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珠光宝气
身体在两万多英尺的高空,如同飘忽不定的心情,迁省会一事,潘宝山实在沒底,或许在郁长丰看來会是個大笑话,那会让他无地自容。
這一次,潘宝山少有地在驻京办落脚,因为事前沒联系,所以不知道郁长丰什么时候有時間,或许要等上一天或者更长一些。
进入专用房间,稳了下心绪,潘宝山打电话给郁长丰,說他人已经在北京了,有事請示,不知什么时候有時間,好当面汇报。
郁长丰稍稍沉思了下,问潘宝山在哪裡,潘宝山說驻京办,有足够的時間等待,郁长丰又是一停顿,然后說晚上去找他。
见面的時間安排在晚上,說明郁长丰很忙,但他能在当天安排出時間,說明他对事情的重视。
到底是老领导,潘宝山走到窗户前,把窗帘大大地拉开,冬日的阳光照进來,温暖直达心房。
离晚上時間還早,足有半天時間,总不能把关在屋子不出來,可是潘宝山又不想和驻京办主任多接触。
现在的驻京办主任,是段高航安排的人,正是這個原因,潘宝山來北京一般不住在祥瑞和东大厦,其中道道自不必說,当然,潘宝山和新任主任也接触過几次,人看上去很随和,行事也低调,所以并沒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但是考虑到关系背景问題,還是有点不舒服,或者說是不放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笑脸之下会是什么。
所以,還是出去转转。
转,不是瞎转,大小得有個目标,時間是宝贵的,不能无端地浪费掉。
潘宝山去了发改委固定资产投资司,找栾义祥坐一坐,有点事情要谈谈。
栾义祥对潘宝山的到來自然不会怠慢,但是很无奈,一时半会实在走不开身,因为中欧亚商会來了個代表团,他是主接待人,于是,他让潘宝山小等一会,等接待的大头落地后就离开。
這点耐性潘宝山還是有的,况且他還要再斟酌一下,到底要不要跟栾义祥开這個口,事情是老事情,当初也是找的栾义祥,就是双临、迅光和绵之三市建城际轻轨的路线问題,那时新城還在自己手裡,所以想方设法要绕经新城,可现在新城到了对立方的手中,难道還要给他们送個便宜,在這個问題上,他有点纠结,因为他要从大局考虑,轻轨经過新城,对新城板块的带动很大,能在一定程度上推进瑞南建设的提档升级,促进经济发展上一個台阶,难道能因为一己之私,拖了发展的后腿。
如果那么做了,跟段高航、韩元捷之流還有什么区别,陡然间,潘宝山感到脸一阵阵发热。
不能。
潘宝山马上给栾义祥发了個短信,說有事先回去,下次再聊,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
栾义祥一看短信很着急,他以为潘宝山对他的“怠慢”有意见,赶忙就把电话打過來,說马上就离开会场。
潘宝山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很不好意思,忙說不着急,要栾义祥按部就班地进行他那边的事情。
栾义祥說其实也沒什么大事,无非是送來送往,潘宝山說再怎么着也得顾及场面,而且正好還有事情要遥控指挥一阵,也要耽误些時間,正好两下忙,互不耽误時間。
潘宝山說得很诚恳,栾义祥也就沒客气,大概到了四点半的时候,他才急匆匆來到候客室。
“潘省长,抱歉,实在是抱歉。”栾义祥进门就表示歉意,“让你久等了。”
“应该是我不好意思,也沒提前打招呼,在不合适的时候就突然來了。”潘宝山笑道,“结果還把你催得不轻,实在是過意不去啊。”
“嗐,要是搁在平时根本就无所谓,你随时來我随时有時間,用不着提前招呼,可今天偏偏就這么巧。”栾义祥把潘宝山請进了办公室,倒水泡茶。
“晚上還要到酒桌上去接待吧。”潘宝山笑问。
“简餐,礼节性的,应付了事而已。”栾义祥道,“潘省长,有什么指示。”
“哪裡敢指示,就是随便聊聊,必要的联系還是要保持的嘛。”潘宝山道,“不是說岁月是把刀么,時間越长就越磨得锋利,容易把所有的联系都给割断喽,所以有必要不断加强沟通,及时修补,那样才能保持正常的联络。”
“透彻,潘省长說得妙,的确是那么回事。”栾义祥笑道,“咱们啊,也用不着客套,有事尽管說,千万别捂着,反正能帮忙的,我自然会不遗余力,帮不上的,也請你谅解。”
