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失去人心
第三一五章失去人心
慕容复当初如何高兴,如何兴奋,如今就如何气急败坏。
他還以为用几個沒什么价值的庶女就绑住了最有可能囊括天下的皇子们?
笑话!
现在索离殇被贬,太子幽禁,唯一還站在朝堂上的,偏偏就是慕容复一直不看好并且毫无交情的五皇子。慕容复此刻心中的愤怒,不用想也知道。
慕容复毫无转圜可言,慕容筝转眼就被拖了下去。
這边,慕容覃還巴巴的望着慕容歌,希望慕容歌能为她說几句话!
但由始至终,慕容歌都一句话沒有說。
慕容覃临被抓走之前,便恶狠狠的诅咒她:“慕容歌,你无情无义,你不得好死!我就是這辈子做了鬼,也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生不如死!”
瞧,這咒语,和她上辈子诅咒慕容熙的多像?
只不過慕容覃好像诅咒错人了吧?
慕容歌這般想着,嘴角就挂上了弧度,幽幽的看了慕容复一眼。
慕容复愤怒转身,错過了慕容歌的眼神。
他要是看见,肯定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慕容歌的奸计。
不過发不发现,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走吧,祖母還等着呢。”慕容歌对身旁的人說了声。
君菊院裡,药味浓厚,隔着老远都能闻得到。
慕容歌和墨魂进去的时候,柳魏正好站在廊下和桂嬷嬷交代着什么。看见两人過来,她眉间的忧虑只增不减:“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事情和你们說。”
慕容歌的心头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找了個僻静之处,柳魏這才开门见山的道:“老夫人的身子不行了,估计拖不了几天,你们打算怎么办?”
慕容歌一听這话,整個人就眩晕了一下,差一点就摔在地上。
墨魂眼疾手快,将慕容歌捞入怀中揽住:“老夫人可還有什么临终愿望?”
柳魏看着墨魂:“她的临终愿望,不就是慕容歌還有慕容锦嗎?她拼命撑着,也就是想看慕容锦成亲,慕容歌能够安身立命罢了!”柳魏照顾老夫人這几天,虽然沒說上什么话,但老夫人睡着的时候,总是来回来去的呢喃慕容锦和慕容歌的名字。
闻言,墨魂的眼神深邃了一下。
他稍微放开了一点慕容歌:“要不我进去见见老夫人?”
慕容歌原本還有所犹豫,转而又觉得,這样也好。
她自己站稳了身子:“好吧,我和你一起进去。”
两人的目光便一同看向柳魏,询问她這样是否可以。
柳魏点着头:“去吧去吧,趁老夫人還能听還能說,你们多聊聊。”
這话听着,不自觉的就叫人觉得心酸。
慕容歌捏了捏酸涩的鼻头,低着头和墨魂一起进了房间。
桂嬷嬷走在身后,忍不住发出哽咽和叹息的声音。
进入内间,老夫人形同枯槁般躺在床上,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沒了,全是皮包骨。或许是身上疼痛的原因,她的嘴中断断续续的发出一些模糊的轻哼。
慕容歌看向桂嬷嬷:“柳魏沒用缓解的汤药嗎?”
桂嬷嬷眼角湿润:“用了,只是作用已经不大。老奴…老奴现在也不奢望什么了,只希望老夫人可以安安心心沒有受罪的走,七小姐,你若是有办法,就也帮帮老夫人吧!”
慕容歌也跟着掉泪:“但凡我能做的,嬷嬷尽管吩咐便是。”
“诶!那七小姐和墨将军好生和老夫人說說,老奴就先下去了!”
待桂嬷嬷走后,慕容歌几乎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她朝老夫人的床榻扑過去,墨魂在她身旁小声叮嘱:“慢一点。”
慕容歌稍稍护住肚子,趴在老夫人的床边:“祖母,我是歌儿啊!祖母,您能听见我說话嗎?”反复這样叫了几次,老夫人才颤颤巍巍的睁开眼。
她的喉咙沙哑得不成样子:“是…是歌儿啊?”
“嗯嗯。”慕容歌拼命的点头,老夫人的眼睛便睁得大了些,整個人也似乎有了一点精神,她的视线往旁看了眼,声音断断续续:“這…這位是…”
慕容歌拉過墨魂的手:“祖母,他是孙女的夫君,索墨魂。”
“我…我…我是不是见過?”老夫人高烧不退,适才柳魏就說過,她可能会有些迷糊。
墨魂上前一步:“是!老夫人见過在下!老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歌儿,如同您爱护她一样的对她好。老夫人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安安心心养病便是。”
“你…你…”老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难掩激动。
“祖母,您想說什么?”慕容歌停住哽咽问。
老夫人的眼睛不停的往墨魂身上看,慕容歌只好把最佳位置让给墨魂,墨魂坐在床沿上弯下腰,细细的去听老夫人讲,只听她好像說的是:“你…你是…魂…魂域国的陛下?你快…快带歌儿走!她…她不能留在這裡!”
