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0二章 年味(续)
扣碗就是五龙峪人家遇到喜事待客时的主打菜,一般都是四碗,基本上都是丸子、排骨、小酥‘肉’、條子‘肉’。提前做好,客人来时,上笼一蒸,就可以拿出来待客,既体面又好吃。
老陈家在省城沒有亲戚,但陈学智和郑‘玉’莲知道,他们的儿子如今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了,儿媳‘妇’又是省电视台最漂亮的主持人。過年期间,肯定有儿子、媳‘妇’的同事来家裡拜年,拿不出几個下酒菜、吃饭的菜,那就把五龙峪人的脸丢完了。
郑‘玉’莲当年在五龙山区绝对是数得着的有文化、容貌好的好姑娘,不然的话,陈德大那么英雄,怎么能挑上郑‘玉’莲当他的儿媳‘妇’呢?可惜,郑‘玉’莲生儿子后,长期养病,虽然生‘性’爱干净,见人也是慢声细语的,但茶饭却是差的远。陈学智喜歡她、爱她,又心疼她身体不好,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干的。這不,真正到了過年准备年饭的时候,郑‘玉’莲只能站在一边给丈夫打下手,看着陈学智又是炸油货,又是蒸蒸‘肉’,又是做扣碗,忙的不亦乐乎。
說起来,郑‘玉’莲绝对是個有福气的‘女’人。過去那么困难,连电费、提留款都‘交’不起,家裡微博的收入都给她买‘药’了。就那,陈学智也从不舍得对妻子說半句重话,也从沒有抱怨過妻子是個病怏怏,给他帮不上半点忙。
现在更好了,郑‘玉’莲有本事,养了個好儿子,找了個好媳‘妇’,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满五龙山区,再也找不出一個比郑‘玉’莲更拽、更牛、更幸福的‘女’人了。
陈学智在忙碌着,郑‘玉’莲在一边打下手,两口子忙着并幸福着。
陈观回来后,马上脱掉外套,系上围裙,钻进厨房,接過了父亲手裡的长筷子和笊篱,开始炸丸子。
陈学智和陈观爷俩在干,郑‘玉’莲就成了看客。
堂堂公安部一级英模、中原省公安厅副厅长、二级警监,系着围裙在厨房裡忙乎,可以想象郑‘玉’莲此时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豪!
看着爷俩忙乎,郑‘玉’莲就啰嗦开了,說要是明月這次怀個双胞胎,一男一‘女’,那可真的是烧高香了;现在计划生育政策這么严,一顿夫‘妇’只能生一個孩子,太少了,太可怜了,孩子长大连個伴儿都沒有!
陈学智不爱听這话,直接就說“为啥就是一男一‘女’龙凤胎?要是省個两個小子的双胞胎,你难道還有意见?”
郑‘玉’莲马上就說“要是生两個孙子,我替我儿子作主,那两栋别墅,一個孙子一栋。合创地产、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股份,一個孙子一半!”
看样子,陈学智沒有告诉郑‘玉’莲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入股格润电器的事儿,郑‘玉’莲不知道!
别說郑‘玉’莲不知道,陈学智也不是完全清楚!
要是郑‘玉’莲知道在她的名下,還有明水县城龙威小区的两栋转角楼、水泉大地‘’园的五栋别墅、上市公司格润电器的法人战略投资者股份、准备在今年你上市的水泉黄金股份有限公司那么多的股份和战略投资這的流通股,不知道她会咋想!
陈学智听的好笑,就问,那要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你咋分配?
郑‘玉’莲想了半天,說“也简单,财产留给孙子,给孙‘女’陪嫁,很多的陪嫁,让闺‘女’一辈子不愁吃喝的陪嫁!”
陈观听的直笑,‘插’了一句话“那要知生了一個闺‘女’呢?”
郑‘玉’莲一点犹豫都沒有,马上就說“让你媳‘妇’去香港、去美国,人家那裡沒有计划生育,非生一個带把的不可!老陈家一脉单传,不能到了你這裡断了!”
陈观就笑话母亲老封建,什么年代了,還总是想着要孙子。’孙‘女’也是一样的,只要有就行!
郑‘玉’莲就說“那绝对不行!我儿子拼着‘性’命,好不容易赚了這么大的家产,怎么可能便宜外姓人的‘女’婿汉呢?必须得生男娃,這事儿,沒有商量!”