“栾司长能這么說,我很高兴。”潘宝山笑了笑,還是拿城际轻轨說事,“刚才短信裡我說了,确实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想打听下,瑞东的双临、迅光和绵之三市的城际轻轨,什么时候进入实施阶段。”
“哦,這個我還不清楚呢。”栾义祥道,“不過我可以问一下,就现在。”
栾义祥开始打电话,很快就打听到了,明年上半年开工。
“太好了,這下心裡就有了底,双临、迅光、绵之三市的轻轨一建,必定能极大提高城市群的发展。”潘宝山听后笑道,“這事多亏了栾司长啊,我代表瑞东人民感谢你。”
“呵呵,我有什么功劳呢。”栾义祥摆手笑道,“无非就是牵了個小线而已,沒帮上什么大忙,实在是让我惭愧。”
“嗳,不能那么說,当初要不是你联系负责综合运输研究规划方面的专家,让他们论证一下,就不会有现在的路线设计了。”潘宝山道,“再說,不以成败论英雄,不以大小论功過嘛,要不我就不這么见缝插针地着急來拜会你了。”
“客气客气,潘省长你见外了不是。”栾义祥笑了笑,问道:“你說见缝插针抽空,看來此次來京的日程安排得很紧。”
“也沒有多少事,主要是向郁委员汇报汇报工作。”潘宝山道,“他很忙,晚上才能挤出時間。”
“哟,那不是沒法請你了么。”栾义祥道,“本來晚上還准备把代表团安顿下之后,跟你好好喝两杯的呢。”
“不用,实在沒時間。”潘宝山道,“而且就是有時間的话,也得是我請你嘛。”
“你看你,又开始客气了。”栾义祥道,“你來這裡,当然是我做东,如果我去瑞东,自然也不会跟你争位子。”
“栾司长這话很实在,听起來都舒服。”潘宝山笑道,“那你看看,找個稍微闲暇的時間到瑞东走一趟,刚好也见见老领导丁书记,他在瑞东可是個中流砥柱啊,对我的工作非常支持。”
“說到丁书记,我是要专门去拜访一下,他对我的提携帮助那是沒的說。”栾义祥感慨道,“要不我也沒有现在的位子啊,起码不会這么快吧。”
“這么說,你早就该去喽。”潘宝山道,“正好,到时我再跟你到下面转转,松阳你不陌生吧,就去哪裡,考察一下,看看在基建方面能否给点政策。”
潘宝山這么說,是顺势为了省会搬迁做铺垫,毕竟省委省政府還有各大部委办局需要办公的地点,虽然不需要多么有规模、上档次,但总得有個载体。
“松阳啊,现在发展得不是很好嘛,态势高涨,高高舞起了瑞北的龙头。”栾义祥道,“潘省长,我知道松阳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就是不用你說,在政策上我也是会倾斜的。”
“感谢感谢。”潘宝山道,“那就這么定了,有時間一定過去。”
“沒问題。”
“好吧,就這样,不耽误你的時間。”潘宝山起身道,“不能影响了你的正常工作。”
“什么工作,我們谈话也是工作。”栾义祥虽然這么說,但也跟着站了起來。
“再怎样,也得有個轻重缓急先來后到吧。”潘宝山道,“一起走吧,你赶紧去接待会场。”
“我已经安排好了,马上有人领着他们代表团去能源研究所去,座谈一下。”
“那抓紧,你去最合适,還安排别人干什么,而且显得不够礼貌嘛。”潘宝山边走边笑道,“我們是文明大国,礼仪之邦,不能怠慢了人家。”
两人說笑着,出了办公室。
非常巧,到楼下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代表团,他们正准备登车,潘宝山和栾义祥握了握手,让他抓紧上去,就此告别。
這时,驻京办的车子也來了,缓缓地地停下,潘宝山刚要上去,突然背后传來一声惊讶中带着狂喜的女人叫声。
“潘宝山。”
潘宝山很是诧异,能在這地方遇到熟人,不容易,而且又這么直呼姓名,更是少见,怎么說现在也是一省之长,身份還是有的,就算是老领导招呼他,也不会這么直接。
会是谁呢,潘宝山疑惑地回头望去。
代表团中疾步走過來一個女人,穿着很要耀眼,但不俗气,很符合珠光宝气的气质。
“你好。”潘宝山礼貌地应了一声,他并沒有认出是谁。
“当然好了。”女人按捺不住喜悦和激动,道:“怎么,连我都不是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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