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节恶鬼现身
虽然够狗血,但也属于人力所能为之的范畴。
方才在医院外面,我得知自己有可能不是我妈亲生的那一刻,的确是很开心,不出的开心,大部分原因是嘲笑乔微微心机一场白忙活了,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我和我妈這份亲情如释重负。
从到大,我总认为我对她的疯癫和死亡要负上一部分责任,我想過如果她沒有生下我,她完全可以過上全新的生活,就算我父亲一样還是抛弃他,但沒有了拖油瓶的人生肯定大不一样。她可以和别的男人恋爱结婚,组建更好的家庭生下一個幸福的孩子,而不是拖着我遭世人白眼。
不管她多我多么恶劣残忍,在我的心底我都会默认为那是一种报应,我拖累了她,就活该遭此报应。
一直到這种情绪压抑不住,爆发成我想杀死她的念头。我真的不是光想想而已,我真的行动了。我做了很多准备,买了农药刀片,甚至還去药店买安眠药,每次一两片囤积了半瓶。我在想要怎么做的滴水不漏,不被警察发现,伪装出一副意外事故的样子,或者伪装成她自杀的样子。
我甚至有了一個初步方案,用安眠药让她睡着,然后割破她手腕,让她缺血而死。這個方案的缺点就是,我不能保证她在浴室睡着,以我当时的力气也很难将她从卧室搬到浴室,如果手腕伤口不泡在水裡,那么血板会凝结,血流一会儿之后就停止。如果直接割脖子的大动脉,看起来又不像自杀。
那时候我的确仔细考虑了很多問題,還把這些我想出来的方案以及优缺点都用本本记录下来。包括直接在饭菜裡倒农药,缺点是味道太大会被发现這种幼稚的方案都有。
我之所以特别记得假装割腕自杀這個方案,是因为我妈就是這么死的。那天我放学回来,到处不见她還以为她上街了,等我写完作业天也黑了還不见她出现,我才开始一间间房去找,来也奇怪,平时我根本不会管她去哪儿了,但那天晚上就特别想找到她,好像有某种心灵感应一样。
直到我推开浴室门,触目惊心的场面,她就泡在满盆血红的浴缸裡。
水温已经冷下来,部分血液已经成了红色絮状物在盆裡沉沉浮浮,,她的整個头脸上半身都滑进了浴缸裡去,反而是双腿僵直着伸出盆沿,她整個人就以這么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塞在浴缸裡,一动不动,只有头发像海藻一样笼罩着她的面庞摇摇摆摆探出水面。
那個时候我居然沒觉得害怕,只是紧张,一张张的紧张。因为我看见了我买的刀片就丢在浴缸外,那东西本来应该在我的衣柜裡和我买的安眠药以及记录着谋杀计划的本子在一起。
這就证明着她看到了,全都看到了,她甚至還用了我的计划自杀!
我看着浴缸裡的她不敢靠近,我就怕她突然站起来,掐住我的脖子责问我,为什么想要杀她!我就怕突然她站起来,然后反過来杀了我!
