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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动机和目的

作者:未知
下午。 上班的铃声响過,大会议室裡已经坐满了远程公司的中高层管理者。 远峰先說了市场形势逼人,說了公司资金問題,說了公司生产难以为继的现状。 中层干部有人在摇头。摇头的意思不外是,這些都是老生常谈。 远峰的话锋一转,說:“现在决定,所有单位的一把手,全部上销售第一线去。散会后,把手上的工作交给你们的副手,去把那些应该收回的款子要回来。這些钱,是远程公司恢复元气急需的血浆。” 会场上一片哗然。 大家都沒有想到。 事情来的太突然。 远峰做了手势,将议论声打压下去。 会场静下来后,他說:“下面,由张副总宣布各自所在的小组和去的方向。散会后,你们回去做好交接,明天一早就出发。时不我待。” 副总经理张原开始宣读名单。 每個小组由三個人组成,分别为两個中层的一把手和一名销售员。各個小组的方向是所在小组裡片区销售员专管的区域,销售员为那一個小组的组长。 张原又做了补充說明,這一次的清欠行动,有選擇地,在一些呆死账比较多的地方。 远峰补充了一句:“明天早上,在办公楼前,我們搞一個欢送仪式。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沒有到。” 会议结束,一些人還留在会场内,一些人在会场外,到处议论纷纷。不同的声音,有支持的,有反对的,有不理解的。 “别抱怨了。我本就一块砖,哪裡工作需要哪裡搬。” “p吧。什么年代了,還把自己当块砖。” “当块砖有什么不对。单位這個大锅裡沒有料,我們吃什么?” “也不错啊。在厂子裡呆烦了,正想出去散散心呢。” “你小子,以为是美差。做梦吧。” …… 远峰像沒有听到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和张原說着什么,离开会场。 晚上,邢仕朋和金开南又聚到一处,不只是他们两個。 他俩先到這家酒店。来参加的還有人,陆续到来。 两办主任花可南、监察室主任曹正刚、财务部长柳姗、全面质量管理办公室主任权正发、质量检验部部长蓝琳琳、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组织部长冯宛平、宣传部长叶成群、老干部办公室主任宗海洋。 金开南和其他几個程颂圈子裡的人沒有来。他们各自的单位在搞欢送,就沒有来這凑热闹。那裡的饭局,可比邢仕朋的這個重要,涉及到他们外出后,小单位会不会发生地震。 這裡的這桌饭是邢仕朋出的钱。包厢是下午就打电话预订了的。来的人,都是董事长程颂圈子裡的人。 落座后,大家把话头集中到這次远征上。先是有人发了一通牢骚。 全质办主任权正发說:“這是强间(谐音)人意。” 组织部长冯宛平提醒道:“权主任,你說话可要注意点,這裡有女同志。” 男同胞的目光扫過质检部长蓝琳琳和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的脸。 权正发說:“這有什么。說說而已。她们是结過婚的人,什么沒见過。” 监察室主任曹正刚转移了话题,问花可南:“你是去董事长那裡,把公司的情况說了?” 曹正刚的话,在座的全听见了。大家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两办主任花可南。 花可南說:“我沒有去董事长那裡。谁說的?” 曹正刚說:“我家那口子,听你老婆說的。” 花可南在心裡骂了老婆,這個臭娘们,嘴上却在做解释:“沒有的事。哦。是那一次吧。我要去同学那裡喝酒,怕老婆小心眼。那個同学是一個女同学,就编了话說,我去看望董事长。董事长那,我就去過一回。因为公司的事去的。” 组织部长冯宛平說:“花主任,去過又怎的啦。這事,還要对我們保密嗎?” 花可南說:“真的沒有去過。去了,我会說的。又不是偷吃扒拿,我怕什么?” 冯宛平說:“上個星期,我去了。专程去看望董事长的。董事长可是說,你常去看他的。” 這可是让花可南难堪的事。他把一杯酒倒进嘴裡,是掩饰刚才自己的窘态。 老船工翻船了。酒在嗓子眼那哽住,眼睛瞪了老大,眼球几乎成了死鱼的眼球。 這对于喝酒很有经验的两办主任来說,太丢人了。 在座的虽然是同一條战壕中混的人,但彼此又都防着对方。谁也不愿意被人說成巴结、拍马屁。挑明了,面子上的事,不好看。 邢仕朋不想在這种时候大家闹成不愉快。他是把大家邀到一块来的东道主。 “這就要远征去,大家說些快活的话。