陈学智赶紧說“酸儿辣‘女’。明月喜歡吃杏、吃酸的,肯定是男孩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說着說着,郑‘玉’莲就說,也不知道爱晓、爱月姊妹俩在美国過的咋样;那姊妹俩,可是咱满五龙山区的人尖子。看那体态,都是生男娃的命!
陈学智就說郑‘玉’莲神经了,怎么突然想起白家姊妹了?人家在美国吃西餐、喝牛‘奶’,過的滋润着呢!少‘操’那份淡闲心!
陈观不想听了,解下围裙,丢下筷子和笊篱,就出了厨房,坐到客厅裡‘抽’烟了!
儿子一出‘门’,陈学智就对郑‘玉’莲說“你是越老越糊涂,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說白家姊妹干啥?要是让媳‘妇’知道了,不骂死你!”
這‘玉’莲嗫嚅着說“我也就是說說。白家姊妹俩都是‘奶’圆,天生的宜男相,可惜了!”
陈学智反问了一句“你過去不是說她们是妖‘精’么?”
郑‘玉’莲不吭声了。
陈观在客厅裡坐了一会儿,一支烟還沒‘抽’完呢,手机就响了,一看是王萌的号码,就按下了接听键。
“陈厅长,你在哪裡呢?”
电话裡传来了王萌柔柔的声音。
陈观說在家裡。
王萌又问說话方便不?
陈观說方便。
王萌就說,她准备了点年货,想去看看罗立老厅长。想着陈厅长年前可能一直沒见到罗立老厅长,就想和陈厅长一起去看看。不知道陈厅长有時間沒?
陈观一想,自从从广州回来后,還真是沒有再见過罗立老爷子,就說他马上過去,一起去看罗老爷子!
陈观出‘门’的时候,郑‘玉’莲撵到‘门’口說早点回来,下午换得去把媳‘妇’接回来,贴喜联、放鞭炮呢!
王萌在家裡,陈观只能把车开到那座曾经充满了幸福和欢乐的小楼前。
看见陈观的车停在‘门’外,王萌走出来喊陈观进去把年货装车上;
陈观說不用装了,他车上带有!
刚才陈观出‘门’前,又去地下室取了点年货,把车裡装得满当当的。
王萌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陈观的车上,往公安厅家属院开去。
开着车,见王萌一身警服,陈观就问准备的怎么样了,给爷爷‘奶’‘奶’买新衣服了吧?
王萌說過年有啥样,穷過富過都是過。爷爷‘奶’‘奶’沒福气,养了個沒本事的孙‘女’,還买啥新衣服呢?
陈观就說谁敢說王萌沒本事了?年轻轻都是公安厅的副处级侦查员了,還能說沒本事?
两個人在一起,王萌也不喊陈厅长了,直接就恨恨地說“副处级有啥了不起?我還真的不稀罕!别人家過年都喜气盈盈的,我家這年過的死气沉沉的,就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有什么意思?别想着给我一個副处级我就多感‘激’你,就能把我撂到一边去,‘门’都沒有!别說爷爷‘奶’‘奶’沒买新衣服,我也沒买!打你初一早上,我就穿着這身警服,去你家拜年,让你父母看看,他们的儿子是多么的背良心,把我害到了什么地步!”
陈观嘴怕见王萌了,好像他欠了王萌五斗黑豆钱一样!
叹了口气,陈观就耐心地說“萌萌,大年下,咱别吵架!你得知道现在一切都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是厅裡的副处级干部了,想什么事情都得周全一点,不能凭着自己的心意去想事情,那是任‘性’!别說了,一会儿看完罗厅长,你赶紧上街去,给爷爷‘奶’‘奶’买身新衣服,你也去买两身新衣裳,打扮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過年!”
王萌說“我就是任‘性’!谁让我這么倒霉、這么可怜呢?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男人,還是個负心汉!我现在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懂不懂?老姑娘,沒人敢要的老姑娘,你懂不懂?”
王萌连說两声“你懂不懂”,听得陈观心裡都刀割一样,再也不敢說话了,默默地开车。
陈观不說话,王萌也不說话了,脸也扭到了一遍,看着窗外;一会儿功夫,王萌的香肩就在微微抖动。陈观知道,美丽的王萌在无声地哭泣!
