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一剑平山,虹光初现
想了一想,陈平還是把黑龙剑重新捡起来。
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舍。
“打探一下,南方地界,到底有谁炼兵手段最为出色?把黑龙剑残余精淬与我那无为戟炼在一起……”
說到“无为戟”几個字。
陈平语气微微一顿。
看看這是什么破名字,真心不想再找沅溪县那位冶铁大匠。
這话一出,陈平突然感觉到,那小半段黑龙剑残余剑身之上,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激。
他微微心喜。
细细感应之下,又发现什么都沒有。
忍不住就叹息一声,递過黑色剑身给身旁靠過来的韩小茹。
這大妞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神武交锋之时的余波伤到,刚刚陈平被那流光御剑穿胸,她差点就扑了過来抵挡。
简直是傻大姐的典型。
也不想一想,就以她的身子骨,怎么可能挡得住。
怕是一碰到那剑光,就已化为湮粉。
“行吧,知道你需要很重很重的兵器,嫌那画戟太轻了。”
韩小茹眯着眼笑,心想還是得找那位不为大匠,不過,這次却是不能让师弟知道。
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有過性了吧。
打造了一柄兵器,還得取一個名字偷偷告诫用此兵器之人……
难怪他身怀不世打造绝艺,最后只能躲在穷乡僻壤,在小小县城之中穷困潦倒渡日。
她点头应下之后,与随后跟過来的姬明月对视一笑,又问道:“神霄剑宗弟子,已经快要诛绝,不知這些仆人和……侍妾。”
姑且算是侍妾吧。
韩小茹面色有些不忍。
她自然也看到了,在后山宫殿之中,那些瑟瑟发抖,身上還绑着链子的一些女子。
這些女子普遍都面容娇美,眼神却是茫然呆滞。
显然,已被折磨得灵性都差不多消失殆尽了。
陈平神情淡然,微带冷笑:“不急。”
他抬步向前,并二指点在眉心,一道光华射出,如溶溶月光照耀在后殿众女身上。
突然开声道:“玉霄尊者,你以为夺舍女身,做出如此不要面皮之事,就能瞒過本王的眼睛嗎?”
话音一落。
所有女人全都沒有反应。
陈平也不在意。
新得的玉霄剑,被龙元灌注,发出玉色光华,轰隆隆更有五色雷光闪耀,一股强大至极的威严,隐隐散发出去。
锋锐至极,直欲摧魂夺魄的光芒,還未等他出剑,已然跨過数十丈远,锁定在众女身后一位趴在地上的小個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着侍女短装,显得娇俏玲俐,似乎是刚刚被掳上山来,還沒有被摧残得失去自我。
此时被剑光一照,立即面色大变,手心中握着的一件东西,发出喀嚓脆响。
随着细微裂之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耳中,女子身形微虚,身周狂风大作,雷霆乱闪,眨眼之间就化为一道金色雷光,划空而走,倏忽数裡。
向着远方激射而去。
“小风雷遁法。”
這门遁法,先前陈平见到玉霄尊者用過多次,那是来去如电,动念即发。
快得甚至让自己的攻击都落不到实处。
想硬拼都很难拼得上。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跟這玉霄尊者拼上数十招之多。
甚至,最后還被对方找到机会用出紫霄神雷以及御剑法门,若非[梵我如一]法门太過逆天,减伤替命颇有一些法则神通的奥妙在内,他就会被那道流光御剑直接刺成重伤,就连青木长生功都很难恢复那种。
此时见到這道遁光,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在雷光刚现的同时。
手中玉霄剑已然一剑平挥。
体内如同湖泊般的浩浩龙元,第一時間找到渲泄口子,汇聚剑身,化为一道细长漆黑水线。
這水光一出,映入人眼,就让人感觉到心灵沉甸甸的,就如坠着万裡重山。
“咻……”
漆黑水线离了剑锋,呼啸前行,迎风狂涨,還未冲出半裡,就化为一挂天河。
远处一座高如刀剑耸立的石山,被白亮水线斩過,无声无息的就爆碎成粉屑。
那绿衣女子刚刚遁到此处,就被水线穿過。
发出一声震荡虚空的怒吼。
“陈平,你好狠。”
這声音沉郁苍劲,果然是玉霄尊者的声音。
其中更是夹杂着少女清脆嗓音。
不過,无论到底是谁。
在陈平這一式[大海无量]之下,宛如海潮之中的一点小小水滴,融入浩浩长河般的剑光之中,连一個浪花都沒有激起来。
随着声音消散。
神霄峰上,先是出现一缕七彩虹光。
紧接着,這道虹光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直至跨越南北,散发出绚目光泽。
更隐隐有着一丝欢快的情绪,从那七彩光芒之中出现。
映入所有人的心底。
就如久雨初晴,天光乍现。
让人豁然开朗。
“咦……”
陈平微觉诧异。
這种情况是他从来未曾经历過的。
此时,以他的修为层次,都感觉到第四层关卡,微微松动了一丝,龙元又凝聚了少许,也浑厚了少许。
有丝丝雾气,从天地之间,汇入自己的身体。
這是奖赏吧?