這一别,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聚到一起来。” “邢厂长,你這话說的,像是要去为远程公司捐躯似的。” “难說的呀。邢厂长是烈火中人,出去后,還不走路花了眼,别让陌生的小娘们给谋财害命了。” 邢仕朋說:“胡說。我邢某人,赵匡胤千裡送京娘,坐怀不乱。” 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插了一句:“就你。拉倒吧。” 邢仕朋已经几杯酒下肚,這时的兴致正好,說:“可惜,你不和我一個组,要不然,我去找张副总协调一下,把你换到我們组。我俩一组,你做督察。” 权正发說:“金主任督察你。到时,你别把金主任给督察了。” “去你的。”金兰說:“你们男人,沒有一個是好东西。” 邢仕朋今天确实有点亢奋,可能是因为要出這一趟差,有雄鹰要展翅的喜悦。 這时,他要和坐在身边的蓝琳琳喝交杯酒。 当他的手臂就要穿過蓝琳琳的胳膊时,蓝琳琳一下子扭开去。邢仕朋沒有提防,身子沒有站稳,一屁股坐下,沒有落到椅座上,滑倒在地上,酒杯裡的酒洒了一身。 他傻样的向上望着蓝琳琳。以前也是這样玩過的,不知道蓝琳琳今天是怎么了,不知是哪根神经沒有调整好。 蓝琳琳今天的心情不好。本是不想来喝這餐酒。无奈,大家平时一块玩得還算可以,抹不开面子,就過来了。 過来后,她的心事重重。她不想出這趟差。她很少出差,夫妻感情甚好。她是想在家中和老公吃最后的晚餐的。 现在,被自己這么一闹,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场面上下不来。蓝琳琳只好悻悻然地拉开包厢门,走了。 這一桌人,经常有事沒事聚一块喝酒,打情骂俏,已经不是头一回。 只要酒喝上几杯后,就都沒個正形。有贼心沒贼胆的過過嘴瘾。 今天的场面,以前沒有過。 大家面面相觑。 ...... 另一家酒店的一個包厢裡,也是远程公司裡的人,這一桌,有采购部长韩欣喜、生产部长束凯、人力资源部长筱平、市场部一处处长刘大发、新产品分厂厂长陈庭中、总装分厂厂长方元。 這帮人坐到一起后,自然是奔着一個话题,也就是明天他们的远征。 韩欣喜和刘大发坐成邻居。 早先,韩欣喜对销售沒有兴趣,做销售的是去求人家要货。他做的是采购,是人家单位的销售人员来求他收货。可是,从明天起,他就得变换角色,也就关注起销售這件事。 韩欣喜說出了他的疑惑。 “据我所知,個体户贾安成做的就是老产品,帮我們做配件的。现在,听說也仿我們的样子,也做一些成品。你们說市场在萎缩,他的东西怎么卖的?他应该关门才是。” 市场部销售一处的处长刘大发答疑。 “他呀,做的是和我們同样的产品,量不大,只是卖到农村乡镇上,小打小闹的。” 有人先是点头,却又摇头,說:“不对啊。听說,他的销量不少啊。” “农民嘛,就那点眼光。我們总不能像他那样,這條田埂上种几株黄豆,那條田埂上种几株玉米。我們是大国企,不可能像他那样搞小儿科的东西。”刘大发的解释沒有对题。 其他人对這次突然叫他们出远门,去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心情自然不好。话锋也就对准了远峰。 “這個远峰,以前可是沒有看出来的一個人。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一個人,居然是這样的搞人,竟然又是搞得人措手不及。” “這才是人中的高手。” “当副总时,不显山,不显水的。现在,挪成正的了,才看出他的真面目。” “人啊,真的不能以面相看。自从他接任后,我才开始研究他。他的骨子裡,是這样的张扬。” “把我們派出去要账,我看,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依你說,远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等我們都回来后,一切就全明白了。” “你這個所谓发现,等于沒說。” 這桌饭是韩欣喜安排的。本来,是想大家聚到一处,热闹一番,去远征。每次有大的事情,大家都会借口聚一聚。 這次聚会的结果,变成了一個同仇敌忾的研讨会,研讨远峰为什么要来這么一招。 研讨到最后,归结到一点上:把所有的一把手推到销售第一线,不仅仅是讨债這么简单。远峰接任总经理后,肯定会有不可告人的动机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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