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觉得我還可以抢救一下
更加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似乎马上要晕倒,他努力眼球向下,不直视怪物。
心中升起了恐惧和愤怒,肯定是這個可怕的怪物杀死了爹娘!
电光火石间,他回忆起杜学究闲聊时提及的《邪祟录》。
符合此形象的应该就是传說中的血尸!
這东西不可直视,否则很可能直接昏死過去,任其撕扯啃食。
它的低吼会震慑灵魂,让人短暂灵魂与肉体阻隔,就像现在這样无法动弹。
一般的怪物在日落前不会出现,因为太阳对它们是巨大的伤害,正午甚至会在太阳下化作飞灰。
但赤尸不同,它不仅力大无穷,更对阳光有了很强抗性,经常在日出和日落时出沒,袭击生人。
這玩意最危险的就是其背后的血肉涤虫,那东西可以短暂脱体而出,如床弩的离弦之箭一般,冲击力恐怖。
血尸沒有着急,人性化的蹲踞屋顶,猩红的眸子玩味的盯着宋伯玉,似乎他的死前挣扎是一出绝妙的杂耍。
“动起来,一定要动起来,秀娘還需要我,我要想办法为爹娘报仇,决不能死在這裡!”
宋伯玉奋力的挣扎,心脏越跳越快,心脏处隐约银芒一闪,灵魂和肉体的联系再次恢复。
他狼狈的翻滚,下意识攥住身旁的染血柴刀,连滚带爬冲出了院子门口,往长宁街跑去,高声喊着:“怪物杀人了,怪物杀人了,救命啊!”
街坊邻居听到這声音,都把门窗紧闭,谁也不敢出来。
宋伯玉一脸惨笑,又无可奈何,凡俗之人就算冲出来,恐怕也不是這個怪物的对手,徒增死伤罢了。
只是无人施以援手,令人更加绝望。
赤尸本是玩味逗乐,沒想到宋伯玉竟然几個呼吸间就脱离震慑,不由大为恼怒。
它猛的一跳,重重的砸在房屋顶部,直接将屋顶砸了個大窟窿,随后疯狂的冲了出去,直接把宋伯玉家租住的泥瓦房给撞塌了。
這样一耽搁,倒是给了宋伯玉一些逃跑的時間,他玩命狂奔,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根本不敢停下。
背后传来恐怖的破空之声,他心一咯噔,直接打了個滚,躲在一個大石墩后面。
轰!
血肉涤虫直直沒入石墩中,竟然探出长满尖牙利齿的头,疯狂的咬向宋伯玉。
宋伯玉在這极限时刻又一次翻滚,勉强躲過,踉跄的继续跑着,他沒有放弃,還在不停的呼救。
但跑着跑着,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葛布罗裙,身形可爱,挎着空篮子一路小跑,正是他沒有血缘的养妹周秀娘!
宋伯玉豆大的汗珠滚落,啪嗒啪嗒的滴在地面,心跳都慢了一拍,片刻后吼道:“往回跑,别回头!”
周秀娘猝不及防,看到那個是人是哥哥,又看到正在追来的一丈高的可怕赤尸,直接扔掉篮子转身飞奔逃跑起来。
看着周秀娘跑走的身影,宋伯玉有些凄惨的笑了,他不打算跟着逃了,两人一個方向跑,只能谁也活不了。
但要想让秀娘活下来,他必须挑衅赤尸,确保這個怪物追逐自己。
反身,柴刀手起刀落,似乎隐约看到一道银芒覆盖柴刀,直接将那血肉涤虫的头一刀两断,不再动弹。
他沒時間思考为什么柴刀如此锋利,站起来冲着赤尸边怒吼咒骂边往侧方向跑:
“淦拟姥姥,有本事搞死小爷啊!再来個肉虫子咬我啊!”
那赤尸果然大怒,嘶吼着冲向宋伯玉,宋伯玉狼狈逃窜,却发现前面无路。
被堵在巷子裡的他,只能转身面向巨大的赤尸,握紧手中的柴刀,即使是死,他也要死的比较有尊严。
赤尸冲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将宋伯玉扇飞,重重的撞击在墙上,在宋伯玉還沒滑落的时候,赤尸背后一條血肉涤虫嘶吼着做了弓形,破空而来。
宋伯玉勉强侧了一下身体,心脏下方被血肉涤虫直接洞穿,把他钉在了墙上。
痛!
非常痛!
火辣辣的,让他几乎要昏迷,但他不想昏迷,反而恶狠狠的盯着赤尸。
举起手中的柴刀,银芒一闪,柴刀竟将胸口的血肉涤虫尾巴斩断,他双手按住墙面,用力一推,砰的一声砸落到青石板上。
头晕脑胀,眼前一片血雾模糊,已经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只听到赤尸兴奋的大吼大叫,似乎還在拍掌。
“狗日的,老子在你這個沒皮玩意眼裡就是個笑话嗎?我不用柴刀捅你一下子,不甘心啊……”
宋伯玉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也渐渐冰冷,眼皮越来越沉,也许是要死了吧?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赤尸脚下忽然浮现出复杂的暗金色阵图,一道道青铜锁链从阵图飞出,迅速将它缠绕捆绑。
一位穿着平异郎官公服、高挑白皙鹅蛋脸的年轻女子,手持圆盘法器走了過来,她将灵能注入其中,维持着青铜锁链阵图。
赤尸哪裡肯束手就擒,它高声嘶吼,奋力挣扎,竟将整個阵图都晃动了。
呼啸破空声传来,一柄一丈长的大剑自天际迅速冲来,其上站着一名同样穿着郎官公服的男青年,背后背着黑木匣子。
此人生的一张国字脸,面向有些凶悍。
他矫健的跳下大剑,走到高挑女子身旁,大剑则凭借自高空而下的强大冲击力轰的一声洞穿赤尸。
“敏敏姐,我就說你一個人不行。要不是我跟過来,恐怕你自己都危险了。”
高挑女子冷哼一声,将灵能猛的注入圆盘法器,青铜锁链阵图渐渐染上一丝丝红色。
空气变得灼热,最终化作赤红火焰,将那赤尸灼烧炙烤。
“沒有你,我一样能把它烤熟,但如果沒有我锁住它,你的胜邪剑能這么容易击中這已经炼出六條涤虫的赤尸?”
