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開門見山
無論前方有多少暗礁險灘，他都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隨後，王洋掏出手機，打給縣紀委的周華。
“喂？周哥，幫我盯一下趙文斗的案子，對，一定不能讓他脫罪......”
縣委小會議室裏，陳學文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樓下陸續離開的紀委工作人員。
趙文鬥剛剛被正式立案調查，這個消息像野火一樣傳遍了整個縣委大院。
陳學文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陳書記，您找我？"一個溫和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陳學文迅速調整表情，轉身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和煦的微笑："劉部長來了，請坐。
統戰部部長劉芳謹慎地坐在會議桌旁，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這位五十出頭的女幹部以善於審時度勢著稱，在歷次縣委鬥爭中總能巧妙周旋，保全自身。
此刻，她那雙精明的眼睛正悄悄觀察着陳學文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劉部長，咱們開門見山吧。"陳學文親自給她倒了杯茶，"關於最近縣裏的局勢，你怎麼看？
劉芳接過茶杯，輕輕吹了吹水面："陳書記指的是
"趙文斗的事。"陳學文直視她的眼睛，"還有王洋。
劉芳的手指微微收緊："趙局長是咎由自取，至於王鎮長年輕有爲，是個人才。
"呵呵。"陳學文輕笑一聲，"劉部長說話做事，還是這麼滴水不漏啊。
他起身踱步到劉芳身後，雙手按在她椅背上："我聽說，下週的常委會上，秦棟樑要提議讓王洋升任臥牛鎮鎮委書記，這事你知道嗎？
劉芳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這......我沒聽說。
"現在你聽說了。"陳學文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劉部長，你在統戰部幹了八年了吧？按資歷早該提正處了，爲什麼一直沒動靜？
劉芳的臉色變了，這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明明資歷足夠，卻始終得不到提拔。
"陳書記的意思是......"劉芳欲言又止。
"我的意思很簡單。"陳學文繞到她面前坐下，"只要你站在我這邊，下次幹部調整，我會全力推薦你，否則，統戰部的工作也不是非你不可。
劉芳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太明白陳學文的手段了，這位縣委書記表面溫和，實則睚眥必報，趙文斗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陳書記需要我做什麼？"劉芳終於開口，聲音有些發緊。
"很簡單。"陳學文露出滿意的笑容，"下週常委會上，反對王洋升職，還有平時多留意秦棟樑和王洋的動向，及時向我彙報。
劉芳猶豫了片刻："可是秦縣長那邊
"秦棟樑蹦躂不了多久了。"陳學文冷笑，"省裏很快會有大調整，劉部長，識時務者爲俊傑啊。
劉芳低頭看着茶杯，水面上倒映出她糾結的面容。
最終，她緩緩點頭："我明白了。
"很好。"陳學文拍了拍她的手，"對了，你覺得其他常委現在是什麼態度？尤其是吳海波那邊。
劉芳思索了一下，道："吳副縣長最近和王洋走得挺近，但據我所知，他們更多是工作關係，他和您不是老相識嗎？
陳學文眯起眼睛："是啊，二十年的交情了。
送走劉芳後，陳學文立刻撥通了吳海波的電話："老吳，晚上有空嗎？老地方喝兩杯？
夜幕降臨，縣城邊緣的一傢俬人會所裏，陳學文和吳海波坐在僻靜的包廂內。
桌上擺着幾樣精緻小菜和一瓶茅臺，但兩人都沒怎麼動筷。
"陳書記，您突然找我，不只是喝酒這麼簡單吧？"吳海波直接挑明。
這位分管經濟的常務副縣長與陳學文同齡，兩人年輕時曾在同一個鄉鎮共事，交情匪淺。
最關鍵的是，兩人之前都是北園市市長朱旭東的部下，雖然現在朱旭東退居二線了，但兩人之前的交情，的確不錯。
陳學文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老吳，咱們認識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吳海波毫不猶豫地回答，"當年你在青山鄉當副書記，我是經濟辦主任。
"是啊，二十三年了。"陳學文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老吳，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
吳海波警惕地看着老友："有話直說吧，陳書記，咱們之間不需要繞彎子。
陳學文大笑："痛快！那我就直說了，現在縣裏的局勢，你怎麼看？
"什麼局勢？"吳海波有些疑惑。
"別裝糊塗。"陳學文壓低聲音，"秦棟樑拉攏王洋，處處跟我作對，餘添和趙文鬥都倒了，下一個是誰？你？還是我？
吳海波抿了口酒："陳書記，恕我直言，趙文鬥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至於秦縣長和王洋，他們只是正常工作，似乎並沒有針對你我的意思吧？
"正常工作？"陳學文冷笑，"王洋區區一個鎮長，而且還是剛剛到任，寸功未立，他憑什麼升任鎮委書記？老吳，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現在站隊的時候到了。
吳海波放下酒杯，直視陳學文："你想讓我怎麼做？
"下週常委會，反對王洋升職。"陳學文一字一頓地說，"以後在重大事項上，和我保持一致。
吳海波沉默良久，緩緩搖頭："陳書記，不是我不念舊情，但王洋背後有金家，還有省公安廳的曹振東，這個險我冒不起。
陳學文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吳海波感到一絲不安："老吳啊老吳，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些嗎？
突然，他湊近一些，聲音幾不可聞："如果我說，曹振東其實是我的靠山呢？
吳海波瞳孔驟縮："什麼？不可能！明明王洋和曹廳長交情莫逆，上次我還看到王洋和曹廳長的夫人尹茹一起喫飯，還和我一起喝酒來着。
"尹茹？"陳學文不屑地擺擺手，"一個婦道人家能影響什麼？曹廳長早就對她不滿了，實話告訴你，上週我去省城，專門見了曹廳長，他對王洋勾引自己老婆的事，可是很不高興啊。
吳海波臉色陰晴不定，陳學文的話太具衝擊性，如果屬實，那麼王洋最大的靠山其實已經倒戈。
但以他對陳學文的瞭解，這話裏有多少水分還很難說。
"你有證據嗎？"吳海波謹慎地問。
陳學文從內袋掏出一張照片推過去，照片上他和曹振東正在某高檔餐廳舉杯相碰，看起來交談甚歡。
"這是上週拍的。"陳學文得意地說，"曹廳長親口答應我，不會再插手臥牛縣的事，更不會給王洋站臺，現在，你還覺得王洋有什麼可怕的？
吳海波盯着照片看了許久，眉頭緊鎖。
照片確實是近期拍攝，曹振東的表情也確實親切，但僅憑這個就斷定公安廳長站隊陳學文，未免太過武斷。
"陳書記，這事太大了。"吳海波最終說道，"你得給我點時間考慮。
陳學文拍拍他的肩："當然可以，不過老吳，記住一點，機會稍縱即逝，下週常委會前，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答覆。
離開會所後，吳海波坐在車裏，久久沒有發動引擎。
他再次拿出手機，仔細查看剛纔偷拍的那張照片，那是陳學文和曹振東的合影。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王洋確實危矣，但多年的官場經驗告訴他，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猶豫再三，吳海波撥通了王洋的電話："王鎮長，現在有空嗎？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當面談。
半小時後，在縣城另一端的茶樓裏，吳海波將那張照片推到王洋麪前："陳學文給我的，說是上週拍的，他聲稱曹廳長已經站到他那邊了。
王洋盯着照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恢復平靜："吳縣長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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