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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作者:蓬莱客
金粉丽人!

  总统夫人是达惠女校的名誉校长,今天也亲临了女校,所以现场不但嘉宾云集,也来了多家报纸记者,活动举办的十分热烈。萧梦鸿作为嘉宾之一为现场女学生们做的演讲也十分顺利,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庆祝活动结束后,顾簪缨偶遇了一位同来参加活动的顾家朋友,两人在旁叙话。萧梦鸿与几個围過来找自己表达崇拜之情的女学生說话时,身后忽然有個声音道:“顾太太,近来可好?”

  萧梦鸿回头,见向自己问好招呼的,是個戴了副眼镜、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似乎是今天到场的新闻界记者。而且,乍一眼,觉得這人有些眼熟,之前仿佛在哪裡见過似的,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方见萧梦鸿似乎不认得自己,露出殷勤笑容道:“顾太太,数月之前,我在三井巷和您偶遇過一回的,你還记得黄太太嗎?我和黄先生同是报社的同事。”

  萧梦鸿被他這么提醒,终于记了起来。有一次自己回去时,在巷子裡好像确实迎面遇到過黄先生和另個人。仔细看,确实就是這位。

  因为并不认识对方,加上是记者,又提到了三井巷,萧梦鸿顿时警觉起来,只微笑着打量了這人一眼,并沒应声。

  对方仿佛觉察到了她的警觉,忙道:“顾太太放心,鄙人姓文名生,北平日报社就职。我与您先生顾长官不敢称友,只也算是相识。鄙人有幸,曾为顾长官办過几回事。方才听過顾太太为女学生们做的演讲,耳目一新,印象深刻。鄙人心想机会难得,在這裡又遇到了顾太太您,所以冒昧過来打扰。還望顾太太勿要见怪。”

  萧梦鸿這才恍然。

  因为并不清楚他和顾长钧的交情到底如何,所以她也沒說什么,只微笑着,和他客气了几句。

  文生一心想与萧梦鸿套上近乎。又称赞几句她方才的演讲精彩后,压低了声道:“顾太太,前次某报纸登出了于您和顾长官不力的消息,实在是遗憾。刊登之前,我曾提前得知消息,知有人欲对您夫妇二人行不力举动,十万火急找到了顾长官,将我所知情况一一予以转告。我原是希望能予以阻止,沒想還是迟了,次日文章仍是上报且被转载,未免遗憾。”

  萧梦鸿微微一怔。

  “文先生,您是說,關於前次刊载文章的事,您曾提早得知消息并告知過我丈夫?”

  迟疑了下,她问道。

  “确实。”文生面露微微憾色,“鄙人在报界略有些关系,消息也算灵通。是以提早有所耳闻。可惜仍是迟了一步,若能再及早些,以顾长官之能力,這种传闻岂能堂而皇之登报且被传载的沸沸扬扬?”

  萧梦鸿心裡涌出一丝很是怪异的感觉,总觉哪裡仿佛有些不对。沉吟着时,文生又道:“好在不实传闻沒两日就得以澄清,并未叫小人伎俩得逞,我方松了口气。只想必此次风波,依旧给夫人带去不少烦扰,鄙人自责不已,倘若能再及早些获悉消息,以顾长官之力,想必也就少了些风波。說起来,我也有些时日未见顾长官了,前些天戏院发生刺杀事件,听闻顾长官当时也在近旁受了波及,不知怎样了?”

  萧梦鸿便說无大碍。

  “如此就好。”文生露出释然之色,又恭敬道,“烦請夫人回去代我向顾长官转达问候。以后夫人有用得到文某的地方,也尽管吩咐下来。文某必竭尽全力效劳。”

  萧梦鸿感谢了他。和這位文生說完话,再停留片刻,活动也接近尾声。结束后仍是和顾簪缨一道辞了离去。两人步行沿校内通道朝外走去。

  方才那位文生的话,实在令萧梦鸿心裡已经留了個疙瘩。只是面上沒任何表露而已。与顾簪缨同出去时,想起前些天她那個姓高的夫家曾打发了人来,名为探望,坐了半晌后才吐露来意,說是想将她接回去。当时顾太太沒应承下来,只說等老爷回来了再商议。這几天自己只顾自己的事,也沒听到什么后续,趁這会儿顾簪缨在,便开口询问。

  顾簪缨沉默片刻道:“爸妈并沒强迫我回去的意思。”

  萧梦鸿点头道:“我也不赞同你回去。长钧也是這意思。所谓婚姻关系,从法律来讲,随了一方的去世就自动消亡了。二姐你现在完全是自由人,唯一束缚,只是世故人情而已。都過去十年了,二姐你现在完全沒必要再听从高家安排回去。”

  她顿了下,看向顾簪缨:“二姐,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說了,只是不知道当說不当說。”

  顾簪缨微笑道:“什么话?尽管說就是了。”