男青年郎官笑着摇了摇头,捏了個手决,正被烈火灼烧的大剑瞬间变成一尺小剑,沒入他背后剑匣:
“何必分那么清楚,我們共同诛邪,都该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
城内突然出现這种层次的僵尸,不可能是自然成长的,肯定是邪道修士养尸!”
高挑女子继续炙烤着赤尸,似乎不烧为灰烬不甘心,她低声道:
“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而且我還知道這赤尸应该是失控跑出来的,它脖颈有一圈勒痕,应是长期戴控尸环的结果。
现在关键是,我們如何找到隐藏在府城的养尸邪修!”
趴在地上虚弱难以动弹的宋伯玉记下了二人对话,暗中发誓,若日后有实力,必要手刃這养尸邪修!
青年郎官耸肩道:“這就不是我擅长的了,如果你现在停下来,也许色老头還能用它的血肉推算出些什么。”
高挑女子闻言连忙停下,手忙脚乱的将灵力注入圆盘,清冽冰冷的水从阵图汩汩涌出,扑灭了赤尸身上的火焰。
她腰间光芒一闪,取出個八角铜镜,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光照在已经烤熟的赤尸上,它缓缓变小,最终只有巴掌大,沒入铜镜之中。
青年郎官眼眸闪烁白芒,盯着趴在地上的宋伯玉,咦了一声:
“這半大小子被肉涤虫洞穿,竟還活着?
不過,赤尸灵毒入体,又沒灵根资质,活不了多少時間了。
干脆让我给他個痛快,别最后尸变成怪物。”
宋伯玉闻言强撑着抬起头,虚弱的說道:“我觉得我還可以抢救一下,不会尸变为怪物。”
他心中怒道:老子的命,不用你丫给我草率决定。
就在青年郎官刚要有所动作时,背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周秀娘喘着粗气,带着七八個平安坊巡逻差役冲了過来。
为首的差役是名黑脸中年人,他看了一眼两人的装束,立刻作揖道:
“原来是两位平异郎官,可需要我們善后处置一二?這小姑娘說他哥哥被怪物追杀,不知道是死是活?”
周秀娘此时已经看到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宋伯玉,直接冲了上去,想抱又不敢抱,生怕一挪动造成更大的伤害。
宋伯玉虽然看不清,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和轻微啜泣声,低声道:“是秀娘嗎?是秀娘嗎?我們,我們总算活下来了。”
秀娘看着一地鲜血,哭泣着:“是,我們活下来了。”
她转身对在场的其他人砰砰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救救他好不好。”
青年郎官似乎对這样的事见多了,狠心道:
“他被赤尸灵毒感染,沒法救了。
就算祛除赤尸的毒性,纯粹灵气本身亦有大害,让我给他個痛快,省的三個月后受尽苦楚而死。”
高挑女郎官目光有些迷离,那女孩与過去的自己是如此相像,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渴望别人帮自己救救父亲!
她面如冰霜对背剑匣郎官喝道:
“陈道荣,你未免也太不通人情了,闭嘴,這裡我来处置!”
一转身,她很温柔的对周秀娘道:
“小姑娘,你哥哥這個情况近乎死境,我沒什么把握彻底治好他。
但可以帮他祛除赤尸气息,再封印一道灵气予他,让他可以安全的活至少三年,你可愿意让我施展法术?”
周秀娘早就不知所措,此时听到有希望,慌忙点头。
至少能活下去,三年的時間,也许能找到其他的办法解决這赤尸灵毒。
宋伯玉如咸鱼般被高挑女郎官翻了個身,右手仍然死死握着那染血柴刀。
高挑女郎官直接掀开宋伯玉染血的麻布长衫,撕开裡衣,心脏下方是小孩拳头大小的乌血洞,其中有黑色肉芽在翻腾。
青年郎官冷声道:“果然感染了,而且他沒有灵根天赋,還是杀了最妥当。”
刚說完,他就被高挑女郎官瞪了一眼,终于知趣闭嘴走到一旁。
高挑女郎捏了個手印法决,口中念念有词,双目紧闭,然后猛然睁开,竟射出两道符文缭绕的金色光芒。
金芒沒入黑色肉芽,這种类似于灼烧的感觉,让宋伯玉疼的浑身冒汗,他的脚背都绷直了,用力的咬着下嘴唇。
周秀娘见状,直接把自己的手臂塞进宋伯玉的嘴裡,忍着被咬的痛苦,让宋伯玉不要咬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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