我也不记得我究竟在浴室裡呆了多长時間,总之到最后我都沒有靠近她,我只是退出来然后带上了门。我去厨房裡找了点吃的,然后又看了会儿电视,我磨蹭了大概快两個时的時間,才出去叫人。
因为我想,两個时,就算她要泡在浴盆裡吓唬我也早就泡死了吧。
那天晚上邻居来了以后很是轰动,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我一直被人抱着可能是在警局也可能是在谁的家裡,我迷迷糊糊睡去又醒来,只觉得周围一片混乱和嘈杂。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我第一次见了我的父亲安向阳。随后我转了学搬进安家,彻底告别了這栋房子這片地方。
這個過程回忆起来還是让人觉得窒息,那时候不会害怕,可往后的每一次回忆都让我觉得惊心,尤其是浴室裡的那個场面。
我想我妈突然自杀,或许就是因为看见了我所写的计划,我才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這份负罪感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我的确是想让她死,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所有的计划都是希望她不知情地死去,我从沒想過当面和她拼個你死我活。很奇怪,或许就是因为那份不清道不明的“血缘”,让我无法正面反抗她,纵使她对我百般不好,可她依然给了我生命,给了我這個能够恨她憎她杀死她的机会。她這辈子够悲惨了,我不希望自己成为她最悲惨的一笔。
或许我就是那样拧巴又奇怪的人,如今好了,我有可能不是她亲生的,那么我想杀死她跟血缘孝道亲情都无关,我們之间只是单纯的個人恩怨,很好,正当防卫天经地义。
即便我现在還身处一片混乱中,但這绝对是我一直以来最轻松的时刻,闭上眼沒多久,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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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黑暗、渐进的喘息声……
又来了,同样的梦,无法动弹睁不了眼睛不来话,這次居然還在梦中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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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似乎和上次略有不同,這次四周沒那么安静,有人话走动的嘈杂声,好像還有孩的啼哭声,不過都很遥远,感觉像是隔着一堵墙。
只有那個喘息声清晰明白就在身旁,一样的抚摸上脖颈的手掌……不、不是同一只手,這只手粗糙干燥,還散发着一阵阵浓重的烟草臭味,令人作呕。
“微微……”那個声音沙哑低沉在耳畔响起。
我无法应答,我還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直挺挺躺着被动感受着這一切。
湿黏的舌尖触碰到了耳垂,我浑身一阵颤栗,恶心還是只有恶心。這就是乔微微的记忆嗎,为什么我无法醒過来,我不想在继续被困在這個梦境裡把她所有的感受都了解一遍!
“别怕……微微……”還是那個声音“别怕……乖乖听话,姨父会让你舒服的……”
姨父!!是乔微微的姨父!!乔亚美的老公!!
那個肥头大脑挺着個油肚的谢顶男人!我见過他来接乔微微,不止一次,大部分都是下晚自习的时候,一脸眯笑地等在学校门口。
细思极恐,亏我从前還对乔微微,她姨父真关心她,還会担心她的安危,下晚自习都来接……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我忍不住大喊出声,幡醒過来,睁开眼,還是我的书房,身上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這简直比梦见恶鬼還令人发指。這梦实在太恶心,我都不愿再多回想一秒。
這样来,我的境遇已经比乔微微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为什么当年她一点都沒有告诉我,细算起来那個时候我們刚好上初中,如果她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帮到她!我一定能……又能做什么呢……
我突然觉得沮丧无比,我为她做過什么呢?哪怕是听听她的倾诉,我都沒有做到。
我抬手挡住眼,我怕闭上又回到梦裡去,也不愿睁着看這虚无的黑暗。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声呼吸,就像是一個人憋了半天气终于憋不住不敢大口喘,只能用鼻子轻轻呼出来那种。
十分清晰,就在這间书房裡!
不会吧,我已经醒過来了呀,我這不是還能动能睁眼了么……
又是一声!不会错!我真的听见了,我醒着听见了!
可只听得见呼吸声却沒听见其他动静……会是谁?偷?叶希宁?乔微微派来的人?无数种可能性从我脑海中飞速闪過,又一一被排除,最后停在了一個非常荒谬的可能性上——恶鬼,我妈日记裡的恶鬼。
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管他是人是鬼,都要面对!我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臂,就猛地从床上坐起。看见了,一個黑影就站在床边,距离我非常近,差点被我撞到還连连后退,又碰到椅子发出了一连串响动。
“谁?”我大声质问。
黑影沒有停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边一跃身就跳了出去,我忙从床上翻起来追到窗边,差点就跟着那個身影跳出去,最后硬是刹住了。
我都沒意识到下面居然這么高,虽然只是复式房的二楼,但房后是條坡道,比起叶希宁家那個情况高多了,而且旁边還沒有树可以做缓冲。
我自认为速度也不慢,但我追到窗边的时候,下面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路灯照射下的空旷路面。
這速度和這高度,真的是人类嗎?
白天在窗外监视,晚上在梦裡监视……我又想起了我妈日记裡的那個描述,我去,不会真的是鬼吧!
我顿时觉得這书房呆不下去了,一把抓過被子披上,就跑向叶希宁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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