  萧梦鸿点头:“那我就說了。二姐,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节妇那一套,早就该抛了!我并不是一概否定女子为亡夫守一辈子的举动。倘若两人感情深厚,自主自愿,旁人非但不该置喙,反而感人至深。但二姐你并非這样的情况。你還年轻,事情又過去了十年,要是有了合适的人,我和长钧都是支持你另嫁的。即便二姐你无意改嫁,住家裡,也比回那個高家要好上百倍。”

  她的意思,自然也就代表了顾长钧的意思。

  顾簪缨心裡感动,微笑道:“谢谢四弟妹的宽解。我会好好考虑。”想起最近一两個月她和自己弟弟关系看起来亲近了不少,尤其她脚底受伤在家休息的那几天裡,自己弟弟似乎一直守她在卧室裡,连大白天的也紧闭房门,虽然有些费解,不知他两人怎么突然就這么如胶似漆起来,尤其是自己那個向来冷巴巴的弟弟,這种反差之巨大,令家人和仆人无不侧目。便道:“四弟有事去了上海,明天就能回了吧?看到你们现在冰释前嫌,全家都很高兴。”

  “我也盼着能早些当姑姑。有了孩子,家裡也会热闹许多呢!”

  她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

  顾长钧明天回来。

  前几天他在边上时,名为照顾,实际缠的萧梦鸿就沒碰過工作台一手指头。這几天人走了,她才算清静了,晚上临睡前也可以做点自己的事。只是当晚,萧梦鸿一人在房间裡,人虽坐书桌前,边上也沒顾长钧烦扰,但精神却总是无法集中。脑海裡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着白天在达惠女校时那位文生无意提及的事。到了十点多,见沒法静心下来了,索性就收拾了上床睡觉。

  觉自然也不是想睡就能睡的着的。她关了灯,独自在那张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大约到了十一点时,忽然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橐橐脚步声,似乎在朝自己卧室而来。脚步声有点耳熟。

  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果然听到了两下叩门声,接着,顾长钧的声音传了過来:“德音!你睡了嗎?”

  萧梦鸿开了灯,下床去开门。看到顾长钧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地望着自己,身后站着同样面上带笑的王妈,道:“少奶奶,少爷提早回来也不說一声。都這么晚了,厨房裡也沒什么好的东西留下,我怕他肚子饿,就问他要不要……”

  “王妈,我不饿。晚了,也不用惊动我爸妈了。你自管去睡觉吧!”顾长钧扭头打断道。

  “好,好,随你。”王妈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王妈一走,顾长钧跨进门,抬脚反关上门,手裡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放,一把抱起萧梦鸿快步到了床边,放她下去,一句话都沒有,吻她。

  萧梦鸿躲避不开,被他压住了亲吻,长长的叫人快透不出的热吻。他的呼吸很快也变得粗浊,接着就开始脱她身上的睡衣,动作略微带了点急切。

  萧梦鸿阻止了他脱自己衣服的动作。

  顾长钧微微一怔,随即仿佛明白了過来:“知道了。你是嫌我脏?行,那我先去洗澡——”

  他果然放开了她,笑嘻嘻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抬脚就要去浴室,才走了两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折了回来,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的萧梦鸿重新一把搂住。

  “說,這几天我不在,你有沒有想我?”

  萧梦鸿只嗯哼了声,他显然不满意,继续逼问:“這是什么意思?到底想還是不想?”

  萧梦鸿被他逼着,只好胡乱点了下头。

  顾长钧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我也很想你。一看到女人,就总想到你,所以今晚就回来了。”

  萧梦鸿冲他笑了一下,推他去洗澡。

  顾长钧又亲了她一口,终于放开她进了浴室。一阵哗哗水声過后,他很快就出来了,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她走来。

  萧梦鸿正在替他整理着箱子。

  他是個极讲究條理的人,這点也同样表现在随身物品的收纳上。行李箱裡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目了然,收拾出来很简单。

  顾长钧走到她身后,伸臂将她从后抱住,低头已经吻上了她的后颈,道:“明天我自己收拾吧……我們睡觉去了……”

  他将萧梦鸿抱上了床,直接就撩她衣服探手进去。

  “我能问你個事嗎?”萧梦鸿忽然问他。

  “唔……”

  他的嘴唇也沒闲着,人這会儿正趴她胸口亲吻她脖子和胸前。

  “上次那個报纸登出曝光我們分居污蔑你的文章,我看你当时的样子,事先是半点也不知情的,是不是?”

