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王村八家
“诶,那照仙镜怎么不见了?”
他一下子就着急了。
前世看了无数有关穿越的小說,王恒哪還不明白,這面神秘的古镜,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
慌乱中,王恒眨了下眼睛,突然惊“咦”出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当他闭上双眼之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翻滚的灰雾,那面古朴的青铜镜就在灰雾中静静伫立。
睁开眼,這面古朴的镜子却又消失无踪。
這面镜子似乎存在于某個神秘莫测的空间,而王恒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
這也太神奇了吧。
但,問題是,他该怎么使用照仙镜呢?
镜子存在于一片无法接触的神秘空间,而王恒试了一下用意识沟通,又或者在心中呼唤照仙镜的名字,然而這面镜子依旧只是静静的存在于那片灰雾中,丝毫沒有任何反应。
我這新鲜出炉的金手指,不会破损严重,压根就沒法使用吧?
吱呀一声,王恒听到屋外传来大门被推开的声音,院子外传来交谈声。
“我儿刚回来不過几日,身子尚未恢复,就要回归巡逻队,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王恒听见门外的母亲李云月愤愤道。
“所有修士家族的年轻人都得参与村裡的工作,這也是八家共同的规定,云月妹子,你可别叫我为难啊。”
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声苦笑着說。
“這几日白面林裡的白面果开始收割了,南面的稻田裡工作的凡人们也需要修士照看,村裡实在是抽不开人手啊。”
那人又与李云月低声争辩了几句,语气很客气,只是却怎么也不肯松口,坚决要求王恒今日必须去护村队报道。
“娘!”王恒听了片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高声叫道:“我感觉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就让我随白大叔去护村队吧。”
门外的争辩声停顿了一下,那人顿时惊喜道:“王恒醒了呀,醒了就正好随我去护村队吧。”
“白大叔稍等片刻,我梳洗一下,用些早饭就出发。”
王恒从床上跳下来,很快就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走廊裡通向外界的房门打开着,有明亮的光线从门外照射了进来,王恒不习惯的掩了下眼睛。在晦暗的房间裡生活了数日,乍一见光,他有些不适应。
门前立着两人,一人是母亲李云月,另一人则是一個精瘦的汉子,年龄大约有三十多岁,他叫白河,是鬼王村八家中白家的修士。
白家是村子裡八家中修士最多,实力最强的家族,更因为执掌有一件珍贵的法器,在村裡威望极高,村裡的大小事务,一般都由白家负责安排。
法器是什么?
修士所祭炼的器物可以分为符器、法器与法宝三個层次。
法宝是仅存于旧时代的强大器物,据說拥有着焚山煮海,划江成陆的强大威能,而在這個后修行时代的修士,谁都沒见過。
而法器,虽然沒有法宝那般厉害,但也神妙无比,拥有护身、御敌、示警、退魔等种种厉害妙用。
可惜法器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在鬼王村裡也只有白家与莫家各拥有一件,且都是两家的先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于荒野中神秘危险的大墓中取得,被這两家视为镇宅之宝。
而符器,则是法器的雏形,是最低一级的器物,也是這個传承断绝的时代,修士们手中主流的器物。
王家祭物的威力,大约相当于符器這一层次,王蒙元的飞刀蛊犀利无比,在符器這一层次中属于顶尖,少有修士能敌,但却不是真正法器的对手,故而王家也得在白莫两家面前低一头。
李云月快步走了過来,低声道:
“你才刚休息了几天,身体還沒恢复,出去巡逻遭遇危险怎么办?”
王恒摇摇头說道:“沒事的娘,我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况且這些天一直待在家裡,闷的很,也不利于身体恢复,我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李云月只好点点头,嘱咐他多加小心,遇事万万不可逞强。
王恒习以为常的点点头,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每天早上原主离家时,母亲李云月都会叮嘱同样的话,可惜从来沒被原主听进去。
王恒自是不同,他极为认真的应了一声。
這個世界诡秘危险,即使是村子裡,也时常会发生有妖魔鬼物溜进村中伤人的事情来,由不得他马虎大意。
吃過早饭,便与白河一起走出家门。
這是数日来王恒第一次踏出自家屋子。
虽然身体有些疲惫和虚弱,但王恒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反倒觉得精神一振。
自家屋外是一個被方形泥巴墙围拢的院子,院子不大,墙角堆砌着柴火,院中散养着七八只老母鸡。
别看只是七八只老母鸡,在這個世界裡,這是豪门的表现。
只有修士家庭才能养得起鸡鸭,因为养殖本身也需要耗费粮食,而普通人家庭裡,粮食光是给人吃都不够,更遑论畜生了。
王恒跨出院门,眯缝着眼,充满兴趣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此时大约是前世早晨六七点钟,天色已是微微亮,清晨的雾气薄而微寒,为整個村庄笼上了一层白纱,视线裡一排排青砖瓦房错落有致,邻舍之间隐隐人们起床劳作的动静。
