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见马春华脸色不善,王队长知道自己不该为那小子“减轻”罪责,马上說道:“另外,那個小子完全是一個不懂反侦查知识的人,虽然在开始的时候绕了一個大圈子以迷惑我們,但其他行为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做法。他甚至躲在一棵大树上,呆了不少的時間。如果這個家伙是武警派来的,他们哪裡会派一個這样的人?”
俞先锋也說道:“我們审讯了出租车司机、二個农民,還有才抓获的那個骑摩托车送他的人,完全可以肯定那個小子是无意中闯见這件事的,并不是有预谋而来。他是要去看望同学。在和保安打架之后,开始還准备步行去石滩镇,不是那個叫廖胜德的人打电话给他,他還不知道我們在追捕他。”
马春华点了点头,承认道:“不說是别人不知道今天会发生這么大的事,就是我們自己又何尝知道会出這么大的乱子?他应该不是有计划而来。”說到這裡,马春华瞪了俞先锋一眼。
俞先锋心虚地低了头,早晨摔在砂石路面上背上现在還有点痛,他心裡恨恨地說道:奶奶個熊,多死几個才解我心头怒火。
马春华对王队长吩咐道:“王队长,你還是负责继续抓捕那家伙,调查他的来龙去脉。争取在金丰县内抓住他。”
“是!”王队长连忙起身立正。
等王队长出门后,马春华问道:“這事你說怎么处理?時間越拖对我們越不利。死亡三人的事故必须立即上报,我們已经拖了好几個小时了。”
俞先锋提醒道:“是我們忙于抓流氓团伙耽误了。”
马春华欣慰地拍了俞先锋的肩膀几下,然后对外面喊道:“小李!”
……
黄浩炜和廖胜德二人被武警直接送到武警总队的审讯室。不過,并沒有人审问他们,也沒有人为难他们,黄浩炜的手机都沒有被拿走。上厕所也只有說一声,就可以自己去,沒有人跟着。不爽的就是走廊上有一個武警站岗,不让他们到审讯室和厕所之外的其他地方去。
廖胜德小声问道:“他们会把我們怎么样?”
“谁知道。我們现在应该是被软禁了。你怕嗎?”
“我是无所谓,我是怕你有麻烦。到时候出国都出不了。”
“出不了我就在這裡找工作。出不出国对我而言也已经是无所谓了。”黄浩炜轻描淡写地說道。
……
薛华鼎的车队很顺利地回到了绍城市。走进市委办公大楼,不少准备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员和官员都客气而胆怯地跟薛华鼎打着招呼,薛华鼎笑着回应着。
进了电梯,薛华鼎对市委办秘书长郝国海道:“你尽快把我要的文件送過来。我马上要看。”
郝国海点了点头,說道:“我等下就送過来。”
薛华鼎嗯了一声,又对姜乐为道:“你联系一下汤正帆书记,了解一下警察那边有什么进展。告诉他我已经回到了市委。对了,還有請雷良喜马上把车送修一下,晚上我還要进省城。”
姜乐为很肯定地說道:“好!”
郝国海的办公室在四楼,薛华鼎的办公室在五楼。
从电梯裡出来,看着电梯门关上后,郝国海心裡活动开了:薛华鼎的话是什么意思?警察调动不是很正常嗎?为什么要问有什么进展。還有,他怎么這么婆婆妈妈,小车在路上出了問題,司机自然知道要送去检修,還要你市委书记吩咐?而且既然是检修,哪裡能肯定今天一定能检修完毕,晚上還要用它……
心头的疑云不少,但郝国海相信薛华鼎沒有瞒自己什么,否则,他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這么說。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還有很多事自己不知道,而薛华鼎知道。
“我這個管家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郝国海收起混乱的思绪,进市委办公室秘书科吩咐道:“李科长,我需要的资料找到了嗎?马上送過来。”
……
薛华鼎坐在老板椅上,接過姜乐为递上的热茶,喝了二口。脑海裡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公文包裡传出的手机震动声,姜乐为动作迅速地从裡面掏出手机,接听舒庆国打来的电话,小声道:“舒警官,你好。你们到了?好的。行!再见。”
姜乐为关上手机后,对薛华鼎道:“薛书记,舒警官他们带着黄浩炜平安到达省武警总队。他们正在找有关人员,准备询问黄浩炜他们一些問題。如果沒有其他额外的事,问完之后他们就放二人离开。”
薛华鼎点头表示知道。正准备看文件,想了一下,就拿起桌上的普通电话机按起了号码:“浩炜嗎?……,是我,等下武警要问你一些情况,你有什么就說什么,照实說就是。”
黄浩炜低声问道:“如果他们要我拍摄的东西呢?”
