陶晗摆出一本乐谱:“音乐教室今天维修。” 她每天都会去這裡的音乐教室练琴,旅行的时候除外,平时只要一闲下来,几天不拉就会手生。 陈简继续忙着手裡的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陶晗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虽然已经被无视過很多回了,但是今天這一回,格外不爽。 上一秒還在扮演人家耐心睿智好脾气的学长,到她這儿,却连一個招呼都舍不得跟她打,恨不得把她当空气。 陶晗凑了過去,下巴贴在桌面上:“刚才你跟易文說什么了?” 陈简眼睛盯着电脑屏,隔了几秒才赏了她一個眼神,答得漫不经心:“她问了個問題。” 然后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陶晗凑近,一手抓住他小臂:“什么問題?” 陈简:“将任何与n维球面同伦等价的n维封闭流形必定同胚于n维球面的猜想推广至三位平面的关键。” 陶晗:“……” 她挫败地趴在桌子上,由下而上看他专注的神情。 她突然发现,他们好像沒有什么共同语言。 他說的,她听不懂,她擅长的,他只能听着玩儿。 陶晗有些嫉妒易文,问個問題,就能拉近好多距离。 陶晗垂下眼睫:“易文跟你走的好近。” “她也长得挺漂亮的。”陶晗說。 不同于自己的明媚精致,易文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文静清秀的,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斯文,更难得的是气质裡沒有一点攻击性,舒服极了。 所以易文能跟所有人都打交道,玩得很好,人人都喜歡她。 陶晗羡慕不来。 “她应该挺喜歡你的吧。”陶晗问,谨慎着。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陶晗语气裡的失落,陈简终于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看她一眼:“易文是直系学妹。” 陶晗沒說话,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 人家好歹也算是直系学妹呢。 那我呢?我现在又算什么? 陈简忙碌的內容她也看不懂,陶晗待了一会儿也无聊,自己从图书馆出来。 她走路回宿舍,却沒想到来时還晴朗的天竟然下起了雨。 加州的天气以天气晴和朗日照充足闻名,一年到头下雨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越往南越旱,甚至有一首歌叫《南加州从来不下雨》。 陶晗把挎包顶在头上走,本来以为這雨下下就停,却沒想到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不一会儿,雨柱就从空中哗啦啦地倾泻下来,地上瞬间积起大大小小的水坑。 始料不及的一场雨,周围的人都顶着东西在雨幕中奔跑。 陶晗的挎包在大雨裡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她冒雨跑了沒两步,衣服就已经被淋得差不多了。 陶晗被淋得直打哆嗦,她想跑到对面有树的路上去,结果刚一穿過马路,就有人披着雨衣骑着自行车飞快地略過,陶晗吓得往后一退,脚踩到路阶,跌倒在泥水坑裡,挎包裡的东西洒出来,乐谱被完全淹沒在泥坑裡。 骑自行车的人早就沒影儿了。 陶晗跌倒时手撑着地,现在掌心一片火辣辣地痛。 她无助地往周围看了看,发现雨幕下竟然已经只剩了她一個人。 图书馆离宿舍,距离還很远。 天空闪烁一下,随即响起轰鸣的雷。 陶晗深吸了两口气,却再也忍不住,坐在原地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凶,像是小孩子一般嚎啕,甚至庆幸這雨足够大,沒人会听到她的哭声,沒人会发现她流了多少眼泪。 她似乎要把這些天所有的委屈一并哭出来,毫不在意形象,眼泪鼻涕雨水糊了一脸,然后用手背一抹,接着哭。 好不容易有一個路人经過,蹲下身想要问问她到底怎么了,陶晗摇着头,一個劲儿用中文喊着“我想妈妈,我要找妈妈,我要找我妈妈呜呜呜呜……” 路人只好走了,回头看了她两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陶晗一直哭到自己累了,一边抽泣着一边从地上挣扎着站起,再把自己撒落的东西一個一個捡起来,然后抱着自己的挎包,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背影落寞, 像是沒人要的小孩。 ** 等陈简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過一场大雨,雨已经停了,夜空明朗。 地上的水坑倒影着月光,被自行车的车轮碾碎。 陶晗出去的时候好像還沒下雨,陈简拧起眉,她在下雨之前赶回去了嗎? 他有点后悔自己沒有陪她一起回去,那些项目,其实也不是不能拿到宿舍裡做。 他不是不知道陶晗在在意着什么,她跟他搭着话,聊易文。 陈简承认自己卑鄙,因为在瞄到她說起易文脸上的不悦和失落时,他心裡在窃喜。 陈简想着,突然懊恼不已。 自己這样跟以前的她有什么不同?仗着一個人的喜歡,去伤害那個人的喜歡。 只不過以前的她大都是无心的,而這次,他是有意,甚至是带着窃喜的故意。 想到她最后低低說的那声“我先走了”,陈简的心突然抽疼起来,疼得他快喘不過气。 终于到了楼下,他把单车一扔就往楼上跑。 打开宿舍门,裡面沒有开灯,漆黑一片。 “我回来了。”陈简轻声喊,按开灯,客厅空空荡荡。 他這才发现,每次回来时,看到她在客厅裡,绑着粉□□咪发带,一边做卷腹一边听歌时的样子,那时自己心裡有多么温柔。 第38章 乖三十八点 陈简突然慌了起来。 他大声叫陶晗的名字,回应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他颤抖着手拉开一间又一间房门,每個房间裡都空无一人。 心脏一点一点地跌到深渊。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独自在机场等着,看着時間一点一点流逝,心裡越来越绝望的时候。 那一别就是三年。 陈简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按了好几次,甚至還差点把手机摔了,才拨通陶晗的电话。 听筒裡传来“嘟嘟”的声音。 他的心被那一声一声紧紧攥住。 在他浑身紧张到极点的时候,突然,拨号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迷糊的,娇软的,略带沙哑的, “喂。” 就在那一刻,陈简听见自己心裡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你在哪裡?”他听见自己问,声音颤抖,似乎生怕一個不注意,电话便断了。 “我,我在……”陶晗捏着电话,往左右黑漆漆的看了看,“我在柜子裡。” “就是有好多衣服,好多衣服的柜子裡。” “你在哪裡?” “你回来了嗎?” “外面在下雨,你不要淋湿了。” “啊秋——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陈简握着电话,顺着那微弱的說话声,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卧室裡。 他缓缓伸出手,心裡准备了好几下,终于,轻轻拉开那扇衣柜的门。 女孩一手抱膝,浑身缩成一团,一手举着电话:“喂,你怎么不說话了。” 她察觉到有光亮进来,扭头,发现男人就站在衣柜门口,静静的。 陶晗从下至上看了看他,然后挂掉电话,默默从衣柜裡走了出来。 她衣服已经换過了,只是头发還湿着,陈简看到她长发上有半干的泥水。 陶晗低着头,与他错开,拉远一点两人距离:“打雷,我有点害怕,借你的衣柜待一会儿。” “谢谢了。” 男人看着她,不說话。 陶晗抿了抿唇:“我答应過的,以后再也不甩掉你。” “不過你如果想甩掉我的话,那也就,随便吧。”她有些落魄地转身,只不過還沒来得及走出一步,便被人拦腰搂了回来,她刚要惊呼出声,男人的唇齿便抵了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