村道上有粗布麻衣的农夫扛着锄头之类的农具经過,看见房门前的王恒与白河,都点头问好,脸上显露出敬畏的神色。
這個村子名叫鬼王村,因为村头的鬼首雕像而得名。
鬼王村裡共有八家修士,但却有大约二三百户普通人家,這些普通人家托庇于修士家族的保护下,负责耕种劳作,为修士们提供一切日常生活所需,与修士们形成了一种主从隶属关系。
王恒随着白河,一路穿過小半個渐趋苏醒的鬼王村,来到了村子正中心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前。
空地大约有篮球场那么大,中间是一座青瓦黑檐的神祠,神祠中央的神台上,原本供奉的神像早已无影无踪,一個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坐在其上。
神祠前的空地上,此时已经零零散散有数十個年轻人在等候。
鬼王村八家共同规定,村裡所有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都必须加入巡逻队,执行各种巡逻或值守任务,故而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年龄不大的年轻人。
這些年轻人们衣着各异,有人手中提着刻有古怪花纹的赤红长刀、有人背着鼓鼓囊囊的黄色布袋,還有一对少年少女脚下懒洋洋卧着两只牛犊大小的黑毛巨犬,這两只妖犬殊为古怪,额前竟然還有一只紧闭着的眼睛。
王恒一一個瞧過去,分别将他们与记忆中的形象对应了起来。
提着赤红色长刀的青年来自赵家,這一家是在八家中,唯一一家能够炼制符器的家族,故而颇受各家尊敬。
背着黄色布袋的少年是符家的老二,這一家善于绘符,因为符箓各家都用得上,所以這家在鬼王村向来交游广泛,修士们都不愿轻易得罪。
王恒卧室裡石像上贴的那张辟邪符箓,就是从符家用半麻袋粮食换来的。
而脚下卧着两只黑毛巨犬的少年少女则是一对兄妹,来自饲养三眼妖犬的于家。
還有一個模样俊俏的少女,穿着花格蓝布衫,抱臂靠在树前,露出一小节白生生的手臂,身旁立着一個浑身都罩在黑袍子裡的魁梧人影,她来自驭尸的莫家,身旁罩在黑袍下的古怪人影就是她驭使的僵尸。
少女远远瞧见王恒過来,也不知因为什么,一双如水明眸微微一眯,而后就刻意偏過头去。
在這些修士们中,最显眼的就是四五名衣着相较其他人华丽不少的白家少年修士,聚在一起,高声谈笑,十分高调。
周围其他家的修士们,都下意识的和白家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王恒目光一凝。
那嘲讽刺激王恒的白家兄弟二人,白冰与白石就在其中。
他很想走過去,将這二人狠狠地教训一顿。
但理智告诉他,他沒有充足的理由去這么干。
因为原主并非被逼迫,而是自己犯蠢主动要去铁风峡的,赖不着别人。
而且以王恒现在的法咒手段,他打不過這两兄弟,其中任意一人他都打不過。
最关键的是,以白家在鬼王村的地位,贸然得罪白家人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王恒深吸一口气,只好選擇隐忍。
别看這鬼王村只有八家修士,但這八家修士,却也是分出三六九等来的。
其中,掌握珍贵法器的只有白家和驭尸的莫家,是第一流的家族,实力最强,威望也极高。
其次便是掌握有特殊技艺的家族,比如說王恒家血祭妖物之法、于家的妖犬饲养之法、符家的符箓绘制之法,炼制符器的赵家。
這些家族在鬼王村裡都称得上是二流。
而至于那些既沒有掌握各种技艺,本身也沒有任何其他值得称道的家族,自然就只能排在最末流了。
比如說王恒的舅家,李家,本身传家的只有七道法咒和寥寥两件符器,又人丁稀薄,十几年前曾用三道咒法口诀从王家换来一件祭物。
王恒现在所掌握的三种法咒,辟邪咒、护身咒与流火咒的口诀,就是当初母亲李云月的嫁妆,而王家的聘礼,则是一件祭炼好了,只待滴血认主的祭物。
“王恒来了,迷魂花的滋味不错吧?”
身材矮胖的白冰远远的开口嘲讽道。
“哈哈哈……”
远远瞧见王恒跟着白河過来,少年人们中传来一阵嘲笑声,白家兄弟二人更是笑的格外大声。
显然王恒此去铁风峡,却在半途中了迷魂花毒的糗事,已经在一众少年修士中传开了。
這白家兄弟二人,纵然原身犯险之事不好赖到他们的头上,但也多多少少和他们有些关系,但此时二人却毫无愧疚之意。
這令王恒心中冷意更甚。
若是此身的原主,此时必然已经面红耳赤的反驳起来,但王恒只是深深的看了白家兄弟一眼,而后微微一笑,也不說话,施施然走到人群中。
這却让一群等着看他笑话的年轻人们面面相觑,一時間摸不着头脑。
此身的原主心高气傲,但实力又不能服众,在這一众鬼王村裡的少年们中人缘素来不好,很多人都乐意看他出糗。
白冰与白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外。
本来以原主耿直的性格,白家兄弟料定王恒必然发怒,但谁知王恒居然這般反应,反倒叫着兄弟二人好像一拳打在了空气上一眼,說不出的难受。
至于說因为他们两的话语,差点把王恒害死在铁风峡裡這件事,這二人却从未放在心上,更是半点愧疚也无。
王恒站在人群中,心中正盘算着怎么狠狠教训一下這二人。
這时,忽地有人拍了下王恒的肩膀。
“腾哥,你的身体恢复了?”
王恒回過头,一個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皮肤特别黝黑的少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
這是王恒舅舅家的儿子,也是王恒的堂弟,名叫李白,可以算是村裡唯一和他关系极好的同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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