“你当然给他们。”
黄浩炜哦了一声,接着他开玩笑道:“不行,我的数字相机是我朋友的。”
“呵呵,他们只会从裡面读取资料。”薛华鼎笑着說道。
“什么时候搞完,我可不想长時間在這裡被软禁。”
薛华鼎安慰道:“很快的。结束之后你打我电话。”
放下电话,薛华鼎从桌子右边一叠文件中随意拿起一件批阅起来。
……
金丰县公安局的刑侦队会议室裡烟雾缭绕,几個刑侦队员围着王队长正在分析案情。
王队长說道:“现在這個嫌疑犯凭空消失,现场的干警到现在都沒有找出可靠的线索,那么我們就只能从源头去挖。先确定這個人,弄清楚他是谁,再来分析判断他消失到哪裡去了。老徐,你說說你们的调查情况。”
一個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应声起来,說道:“根据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线索,我們做了二方面的调查:一是调查嫌疑犯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二是根据出租车司机說,這個犯罪嫌疑人是从原3057厂的子弟,我們就调查這個厂裡读大中专院校的人谁和他吻合。”
见大家都在认真听他汇报,他接着說道:“对于第一個方面的调查,我們在出租车司机指认嫌疑犯上车的地方找到了相关线索。上车的时候,嫌疑犯手裡拿着一张报纸,這张报纸就是在附近一個小报摊上买的。从报纸上找到的指纹中就有卖报人的指纹,基本上可以确定嫌疑犯就是从那裡卖报人指认的小街道步行出来的。
连接這條街道的有菜市场、五金店、餐馆還有什么电器修理店,在那段時間裡,人流量比较大,只要给我們時間,我們明天早上就可以查到他是从哪裡出来。现在菜市场沒几個人了,哪些上午在那裡做生意的小贩都回家了,我們暂时只能调查住在那裡的居民。”
“对于第二個方面,我們已经与省城的几個中学进行了联系。刚才干警报告說事情进行還算顺利,当年3057厂的子弟基本上都转到了省城的三個中学:第五、十四、十七中学。我們把年龄設置在现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這個范围。在這個年龄段的男性青年一共有五百三十二名。其中考上大中专院校包括研究生博士生的共有一百八十七名。只要他的模拟画像出来,逐個排查的時間不会太久。
還有一條线索就是我們怀疑那個接应人就是一個叫廖胜德的青年,虽然我們沒有直接证据,但只有他和嫌疑犯通過电话。根据牧鸭人的回忆,基本符合相关特征。如果是他的话,他有可能为嫌疑犯指引道路,提供逃跑工具,甚至有可能安排其他人骑摩托车在失踪的地方等他们,然后走田间小路或机耕路在我們包围圈合拢前逃逸。目前我們已经派人到他家裡、他父母家、他朋友家等地方进行搜寻。”
……
当刑侦高手们在分析嫌疑犯的情况时,马春华也在和赵子强、李泉等人在商议怎么向上级报告三人窒息而死的事情。不過,在之前马春华已经和王展、俞先锋商量過,现在的他只是把原来的想法更加完善了一些,然后他们旁边用敲边鼓,以提醒的方式让赵子强写出了一個大致的草稿。
忙完這些,马春华一個人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等待一個人物的到来。
约定的時間一到,马春华的秘书就来敲门,报告說贾老板前来拜访。
“舅舅,今天搞定薛华鼎那個小子了沒有?”一個显得很精干的中年人一进门就问道。
等来人关上房门后,马春华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怎么把事情越搞越糟?怎么今天出现了几百人闹事?”
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說道:“现在他们不老实了嗎?如果早信我的,让我多請一些保安人员,事情就更容易摆平了。這次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打伤了我十多個保安,我要让那些人赔得倾家荡产,看他们今后還跟我斗,哼!”
马春华坐下来,看着远处问道:“你今天一天都呆在省裡,那位怎么說?”
“我上午和韩副省长谈了很久。舅舅你放心。只要你按我們說的做,我保证……”他的话被马春华一声咳嗽打断了。看着马春华眼裡射出的利芒,来着连忙改口道,“說错了,說错了。我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們的计划能实施下去。舅舅你的仕途就平坦了,当市委书记,甚至进省城都是举手之劳。”
马春华听他用上這個成语,心裡感到有点别扭,但他并沒有說這個家伙用错了。
他问贾永明道:“你们有必要征這么多地嗎?最想赚钱也要注意一下舆论吧?”
贾永明大大咧咧地說道:“舆论?舆论算什么?它既不能给你钱,又不能给你权。只要电视、报纸上多說說火力发电站建成之后金丰县所得的好处,保证反对我們這么做的只是既少数人。
說实在的,舅舅,我也不想让别人指着脊梁骨骂啊。還不是你们政府不拨钱下来嗎?如何你们政府按照那個《關於促进火力发电站项目落户我市的行动方案》拨下资金下来,老百姓哪裡会有這么多的意见?现在别人都說我贾永明从拆迁费裡赚了的钱,都骂我心黑。
舅舅,你该知道我实际上倒贴了多少钱吧?我现在真的是希望那個行动方案早点实施啊,否则的话,我公司的流动资金都要往裡面贴,還被人骂。”
马春华故意把眼睛看着窗外,過了一会儿才說道:“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征這么多地,大大超過了火力发电站所需要的征地面积。今天如果不是那個家伙突然有事要回省城,我們加上洪副主任都难以阻拦他到石滩镇去看现场。不是老韩打电话给我,我還真的怀疑是你在中间搞什么鬼。
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的政策对耕地的保护很严格,随意占用耕地搞项目的话,我要担责任的。我现在在帮你们掩着、盖着,但我能掩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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