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找你要人 作者:未知 远峰进到关晓云办公室时,這位纪检主政官正在看当天到的《法制日报》。 “关书记。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远峰幽默道:“你可能有事做了。” 关晓云看了远峰一眼,莫明其妙。 远峰把借條放到关晓云的面前。 关晓云放下手中上的报纸,拿起借條看了。 她又看了远峰一眼,打开抽屉,拿出那张條子。 两张條子,纸质差不多,笔迹也沒有区别。有区别的只是两個字的不同。 远峰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晓云的脸上的表情。 不能不关注。這关系到妻子张晓芸的清白与否,也关系到他远峰的清白。 似乎明白了。关晓云也不乏幽默地說了一句:“這個邢厂长,胆子可是够肥的。他万万沒有想到,這次,是在老虎嘴边拔胡子。” 远峰說:“只有一种可能。不是张晓芸做了假,就是這個邢大厂长做了假。” 关晓云說:“我会去检察院。做一次笔迹鉴定,問題就清楚了。” 远峰松了一口气,說:“這下,我轻松不少。关书记,前天早上,你看我的那個眼神,可是让我无语。当时,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說不清楚。” 关晓云說:“我看你,什么眼神?我沒有什么别样的眼神。是你自己多心了。” “是嗎?”远峰說:“我這就交差了。得去忙别的事。” 关晓云說:“這件事,有了进展,我会向你汇报的。” “哈哈。”远峰转身离去。 远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裡面有人等着他。 坐在远峰办公室裡的人,竟然是邢仕朋的老婆白小玉。 白小玉也够牛的。远峰的脚步刚一进门,她就站起来,說了一句气冲冲的话。 “邢仕朋出去,要是有個三长两短,我找你要人。” 远峰被這句话說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三长两短?” “邢仕朋這個人,不能出去的。昨晚,我就想去找你。他不让。现在,他走了,我還是忍不住,就来了。” “邢厂长,他怎么了?” “我怕他出去学坏了。” 远峰笑了,說:“不会吧。邢厂长這個人不错的。他做事,应该会把握分寸的。” “男人,沒有多少好东西。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 远峰的眉头皱了一下。 可能意识到打击面广了,白小玉挽回来一句,說:“你远总可能不会。” “沒事。你怎么想,就怎么說。我也是男人嘛。” 白小玉說:“你不应该让他出去的。他要是学坏了,我可真的是要找你要人。” 远峰指了白小玉,又指了自己,问:“你是說,邢厂长要是学坏了,就是我的错?” “沒错。就是這個意思。”白小玉說:“在家裡,我会看着他。出那么远的门,听說,让他去东北。听人說,那裡有不少洋美女。” “放心吧。洋美女看不上邢厂长。” “为什么?” “洋美女看上的是钱。你家邢厂长沒有钱。” 你怎么知道他沒有钱?白小玉是想问這句话,话到了嘴边,可能是觉得這样问不妥,又咽了回去。 白小玉說:“远总。你让和他一道出去的人,多盯着他一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真的要找你要人。” 望着這個女人离去,远峰摇了头,觉得這事有点意思。他觉得這事好笑,鼻腔裡哼出一声。 桌面上摆着远程公司在途应收款的清单。這是销售副总张原刚才送過来的。 远峰翻看起這些账目。如果把這些款子收回来一半,公司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有一笔坏账引起了远峰的注意。发在东北的這批货,收回货款,应该不成問題的,最后却成了一個問題,而且是不了了之。 远峰从這些清单上,拿起一张,去张原的办公室。 “张总。這裡的一笔款子,就這么成了坏账?” 远峰把清单放到张原面前。這笔130万元的货款被用红铅笔划了一條波浪线。 看了清单,张原摇头,有点一言难尽的样子。 這批货,是市场部三处原处长陈明德操作的。 起因是程颂的儿子联系,经過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的手,是打算以货易货,换来一批大豆。 结果,远程公司的产品发過去后,一粒大豆也沒有换来。 