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够用就行,又不是写论文 作者:不放心油條 白阳邪祀的大秘密之一。 历代白阳圣母,其实都不是女的。 而是男身女相。 這個秘密,只有真正的核心成员,而且必须是亲自迎接了白阳圣母降世的核心成员,才能知道。 一直以来挑选躯壳的时候,当家主母很重要,却也只是一個作为最后祭品的幌子而已。 为白阳圣母挑选降临躯壳,一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有在暗中发展到一定程度,又正值天灾人祸,他们才会冒头,只有這個时候,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壮大信徒数量,再依托那庞大的数量,一级一级筛选,最终才有可能,找到适合圣母降临的躯壳。 這一次,正值天灾降临,他们本来是准备去大离的。 那裡人口众多,距离发生過红日临空的荒原也近,远比备选的大震合适。 但這一次,大离的东宫失了智,竟然开始不计成本的收拢灾民,朝中大员,也立了军令状,亲自来赈灾。 刘鑫因此气的脸都白了,骂了好几天大离东宫有病,他们的辛苦谋划,就這样不攻自破。 甚至大离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把白阳邪祀数十年的努力,在不经意间,给锤的稀巴烂。 他们不得已,只能選擇备选计划,来到了大震。 借天灾之势,动用了此前埋下的手段,挑拨离间,推波助澜,让本就如同火药桶,一触即燃的大震,开始了内战,他们则在大震边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横扫数十城。 這裡本来就有灾民,再加上北部因为天气、战乱,源源不断涌来的灾民,都被他们截留,這数量也未必比原计划少。 大祭司刘鑫,亲自游走诸城,就怕這备选计划,不足以筛选出来适合的躯壳。 所幸他们的运气還是不错的,找到了完全符合要求的一家。 那個叫白狗的少年,若是梳洗干净,减去杂乱的头发和胡子,再让粗糙皴裂的皮肤恢复,那便是天生的男身女相。 而那位李大嫂,就更符合要求了,亲手掐死了自家男人,就为了儿女能有一口吃的,這种人诵经之后,只会越来越虔诚,最适合作为最终降临的祭品。 终于,选定了合适的人选,带回来之后,稍稍引导逼迫一下,一切便顺利的完成了。 刘鑫甚至觉得,比上一次還要顺利的多,也更加完美。 圣母驾临之时,便有鲜血化衣,荆棘化玉的异象。 這一次,圣母說不定真的能冲击到十阶,甚至更高。 這已经是近千年来,最完美的一次了。 白狗缓缓的睁开眼睛,扩散的瞳孔慢慢回缩,无数妖异的符文,不断的浮动,而后缓缓的消散,化作虹膜的本色。 白阳圣母,降临了。 他看了看地上跪伏的刘鑫,眉头微微一蹙。 “你是……刘鑫啊?” 大祭司抬起头,脸上带着喜悦,连连点头。 “圣母,是我,我便是這一代的大祭司,距离圣母上一次降临,已经過去五十八年四個月零六天了。 属下一日不敢懈怠,日日筹划,就等着时机出现,便恭迎圣母降临。 如今正是时候,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大机遇。” 片刻之后,白阳圣母身穿一身白袍,头上带着的荆棘冠也随之消失,他披着长发,斜倚在矮榻上,便自有一种神仙临凡,威严与惆怅交错的感觉,那种让人想要亲近,却有不敢冒犯的感觉,只是這片刻的功夫,便已经越来越强。 刘鑫站在下首,微微欠身,讲述這数十年来的种种事情,這不是一时半会能讲明白的,刘鑫便先挑选最近重要的事情讲。 “自从荒原上出现红日临空的灾祸,属下便当机立断,明白這是我白阳圣教大兴的开端,果断开始动用此前的布置。 而正巧,大震北部,還有东西交汇之地,今年有雪灾、冻灾,气候异常,越来越冷,灾劫降临,大震内忧外患颇多,加上属下這数十年来,早就安插布置好的一些事情。 真真假假的情报,加上暗中推波助澜,大震终于开始了内战。 大震北部襄王部,与帝都震皇,想不撕破脸皮也已经沒用了,因为下面已经开始,他们這叔侄二人,本就互相忌惮,如今断无回头之路了。 加之圣母此次降临,异象加身,正是我圣教崛起之时。” 白阳圣母神情波澜不惊,似乎并沒有太過在意,他手裡拿着一册经书,翻看到有关饿鬼的那几页,似是极有兴趣。 “這经文,是你改的吧?” “回圣母,是属下斗胆。” “先跟我详细說說這個……饿鬼吧。” 余子清看着身前长桌上,密密麻麻的资料,眼中闪烁的光芒,他觉得,他之前的一個大胆的猜测,真的越来越像是真的了。 带着苏离,办事的效率,的确高了不知道多少,找情报,去哪找,整理资料,等等一系列专业的事情,余子清、恻恻、巫双格,加起来都不是苏离的对手。 奔波多日,数十個城池,大批的资料,大批的口述,整個過程极为枯燥,但這個苏离,却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條,效率也极高。 