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Godfather唐【二】
剛推開門,就迎面看到傑瑞.穆楠.禮扎,今天天氣回暖,他穿着一件薄款的麻布襯衣,叼着菸斗,見琳娜站在酒窖的門口,咧嘴笑了笑。
“第八天了,夫人。”他的手在胸前做了個禮,再擡眼時,滿眼賊光。
這段日子,他聽說過琳娜不少韻事。
寡婦門前是非多嘛,更何況是如此漂亮的小寡婦,豐腴又風情,加上有能運營起酒館的腦子,哪個男人不喜歡?
往前走去,將本打算出門的琳娜往酒窖內逼。
“禮扎先生。”一名唐人走了出來,看得出,他想護住琳娜。
砰。
槍響,人亡。
這是一把常見的左輪手槍,這麼近距離打的時候,後腦會出現一團血霧,陽光照在漫開的血霧上,像彩虹。
院內頓時鴉雀無聲。
琳娜整個人剋制不住地抖了起來,她捂住胸口,傑瑞.穆楠.禮扎就盯着她的胸口,目光再緩緩向下。
前天在隔壁酒館喝酒的時候,聽那老闆說,琳娜和亡夫感情很好。原話是這樣的: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月,那男人瘦了得十斤。
昨天在隔壁酒館喝酒的時候,聽一位男爵說,他和她有過一段,當他說起時,整張臉都迷離得如同連喝了五杯酒,回憶起當時的興奮,咬着牙。
“傑哥,如果十天……我不是打聽你們的事啊,我只看到你們寫的暗號,如果十天期限過了,你會殺了琳娜嗎?”酒鬼問道。
傑瑞.穆楠.禮扎保持着西西里人的緘默原則,自然沒回答,只是用目光將她的身體拂過一遍。
“說好的,十天。”琳娜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甚至擠出了一個討好的微笑,“傑哥,您……您急什麼,這不還有兩天嗎?”
“是啊,還有兩天。”傑瑞.穆楠.禮扎關上了酒窖的門。
這兒,他早就派人勘察過了。
說實在的,這麼多藏品——雖然他對大清國的服飾不瞭解,但一看也知道是好東西,只是這些好東西值不值錢,值多少,不太清楚。但這個數量擺在這,他是有些忌憚章片裘的能力的,但現在……
“你去過西西里嗎?來回,最快的速度也得八九天,再說了,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北邊禮扎的關係,在倫敦就能找到他們的人,又何必去西西里?”傑瑞.穆楠.禮扎邊說着,邊將槍放到了貨架上。
他開始鬆開他的外衣,邊鬆,邊逼近琳娜。
琳娜嘴角抽搐了起來,笑容很難維持,她吸了口氣,知道目前的情況光退是沒用的,人得自救,得想法子,於是她不再往後退,而是往前一步,用她那雙迷人的眼睛盯着他,“傑哥,只剩兩天了,何必急於一時?”
傑瑞.穆楠.禮扎注視着她的眼睛,她的聲音是諂媚的,但眼神裏卻透着精明。
“我們沒有壞了西西里的規矩,只差兩天了,傑哥,您真的要冒險嗎?”琳娜笑着,輕輕地挑了挑眉,嬌俏又聰明地提醒他,“這兒,是倫敦,不是西西里島。”
倫敦,黑手黨雖然存在,但勢力還不強大,要警署對他欺負唐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但真要是殺了這條街都知曉的琳娜……
她,可是土生土長的倫敦人。
傑瑞.穆楠.禮扎玩味地笑了笑,眼前這個女人表現得很鎮定,但起伏的胸口卻出賣了她。
“兩天後,他要是來不了,死外頭了,一個唐人而已,我就把這些人都趕走,再來陪你,誰會拒絕黑手黨的庇佑呢?”琳娜的聲音嬌滴滴,從貨架上拿起一把收來的扇子,扇了扇,紅脣勾起,“對吧?”
幽風陣陣,曼妙連連。
這話柔中帶剛,剛中又透着魅,讓傑瑞.穆楠.禮扎抓心撓肝又清醒了腦子。
他笑了笑。
“可我今天就想要你。今天要了你,你能把我怎麼着?倫敦政府還能找我麻煩不成?你一個寡婦,想要攀上我的關係,難道,說不通嗎?”