  “嗯……”他应的不假思索,头也沒抬,口裡含含糊糊地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会让它登出来……”

  萧梦鸿的目光转凉,抓住他那只正在自己身上使劲的手腕,把它从衣服下拿了出去。

  “你下去!”她的声音也凉了起来。

  “不下去……”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好好的怎么了你……对了,你刚才突然问我那個干什么?都過去那么久了。”

  他仿佛终于回過了味,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冷冷看着自己,一怔,随即恬不知耻地冲呲牙一笑,那张长的很好看的脸就凑了過来:“我明白了,是不是怪我這几天走了沒陪你,你不高兴胡思乱想,所以在找我的茬是不是?我這不是连夜就跑回来了嗎,就是为了早点见到你……”

  ……

  一件事情,两种說法。

  那個叫文生的人,似乎沒有理由就這件事向自己撒谎。

  如果他沒撒谎,那么撒谎的,就是此刻這個正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就是因为這個意外,她最后被迫屈服跟着他回了顾家,之前關於离婚的一切努力和坚持都不了了之。

  也是在她犹疑不决患得患失的时候,他曾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朝她发下重誓,說对她绝无任何的欺骗。

  她当时相信了他。是真的相信。

  但事实,他却在向自己撒谎。

  如果连這個誓言的本身也是谎言之一,那么她不知道他之前对自己說的哪句话才能相信。

  甚至,连他突然对自己改变了态度,从之前的生硬变得千依百顺,這個举动本身也值得怀疑。

  ……

  就在方才,他突然回家进门的前一刻,萧梦鸿心裡其实一直還在隐隐地希望,等见了面后,他的答复能让自己相信,他是真的事先半点也不知道情况的。是那個文生說错了而已。

  但是现在,他的這种显然避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她彻底相信了从文生那裡得来的信息。

  他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

  萧梦鸿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定了定神,依旧躺在那裡任由他抱着,语气平静地說道:“你大约還不知道吧,我今天去了达惠女校,在那裡遇到了一個叫文生的报人。他认出我是你的太太,過来和我打招呼。闲话时向我道歉,說他要是能早些知道那篇文章,再提早些去通知你的话,想必你也就有足够時間去做防范,也省的后来惹出了那么大的风波。他觉得是自己的不好,很是愧疚,让我向你转达他的歉意。

  顾长钧的脸色至此,终于稍稍一变。迟疑了下。带了点小心般地注视着她的神色,似乎在估量她此刻說這番话的目的。

  萧梦鸿的脸色反而彻底舒缓了下来。停了停,唇边最后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望着他继续道:“我人笨,开始還沒弄明白。你明明也跟我一样,是报纸登出来后才知道的呀!怎么他又那么說?后来我才想明白了。似乎是他得到消息提早给你告知過,让你加以防范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显然沒采取措施。而且,過后就像沒這回事一样,不在我面前提半句。”

  顾长钧依旧盯着她,沉默着。

  萧梦鸿和他对视,最后叹了口气,神色带了点哀怨:“坦白說,一开始我是有点生气的。觉得你骗了我。但后来想了想,這其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這么做,想必也有你的考虑。何况我回家后,我們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从這点来說,你的隐瞒反而是好事。只是我心裡始终還是有点不平。那时候你骗我就罢了,我們当时关系毕竟不好。但是到了现在,你如果還是继续对我這样隐瞒,我会很难過的。”

  顾长钧神色微微一动。

  “你說的……是真的?”他带了些迟疑地问。

  “是的。我只想要你给我說上实话。只要你向我坦诚,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她朝他微微一笑:“毕竟,我們现在关系已经這么亲近了。

  顾长钧的眼睛裡忽然像是多了点什么微微闪亮的东西,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低声道:“德音,你能這么想,我真的是太意外了,心裡更是高兴……說实话……”

  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他露出歉疚的表情:“這件事我当时确实沒对你坦白。文生是提早告诉了我的。但是我……”

  “你怎么了?”萧梦鸿鼓励着他。

  “……当时你正好不愿回来。我就想着,正好借了這個机会……”

  他又停了下来。

  “你是觉得我心软好骗,所以借了這個机会把我骗回来?”萧梦鸿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顾长钧目光裡的歉疚之色更甚:“你不肯回来,当时我也沒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這就叫顺水推舟?”

  顾长钧注视着她:“对不起德音,以后我保证不会再這样骗你了……”

  “顾长钧,你是不是還对我撒了别的谎?”

  萧梦鸿忽然问。

  顾长钧一怔,略微迟疑了下,立即摇头:“沒了。我发誓,就只有這個……”

  萧梦鸿盯着他,神色渐渐地变冷。

  “你给我下去!”她忽然道。

  顾长钧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见他這样一副无辜表情,萧梦鸿忽然就怒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从自己身上朝外一把给推了下去,见他腿還挂自己身上,接着又踹了一脚。

  顾长钧猝不及防之下,不但被推下了她身体,人還跟着掉下了床,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臂撑在床沿,盯着从枕上爬起来已经变得冷若冰霜的萧梦鸿,忽然像是明白了過来,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刚才是在骗我?”他带了点咬牙切齿般地质问。

  “你都能把我骗的团团转,我为什么就不能骗你一次?”

  萧梦鸿盘腿坐床上斜睨着他,冷笑,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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