余子清自然有了点其他想法,他想挖苏离到他们這边来。 当然,现在不太合适,也沒那條件,這個念头余子清只能暂时按下,先交個朋友也挺好。 他现在要忙手裡的事,他觉得自己从那些高层都不怎么在意的底层平民开始追查的思路,好像正中命门了,要抓住白阳邪祀的小辫子了。 這些天钻了几十個草屋区,得到的信息,已经愈发让余子清相信,他那個大胆的推测,可能是真的了。 之前余子清就觉得,這些邪道在做的筛选,不只是简单的筛选虔诚的信徒而已。 现在就更加确定了。 他们更像是,在筛选炉鼎,或者說,失去自我却又愿意奉献的躯壳。 跟他之前推测過的寄生,整体路线,有很大的相似度。 而他们带走的那些人家,无一例外,当家的都是女人,下面的子女,多则四五個,少则两三個,但一定是儿女皆有。 而在之前的记录裡,這些邪道也一直是喜歡一家子一起祸害,這個不是什么秘密。 研究一個邪道组织,就必须通晓他们的歷史,有些东西的惯性,不是一代一代的迭代时,能轻易改变的。 余子清就在老羊讲述的繁杂歷史裡,找到了這個邪道组织的一些会被忽略的惯性。 就像一個王朝,更迭换代之后,還是一個王朝一样,這种惯性,会被這裡的人习惯性的,当做理所当然的忽略掉,包括老羊這种老学究。 但余子清知道,一個王朝覆灭之后,真的不一定還是一個皇帝坐在王位上的王朝。 类似的惯性,白阳邪祀也有。 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 他看到每一代的白阳圣母,在歷史记载裡,都有一些被人当做理所当然的共性。 容貌绝美,圣洁不可侵犯,声音带着天然的蛊惑,行事风格,每一次都不太一样,却也有一些共性。 先說暴论。 他有個大胆的猜测,這一代的白阳圣母,可能還沒出现。 這些邪道,在为他们的圣母,挑选躯壳。 而每一代的白阳圣母,可能在实际上,都是同一個人。 若不是這样,余子清想不明白一個很多問題。 为什么有那么多高手,前赴后继的要发展壮大白阳邪祀。 哪怕当代白阳邪祀覆灭,依然有高手潜伏起来,继续发展。 他不信那本破经书,能把白阳邪祀裡所有的高层都洗脑了。 全部洗脑成失去自我,唯有绝对虔诚的样子,谁去发展,谁去做决策? 只有历代白阳圣母都是一個人,才能让白阳邪祀的高层,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依然让忠诚延续。 而且必须是篡位得不到,只有维持忠诚,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 也能說明,为什么历代白阳圣母,都是在白阳邪祀出来冒头一段時間,壮大之后,才有過露面的。 同样,为什么那些教徒,如此在意虔诚的女信徒,就算沒那么虔诚的时候,都会额外照顾,死男信徒的时候,都是直接丢掉尸体,可死掉一個虔诚的女信徒,立刻会勃然大怒,這自然关乎他们的任务。 甚至于,走了数十個草屋区,一次祸害女人的事都沒有出现過,還有一些草屋区裡的教徒,宁愿去外面逛窑子。 他可从来不信,那些一看就知道沒有失去自我的教徒,一個個都是好人。 再加上数遍歷史记载,沒有一代的白阳圣母,是白阳邪祀的高层晋升上去的,都是在冒头壮大一段時間之后,一個陌生的白阳圣母忽然公开露面。 以上种种太多了。 当然,余子清也明白,他這些猜测,肯定不只是他有過這种猜测。 就算那些高来高去的老爷们,懒得低头看一眼低到泥巴裡的平民,他们裡的聪明人肯定很多。 他這种猜测有個很大的問題。 比如历代白阳圣母,神形俱灭的次数可不少啊。 還有琅琊院的一位院首亲自出手的那一次,必定是考虑的最为周全了,那白阳圣母怎么還能留下一线生机的? 话虽這么說,余子清還是挺坚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毕竟,就像老羊那样的家伙,不是照样有沒见過的,不知道的么。 他天生就不迷信琅琊院首。 他现在就想想办法,找到那些被带走的虔诚信徒去哪了。 若他的猜测是真的…… 不,他才沒有闲心去证明這個猜测是真的,然后昭告天下,再费劲吧唧的让天下人相信。 现在的情报已经够用了。 他只需要让人相信這個是真的,或者有人半信半疑,去试试,那就足够了。 他的目的是弄死白阳圣母,弄死他们所有的高层,又不是写论文。 你看,之前跟大离保持的联系,這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苏离也可以将探查的原始线索,堆在一起,不给结论,交上去,暗影司的人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结论,他们至少会派高手去探查吧。 于是,恻恻又开始写信了。 上来就是结论,沒過程,沒线索。 “我家少爷让我转告你们,历代白阳圣母,都为同一人,這一代的白阳圣母,即将在大震降世,躯壳为信徒献祭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