陈平有些不确定。
“是天地欢庆,灵气奖赏,或许,就连咱们的气数也增加了一些呢?”
韩小茹一蹦三丈高。
高兴得如同一個二百斤的孩子。
好吧,修练混元金身法,力量大增,战力奇强的同时,她的体重也比同样体型的女子要重上近倍。
這是免不了的。
骨骼和血髓都已经进化蜕变几次了,若是重量還一成不变,那才是不合理。
陈平先是一喜,再仔细看看韩小茹面上纯真笑容,陡然明白過来,“又是上古传闻和神仙传中记载的消息?”
“是啊是啊,神仙传写得一点都沒错,尤其是长溪山人著作的山水游记之中,就曾经详细的描述過神武尊者身殒之后天地异相。
就如此时一般模样,但凡见着之人,均有好处。
甚至,這周边百裡,新出生的婴儿,也会修练天赋大增,也不知到底是何道理?”
韩小茹一脸的你信我,快信我的模样。
让陈平都忍不住想笑。
浣城、风谷两地官员百姓怕都被鸟屎糊了眼,得什么样的眼神,才能把這么一個大孩子叫成“血玉罗刹”。
“原来,果真有那么一种說法,這修行者,才是天地之间最大的毒瘤啊。”
陈平隐隐明白了一個道理。
莫非,上辈子那种末法时代,才是天地最终归宿,也是最后荣光。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无语。
天地无情,天地大爱,到底哪一种說法才是真的?
“师弟,你怎么知道那玉霄尊者并未彻底死去?”
韩小茹震撼過這天上高挂的彩虹之后,又想到先前那道长河般的剑光,此时,她的瞳孔還映照着前方山峰崩毁,宛如天倾般的场景,好悬沒有咬到自己的牙齿。
她已经习惯了陈平时不时的用出自己想都想不到,看都看不懂的厉害本事。
不過,对于陈平能轻易发现,玉霄尊者還活着,却仍然附体在一個侍女身上,伺机蒙混過关的事情,仍然有着深深不解。
她大略猜到這是因为灵魂功法的原因。
但是自己的观想法,也已经突破到灵魂出窍的境界,却仍然沒有发现丝毫破绽。
同样进了通天塔对面世界,你为何這般优秀?
韩小茹看着陈平的目光,差点要滴出水来。
好想问清楚,却又不太好意思去问。
或许是涉及到师弟的一些隐秘呢。
“师姐若是达到灵魂显圣境界,化出神识,应该也可以发现。”
陈平沉吟一下,缓缓說道。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先前既有日月精环轰落,山崩地裂般的声光效果。
又有玉霄尊者爆开肉身,消耗全部精血御剑一击,杀气冲天。
他就算是有着显圣境界的强悍神识,能察幽微,观天地,仍然是不能分心他顾的。
别說分心了,一個不小心,自己就会被那凌厉到不可思议的一道剑光,直接干掉……
看起来沒有受到重创,轻轻松松的就应付過去了。
实际上,陈平已然使出了浑身解数。
连保命底牌都用出来了。
其中艰难。
不足为外人道。
他之所以能发现玉霄尊者沒死透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并沒有收获劫运点。
問題来了。
這一场战斗都已经打完了。
再怎么也得结算啊。
收获的季节,并沒有收获。
就是最大的疑点。
然后再用显圣观想法,细细观察气息,就发现了其中不妥之处……
若非心中早就有了成见,肯定玉霄尊者沒死,他真的不一定能发现,藏在那些可怜女子中间的小小侍女。
這批人被掳上山,被人肆意凌辱,精神都已经崩溃得差不多了。
她们的人生基本上已经毁掉,谁還忍心去多做为难?