琳娜的臉頓時煞白,傑瑞.穆楠.禮扎眼底迸發出的慾望,讓她明白事態不是她像往常一樣,像對待酒館裏的酒館那般容易解決。
也是,傑瑞.穆楠.禮扎剛剛能一槍崩一個,可見鐵了心。
有一種女人,哪怕是穿得極厚的冬天,只要一眼,就知道她風情萬種。琳娜就是這種女人,是這條街每一個男人都想得到的女人,哪怕就一次。
傑瑞.穆楠.禮扎懶得再言語,直接上前將她壓到了貨架上,她豐腴的身體幾乎沒有反抗,或者說,她反抗了,但約等於無。
酒窖裏,男人興奮的聲音從喉頭剋制不住地涌出。
“傑哥!傑哥!”這時,酒窖門被人用力地拍了起來,急促的聲音透着危機,讓傑瑞.穆楠.禮扎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立刻起身,餘光貪戀地看了眼被扯掉了部分衣服,差點兒得手的琳娜,整了整衣服後,拿起放在貨架上的手槍,拉開了門。
一張報紙遞了過來,裏面一處被人用筆標識了重點。
這是一則廣告,與其他廣告只有一個豆腐塊不同,這一處佔了四個豆腐塊,用兩個豆腐塊的版面寫着:禮扎家族與教父唐談成合作,誠邀唐人古董鑑定師加盟。
另外兩個豆腐塊寫着兩個字,一個是mafia,一個是中文:唐,旁邊寫了一行小點的英文標註:
“GodfatherTang?“傑瑞.穆楠.禮扎立刻看了眼日期,這是今天剛剛印刷出來的報紙,“教父.唐。”
很顯然,這代表的是章片裘。
——————
琳娜走出酒窖。
就在剛剛,傑瑞.穆楠.禮扎連褲子都沒拉好就走了。
院子的地上還殘留着血液,但被打死的唐人已經不見了蹤跡,聽他們說,屍體被黑手黨拖走了。
“夫人,能出去採購了。”昨天還對自己甩臉子的意大利酒保,此刻滿是討好笑容地將溫好的酒遞了過來,“您在酒窖睡了一宿,喝點兒酒,暖暖。”
能採購,看來,門口的黑手黨也走了。
琳娜推開酒館的門,果然,門口沒了人。
牆壁上黑手黨的牌子依舊掛着,但旁邊的暗號卻被抹去,還留着水漬,可見剛剛抹去。
陽光灑落在牆壁上,彷彿一切回到了最初。
“快……快……快拿報紙給我。”鬆了口氣的琳娜
她只知道那傑哥看了報紙後,整個局勢都變了,卻不知報紙上寫了什麼。
當報紙拿在手裏,她拼命翻,找不到。
“在廣告頁面,中間的位置。”隔壁酒館的老闆說着,舉起他手中的報紙,指了指中間的位置。
“《每日電訊報》?我……我這是《泰晤士報》。”琳娜的手抖得厲害,她立刻回頭跟酒保說道,“快,拿《每日電訊報》給我。”
“不用,《泰晤士報》上有,也在廣告業最中間的位置。”隔壁酒館的老闆邊說着,邊拿着報紙走了過來,“不僅《泰晤士報有》,法國《費加羅報》和《新聞報》的廣告頁面,都有。”
“都在最中間的位置!”
隔壁酒館的老闆笑得比陽光還燦爛,他畢恭畢敬地將報紙遞到琳娜的手裏,說出了內心的忐忑,“琳娜夫人,我……我之前跟您搶生意,說的那些攻擊您的話,別放心上,都只是爲了喫口飯。”
琳娜低頭看了過去。
GodfatherTang,這幾個字彷彿有什麼魔力,讓她的心臟瞬間充血,腦袋嗡地一聲,聽不到別的聲音,唯有心跳。
擡起頭,一束陽光從層層疊疊黑色烏雲中,如同一把利劍刺出。
“陽關真明媚啊。”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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