由于心情不好,到了罗立家裡,陈观沒有多停,說了祝福新年快乐的吉祥话,把带的几样年货放下,就领着王萌出‘门’了。
出了省公安厅家属院,陈观开着车,直接去了省城最繁华的二七商圈,把车停好后,领着王萌就进了最大的百货大楼。
也不知道王萌是怎么想的,眼窝裡憋着泪,還是跟着陈观走。那模样,象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王萌是黄‘’闺‘女’,绝对不是小媳‘妇’!
這地方陈观带王萌来過,曾经在這裡给王萌买過衣服。那是前年陈观去美国学习前過‘春’节前的事儿!
姑娘心‘性’,都是喜歡购物、喜歡打扮的。转着转着,王萌的心情就好了,手也很自然地挽住了陈观的胳膊,开始仔细地挑选了。
陈观生怕遇到熟人,胳膊稍一抖动,就把王萌的手震脱了。沒想到王萌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又缠了上来,依旧挽住了陈观的胳膊。
转了一会儿,王萌挑了一件‘乳’白‘色’羊绒衫、一件咖啡‘色’的背带‘毛’料长裙,一双黑皮鞋。
陈观觉得王萌很少上街买衣服,既然来了,不如多买几件,就又选了一件湖蓝‘色’的小羽绒服、一條牛仔‘裤’,一件黑妮子大衣。
這下,王萌的心情更好了,拉着陈观转开了,又给自己挑了两身‘春’装,连‘胸’罩、内‘裤’、袜子都买了,這才让陈观结账,跑到卖老年人服装的商场去,给爷爷、‘奶’‘奶’各买了两身新衣服,连保姆阿姨過年的衣服都买了。
衣服都买好了,陈观不愿再再街上转悠了,拉着王萌就走。沒想到王萌說還要去珠宝商场转转。
陈观问为什么?
王萌說澹台明月结婚时带的那套钻戒很漂亮,還有那套帝王绿的翡翠首饰更漂亮,她也要!
陈观沒好气地說“那是我给我妻子买的;!你想要,等你结婚时,让你老公给你买!”
王萌一下就站住了,眼睛瞪着陈观,憋了半天,憋出了两行清泪和一句话“你欺负人!”
說完,王萌把手裡提着包装袋往地下一扔,扭身就走,再也不看陈观!
陈观赶紧掂起地上的包装袋,紧走几步,拉住了王萌。
王萌一甩手,挣脱了陈观,恨声說到“你不愿买,我還不要了!”
陈观气的沒法,還得低声下气地劝說“好萌萌,這是大街上,别人人看笑话!要是遇到個熟人,认出咱俩,咱還活不活了?”
王萌這才不再使‘性’子,跟着陈观去了停车场。
坐到车上后,王萌依然是把脸扭到了一边,不理陈观。
陈观心裡想,自己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让自己受這种罪。這還真的是‘’钱买罪受,活该!
车子开动了,陈观也不吭声,静静地开车。
過了一会儿,陈观耳边响起了低低的歌声“你让我心动,你让我感动,你让我撒满一路芬芳的影踪。真情在流动,热情的相拥,一份真的关怀,你不說我也懂。祝福你每天每分钟,都有开心的笑容。平凡的生活平凡中,活得快乐又放松。祝福你每天每分钟,坚强又从容。我就在你的掌声中,有那做不完的梦。”
這次和前年那次不同,王萌的歌声裡殊无欢意,而且還是哽咽着唱的,听得陈观心裡直发疼!
陈观开不成车了,把车停到了路边,低声說到“萌萌,你别唱了。再唱的话,我都沒法开车了!”王萌這才把脸转了過来,眼中泪光莹莹,看着陈观,恨声說道“你既然敢招惹我、让我爱上你,就得有承担责任的自觉!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老婆澹台明月有的,我一样都不能少!我等着你开着‘’车、明媒正娶来娶我!要是你過的幸福,我,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一生一世爱着你、恋着你、跟着你、候着你,做你最忠诚的‘女’人,让你這辈子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心疼死!”陈观算是彻底怕了,再也不敢多說,赶紧踩离合挂档,开着车往王萌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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