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静候佳音】
果真是吴向东!
被薛华鼎托出水面的脑袋全是泥土,沒有了呼吸更沒有动作,身体在水中静静地躺着。
想把吴向东抱上岸的薛华鼎实在沒有一点力气,只能托着他的后脑勺胡乱洗着他的脸上的泥土等待着别人的救援。很快不少人就或游或跑地過来了,有的是本身住在河对岸的,而蒋力等人则是游水過来的。
几個人七手八脚才把他们两人搬上岸,令蒋力想不到的是救人的是薛华鼎,而吴向东反而成了被救者。水乡人对抢救落水的人倒是熟门熟路,只挤下了几下胸口,吴向东就开始了呕吐和咳嗽。沒有一会儿就脸色苍白地睁开了眼睛。
既然人沒有死,那抢修线路的事情還得继续做。除了薛华鼎手裡拿着的那卷皮线弄失了以外,沒有其他东西丢失,吴向东身上背的工具袋在搬他上岸的时候還在身上,只是那部检修用的电话机因为进水而沒法用了。
当然再沒有人傻乎乎地冒险走他们刚才二人走過的路,既然都已经湿透,线路干脆穿過河就走河這边,然后在河的下游穿過去上岸。现在是临时抢通,一切从权,十对线缆全用接线子连接。
他们這裡的动静惊动了住在镇政府的朱副县长,甚至惊动了那位不知名不知职位的领导。那位领导得知现在這個时代還有人不要命地保住电话畅通无阻后非常感动。想起朱副县长昨天闲谈中谈到薛华鼎的事就夸奖了朱副县长几句,說他慧眼识人才,并罕见地透露出朱副县长到京城出差时可以到他家裡去坐坐。
這让朱副县长受宠若惊,心裡更把薛华鼎当成自己的福星。
在河背镇招待所修养了三天,唐局长就派车将薛华鼎送到了舅舅家,并给了他不少的加班费和名义上的受伤补偿费。舅舅一家自然不知道发生在薛华鼎身上的事,只知道自己的這個外甥有本事,能够让邮电局用车迎来送去的,确实了不起。
薛华鼎在舅舅家呆了一天,就把罗敏将要到邮电局当临时工的事告诉了舅舅和罗敏。
舅舅一家先是绝对不信,罗敏更是骂薛华鼎是想甩掉她這個大笨蛋学生而使的诡计。当薛华鼎再三說明是真的并要罗敏准备行李物品后,這才半信半疑。
当罗敏因怀疑而到邮电局找马支局长询问并得到肯定答复后,舅舅一家才真正相信上天掉了一個馅饼被他们接住了,一家人自然大喜過望。最高兴的還是舅妈,一直舍不得杀掉的一只正在生蛋的鸡婆被她毫不犹豫地抓住割断了喉管,烫毛蒸熟。
第二天上午,薛华鼎帮罗敏提着行李搭车赶到了黄矛镇,并陪同她到黄矛镇邮电所报到。所裡安排她下周就上班。先在机房实习,跟老值班员——一個部队军官的家属——学习一段時間,然后正式轮班。
罗敏分配到黄矛也是薛华鼎要求的,一则她轮班休息的话可以在他家吃点好的。二则听唐局长将這黄矛镇邮电所被规划到了京汉广一级干线光传输站,马上就要建140兆的光传输设备。在這裡工作的话可以比在其他邮电局(所)更快地见识到新设备新技术,也能更快享受相应的新技术培训。只要有了技术在邮电局就有了立足之地,這点小算盘薛华鼎還是会打的。
对于表哥的安排,罗敏是百分之二百地接受。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触,罗敏对薛华鼎不仅仅是崇拜和感激,還有了一层爱慕的情感,如果是以前是好玩和朦胧,那么现在是真实和清晰了。只是因为有着血缘关系,知道想嫁给他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并不阻碍她对薛华鼎的好,更不阻碍她跟他撒娇。
倒是薛华鼎自己的工作還沒有具体的信息。在河背镇的时候,唐康局长找他单独谈了一次,把朱副县长的话告诉了他。同时說了将他调入邮电局当正式职工的难处,請他谅解一下。之后是請他在家等候,有了消息就会马上通知他。
不過唐局长也說他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這么多环节,特别是要经過省邮电管理局的有关部门,有很多因素不确定。当然,唐康局长最后安慰薛华鼎道:“就算不当邮电局的正式职工,临时工是绝对有的。你就放心地等上一段時間。”
薛华鼎的父亲和母亲对罗敏被招进邮电局感到很高兴的同时也感到很奇怪。罗敏自己也說不出一二三来,只是对他们說是薛华鼎帮忙修邮电局的机器让邮电局领导高兴,奖励了一個临时工指标。
但薛华鼎的父母总不相信,薛华鼎也不想解释這件事的来龙去脉。說实在的,他现在還沒有打定主意是留下来還是到南方去。如果邮电局最终让他当正式职工,他肯定会留下来。如果只是让他当一個每個月一二百元的临时工,他還是宁愿到南方去。
他之所以不把這些告诉父亲和母亲,他是担心母亲听到自己能够有机会在邮电局当临时工而劝他留下来,从而束缚了自己的手脚。
罗敏也私下劝過薛华鼎,要他买点礼物去拜访唐局长和朱副县长。先当一個临时工也行,等将来有机会再慢慢转正就是。薛华鼎却担心送礼会给领导留下坏印象而迟迟不敢行动。
接下来的時間他或者在家看书或者到罗敏的机房瞧瞧,或者帮邻居修一修电器。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样。
這天下午他走在街道上闲逛,突然一個妇女在身后喊道:“薛华鼎!”
薛华鼎鄂然回头,发现喊他的那個矮胖妇女自己并不认识,就问道:“你喊我?”
“是呀。你不认识我?我就是那家‘治德汽修厂’对面的,我男人叫彭国樟,就是你们经常喊的樟古佬。记起来了嗎?”妇女客气地說道。
“哦,哦,哦”他哦到第三個哦的时候确实记起来了,他们家以前把下面的门面租给一個开布店的,她那個叫彭冬梅的女儿還在布店裡当营业员,因为生意不好過年前就关闭了。
为了表示真的记起来了,薛华鼎随口问道:“那布店老板還来不?”
“早走了。今天請你帮一個忙。”那妇女见他记起来了就单刀直入地說道。
“說吧,只要我能帮忙绝对不推辞。”薛华鼎心想现在反正沒事,做点事打发时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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