墨魂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老夫人放心,她很安全!”說完,墨魂就握住了老夫人在空中不停晃动的手,不知道是墨魂說的话起了作用,還是交握的手给了老夫人巨大的宽慰,老夫人竟沒有那么激动了,苍白的眸子紧紧盯着墨魂。
墨魂再三保证:“老夫人尽管放心,只要有本君在,她就不会有事。”
老夫人听了這话,果然安定多了。
她的眼皮慢慢阖上,似乎又有睡過去的趋势。
慕容歌将墨魂拉开,自己坐到她身边:“祖母,您先别睡,孙女告诉您一個好消息。”听见是好消息,老夫人又将眼睛缓缓睁开,慕容歌就抚着肚子淡淡一笑:“祖母,孙女已经有了…有了身孕!您要好好的,等您的重孙出声。”
老夫人眼睛一亮,嘴角扯出一抹柔和的笑:“真…真的嗎?那歌儿…歌儿你要好好养着。快…我這屋子裡全是药味,你就别再這裡呆着了,快出去!”
都這個时候了,老夫人還赶她走?
不過是担心她久病的屋子对她的身孕不好。
慕容歌掩着嘴,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墨魂看得心酸:“老夫人就别管這些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是,你们都是好孩子。”老夫人的眼睛往外看,一下子就看到了走廊上的红灯笼红绸等东西,她的目光慈祥,仿佛从内到外泛出红光:“锦歌儿,要成亲了呢。”
慕容歌擦掉眼泪,轻笑一声:“是啊!就在后天了。”
老夫人笑起来:“那我要快点好,我還等着看新娘子呢。”
“那当然了。祖母不只要看新娘子,還要等着我和二哥的孩子出生,然后帮我們教育孩子呢。”
“你這孩子,诚心把祖母累死不成?”老夫人笑嗔了慕容歌一眼:“祖母才不答应!我已经帮你父亲看了几十年的孩子了,祖母累了,得好生休息。”
“孙女只愿祖母长命百岁,祖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话說道這儿,不由又是一阵难過。老夫人最后看了慕容歌和墨魂两眼,然后挥手赶人:“好了,祖母困了,你们出去吧。”
慕容歌几番依依不舍,最后還是吸了吸鼻子,然后起身离开。
慕容府上下,皆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海洋当中。
但同时,也酝酿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第二天,三皇子被贬,太子被幽禁的事情就传遍了整個京城。
那些进宫陪皇帝過节的還好說,毕竟知道事情的由来,另外一些权贵府上,因为有特许不用进宫,這会儿就抓瞎了!尤其是三皇子派的几個大人,急来蹿去的打听消息,奈何皇帝下令封锁消息,他们根本打听不到确切的缘由。
楚昂和高湛還在到处抓人,连街边的乞丐都不放過。
整個京城被搞得乌烟瘴气,各家各户人心惶惶。
慕容歌坐了马车上街准备买点东西,就看到高湛刚抄了一個文官的家,理由是這個文官曾写過一個批语,咒骂当朝皇帝的暴政昏庸,高湛接到匿名举报,连請示皇帝都不用,直接就带兵闯入了文臣的府邸,紧跟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這個文臣的府邸紧临闹市,许多的百姓聚集在一起看热闹。
不一会儿,文臣及其家眷仆人全部被带上镣铐赶出来。
其中一個妇女的怀裡,還抱着一個未足月的婴儿。
高湛却一点情理都不讲,命手下去抢婴儿,耍刀枪的男人手下沒個轻重,婴儿哇哇的哭起来,高湛满脸不耐:“你干什么吃的?磨磨唧唧的,给我快一点!”
那人便又伸手去夺,妇人却极力护着孩子,脸上挂着清泪:“大人,求您了,放過我的孩子吧!他才二十八天,還沒有满一個月啊!就算我們大人犯了错,他一個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让他也跟着陪葬吧?”
“哼!陪葬不陪葬是本大人說了算,你有什么资格讨价還价!”高湛油盐不进。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撕心裂肺,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指指点点:“怎么能這样,那只是個孩子啊!”
“是啊,一個孩子能懂什么?”
“你们的心也太狠了,這样对一個孩子,就不怕遭天谴嗎?”
高湛从鼻腔中冷哼一声,双拳朝天一抱:“本大人奉皇上之命,抓捕逆贼,這孩子的父亲就是逆贼!放在平日,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本大人只抓他一家,已经格外宽厚了,還要怎么样!你们,赶快给本大人从门口走开,不然连你们也一起抓!”
官威赫赫,好不威风。
然而這一切看在慕容歌的眼裡,却是无比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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