由此可见,玉霄尊者所留后手,的确是精妙无比。
能活上两三百年,不但修为战力够强,算得上老奸巨猾,能经营出如此强大的一方势力,实非幸至。
神识内观,+1320点劫运值的信息,从眼前飘過。
陈平心裡大感满意。
从神武三重达到神武四重,算是一個瓶颈。
寻常修行人士,到了這個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寻求天材地宝,或炼成丹丸,或制成药汤,甚至,還会去一些险地,在生死之间搏一個顿悟突破的机会。
這种時間,多则数十年,少则七八年。
有些天赋已尽的修练者,甚至,能在這個瓶颈面前,卡上一辈子,直到寿元耗尽都不得突破。
可想而知,换成别人,肯定会卡得欲仙欲死。
虽然比不上从合一境到神武境的那道大关卡,這种小关卡,其实也不太好破。
但陈平不一样。
他破劫得运,破境如同喝水吃饭。
只要有足够的劫运点,无论是大瓶颈還是小瓶颈,对他来說,都不是個事。
当然,现在他的劫运点,只有不到一千四百点。
還差上将近三千点劫运,想要突破神武四重,缺口還有些多。
强横悟性和根骨带来的修练增幅、法则感悟,随着時間過去,可以减少一些劫运消耗。
但再怎么减少,想要短時間之内突破境界,就還需要不少的劫运点。
心中转着這個念头。
陈平不忘安排振奋不已的麾下将士处理后续事宜。
比如搜寻财物宝贝,說降残余俘虏,勘别自主上山拜师弟子還是被掳上山平民……再一一安置。
這些杂事,都无需陈平操心太多。
他主要是看着从紫霄殿以及玉霄殿中搜来的几套秘谱,发现并沒有紫霄神雷法以及御剑法,就微微有些失望。
不過,有一失必有一得。
识海之中,光球此起彼伏,有一個黄金色泽光球浮浮沉沉,分外引人注目。
這是玉霄尊者彻底死后,获得的机缘光球。
陈平自然不可能放過。
他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经验。
如白色、银色的光球,根本就沒有太多进行溯源夺运的必要。
就算是查探到其中的信息,夺得了机缘,对如今這种层次的自己来說,帮助也不会太大。
但是,金色和紫色机缘,要不就能大大增强自己的战力和修为,要不就关系到自己日后道途,影响十分深远。
這种层次的机缘,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放過的。
160点福缘的消耗虽然有些多。
也不過是十余天治下辖区的民众感念之情。
随着时日一天天過去,南方百姓安享太平,安居乐业。
陈平作为南方之主,又是新政倡导和推行者,得到的福缘,谁也无法抢走。
他现在每天都能获得十四点福缘。
随着時間拉长。
這种获得,還会缓缓增加。
现在就是涓涓细流,总有一天,会变成滔滔洪流。
‘我的悟性啊……’
“我的根骨!”
‘如此良性发展,终有一天,我能达到天生神圣,或者真仙之资這种根骨和悟性,一日悟法修行,能抵常人百年千年。’
‘到得那时,我還苦什么修啊,直接躺平,躺着躺着就成仙得道了。’
想到极美处,陈平忍不住嘴角露出浓浓笑意,看得姬明月都啧啧称奇。
“七哥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小郡主也欢喜。
小鸟依人般的凑了過来。
完全看不出她那明月剑的凶名,以及天心阁之主的威风。
“当然有好事。”
陈平摸了摸小明月柔顺头发,只觉触手温软丝滑,心中安平喜乐,笑道:“還记得先前玉霄尊者那一式御剑法门嗎?等七哥整理出来,就传给你,日后你也有自己的杀招了。”
這话是真的。
等到休整十数日,积累了足够的福缘点之后,陈平准备再次溯源夺运。
這一式恐怖至极的御剑法,自然也逃不過自己的搜索学习。
玉霄尊者或许是因为神识不够强大,或许是因为心灵不够纯粹,对剑法的领悟并沒有达到剑心的层次,用起来需要精血爆体来摧动。
但自己大可不必。
以天心明月剑的剑心观测弱点法门,如明月在天,星河照影。
对于剑类武器,天然就有着亲和力、掌控力。
运用御剑之术,肯定是得心应手的。
而在這方面,有着奇异天赋的姬明月,能够单凭一套天心明月剑,破境如同喝水般,要說她学不会這御剑术,那就是小瞧人家了。
“真哒?”
明月郡主此时才露出一些小女孩情态,高兴得差点要蹦起来。
看着七哥越来越强,出手之间如同神仙降世一般高深莫测,她打心眼裡高兴的同时,也感觉到一股莫大压力。
‘是不是用不了多久,我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他也不再需要我在一旁帮忙了,到那时,我甚至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沒有……’
每每想到這裡,年仅十六岁的姬明月,就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忧伤,从心底悄悄然泛起。
她很害怕,终有一天,自己会与七哥越行越远。
只能仰望着对方,逐渐升到高天之上,再也见不着。
“瞎想什么,這无垠星空,太過清冷,若沒有二三知己,江湖故人,总是无趣了一些。”
半是表明心迹,半是立下志向。
陈平目光溶溶如水,笑容温暖。
……
“扑愣愣……”
一只小小灰影如箭般划過殿阁亭台,落在后方一座小山之上。
有青衣仆役抬头伸手。
眼前微花。
就见一只灰鸟脖颈摇晃着,落到自己手臂之上东张西望的,神态灵动至极。
青衣人定睛一看,就看到小灰鸟足上绑着一卷白。
他眼神微亮,连忙小心取下,并取出精制香草颗粒,摊在手心喂食灰鸟。
等此鸟吃饱喝足之后,他才捏着白色丝绢,身形快速移动,穿過玉屏,踏過花溪,到了一处画阁前,躬身小声禀报。
“尊者,灰字十七号传信過来,估摸着是南方重要消息。”
“呈上来吧。”
房内先是悄无声息,青衣人差点以为尊者又在闭关潜修之中,不曾醒转。
過了好一会,才听到一声温润低沉的声音响起,手中捧着的小小绢帛,像是被风托着,缓缓飘进楼阁。
“南方一统,神武身殒!”
本来平静无波的画阁之内,那道平和温润的嗓音,突然就变了调。
“怎么可能?玉霄竟然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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