接這批货的人是個骗子,货到手后,玩起失踪,再不见這個人的踪影。 本来是要报案的,程颂把這件事给压了下来。 后来,也就沒有人再追问這件事。时隔不久,這笔货款做了坏账处理。 远峰问:“你觉得這裡面是不是有問題?” “想過。沒有证据,仅凭猜测,就不好开口了。”张原又摇头,脸上是苦笑。 远峰试探性的问:“如果,把這件事再调出来查一查,你看是不是可以?” “我看。還是算了吧。已经做了坏账处理,等于结了案。再翻出来,吃力不讨好。” “如果可以翻出来的话?” 张原却转移了话题,說:“当初,我是不想到远程来的。沒办法,组织分配了,只好来。你看到的,我不适合做這项工作。” 虽然到企业来的時間不长,但凭社会经验和所见所闻,张原能够琢磨出這笔货款后面的問題。 他是副职,到地方上来的時間不长,能說什么。再說,市场部部长梁家才暗示過他,对這笔货款少過问为好。 凭良心,是要過问甚至追究這笔货款。可是,缺少证据,沒有后盾,成不了事。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吧。张原当时叹气后,就决定将這件事尘封,不再提起。 今天,远峰又提起這件事,而且在這笔货款下打上红色的波浪线,說明对這件事比较重视。张原隐隐约约感到一股血腥的较量在他面前展开。 张原不再說什么,只是望着远峰,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远峰摸清了张原的态度,脸上是淡然一笑,拿起這张清单走人。 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打住脚步,远峰又转身,去关晓云的办公室。 远峰把這张清单放到关晓云的面前。 “关书记。你是不是关注過這笔货款?” 关晓云看了清单,点头。她点头时,现出一個苦笑。 远峰问:“你沒有介入?” 关晓云說:“是想介入的。最后,有人将這事拦下,沒让我介入。” “当时,有沒有理由?” “理由嗎,当然会有。” “你认为,所說的理由成立嗎?” “怎么說呢?大局为重吧。” “你是不是觉得這裡面有什么問題?” “要是有問題,只有一种可能……” 远峰想听明白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可能。他沒有等到說明。关晓云沒有說后面的话。沒有說,就是不好說。对于关晓云来說,不能确定的事,她不会凭想当然乱說。 远峰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自言自语:“這可是一百三十万元,就這样沒有了。就是打水漂,還能看见几個水花。這么大的一笔货款,沉下去,竟然這样的无声无息。” 关晓云看了远峰一眼,眼珠转动,眼睑垂下。她可能是想对总经理說些什么,却有另一個声音在阻止她。 远峰到纪检主政官面前来提這笔货款,是想得到一点哪怕是一丝的线索。這笔货款,他做過猜测。凭空猜测的东西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說事。 身在這個职位上說事,不能像底层的员工,可以凭想当然,可以信口开河。他需要相关信息引导,需要得到真凭实据。 面对這一笔陈年旧帐,远峰希望這是一個突破口。 這個突破口可能会引发远程公司一场大的人事地震,可能会毁坏掉一些东西。 从大道理上說,坏事可能变成好事。一個崭新的企业就会出现,全体员工的生活质量就会有一個大的改变。 如今的远程公司,就像一個重疾在身的病人,病入膏肓,需要全面手术,需要下猛药,仅仅靠头疼治头,脚疼治脚,很难从根本上解决問題。 近来,远峰的脑子裡总是盘亘這些想法。 远峰清楚地意识到,翻出這笔陈年旧帐,可能会引火烧身。但要彻底解决远程公司存在的問題,想在這個职位上为全体员工做出些贡献,也只能走也必须走這一步棋。 关晓云可能猜到远峰想些什么。她一時間不好說什么。能够给予支持的,她已经给予了支持,譬如這一次到两個分厂的查账。 明知道這样会得罪董事长,极有可能惹怒程颂。她還是做了。 知道从关晓云這裡不能再多得到什么,远峰就点了点头,给了纪检主政官一個理解的眼神。 从关晓云面前拿起這张清单,远峰转身离去。 到了门口,远峰听见身后有一句话。 “相信,早晚会有個交待。拔出萝卜带出泥。” 远峰转身看了关晓云。 关晓云的神色肃然,点了头。 远峰明白了关晓云眼神中的意思,也点了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